“阿元,你最近对待工作,有点懈怠啊。”
大楼内,一个面目看着很是和善的中年男子坐在靠椅上,和蔼地看着办公站在桌前的元玉人。
“是生活遇到什么困难了吗?有困难要跟魏叔说啊。”
“魏叔,我下次不会了。”元玉人皮肤本来就白得有些过分,此时又做出一副疲惫的样子,还真显出了几分病态,“最近确实是有些烦心事…”
被称作魏叔的男子饶有兴致,“说说看。”
“我想考京大,但是分始终够不上,有点焦虑。”元玉人面不改色,张口就说,“还有白桦,最近跟他相处总觉得出了一些问题。”
“白桦?”魏叔想了想,问,“那个命大的小伙子?怎么?按我教的做还拿不下他?”
“拿下了,魏叔教我的都用上了,很管用。”元玉人作苦恼状,“但是最近他总是跟我反着来,跟我吵架。”
“我教的你还是没完全用上啊…阿元,你心还是不够狠。”
男人摇了摇头,有些惋惜道,“听话的狗是不会违抗主人的命令的。”
“太听话了不会很无聊吗?”
“果然还是年轻人啊,能折腾。”魏叔哈哈笑起来,“但是风险太大了…阿玉,你要么完全控制住他。”
“要么就在玩腻之后把他处理掉。”
“好。”元玉人没什么反应,点头答应,“我暑假会按照魏叔的意思做的。”
“阿玉,我最喜欢的,就是你身上这骨子坦诚劲 ”魏叔满意地打量了元玉人一圈。
“你是不一样的,魏叔的东西,以后都是你的。”
元玉人心说我怎么不知道我坦诚,虽心里吐槽,面上依旧是板正着一张脸。
“财富、学历、男人、女人…你想要什么要什么,想要多少要多少。”魏叔站起身,踱到元玉人身边,拍拍她的肩,“什么都不用担心,累的话,就先好好休息一阵子吧。”
“一阵子是多久?”元玉人翻了翻手上的资料,“华音这个协议要交给谁?”
“还是你拿着吧,这个不是半年后的单子吗?这半年就不派别的了,就专心准备这个吧,也算是给你放个假。”魏叔随意地摆摆手,“这是个大单子啊…交给别人我可不放心。”
“好,谢谢,那我先走了。”元玉人作势转身,“魏叔再见。”
魏叔随意地挥了挥手,元玉人便转身朝门口走去了。
“玉人…”
这老男人一天到晚说些有的没的装呗,在这里对着他半演不演的本来就烦,本想目不斜视地离开,奈何刚走到门口就遇见逼王之子挡道。
元玉人斜眼瞥了一眼这个年龄跟她差不多大的男生,敷衍地扯出了一个笑。
“玉人,你今天居然也来了…”少年脸微微有些红,忐忑不安地问,“好久没见了,要不要一会儿一起去…”
“吃饭”两字还没说出来,元玉人就晃了晃手机打断了邀请,高贵冷艳地丢下一句“手机没话费了。”,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少年:……
吃饭跟手机没话费有啥关系吗?这拒绝的理由编得也太不走心了吧!
“爸!”少年推开办公室门,焦虑道,“你看她!她把我当什么了?”
“还有那个什么白桦,你怎么还把玉人往别人那里推啊?就不能杀了他吗?”
“出息!”魏叔看见自己这个空有皮囊的废物儿子就烦,连说话都十分不耐烦。
“她喜欢就喜欢了,以后还会喜欢更多,你还能都拦着?只要跟她结婚的是你不就行了?”魏叔冷哼,“你跟她闹什么脾气。”
魏叔说不定对元玉人是真心相待,但元玉人却是实打实地只做表面功夫。
那些钱、什么地位,还有他那个弱智般的儿子,元玉人统统不稀罕。
之所以成为杀手,也不过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她是被魏叔救下来的,或者说,是魏叔真正把她带上了不归路。
元玉人的父母,比他们有道德的过得没他们轻松,比他们有钱的没他们挨的打多。
这对夫妻就是道德沦丧的代言人,两个人在一块儿凑不出一张完整的脸皮。
元荔人还没出生的时候,元玉人跟着父母过了一段还算正常的小两口养孩子的日子——孩子到时间就送去幼儿园,父母则各自上班。
但好日子没过几年。元荔人出生后,两人就逐渐懈怠起来。
两人都是俊男美女,遇见彼此之前就是毫无羞耻心的浪子,当男模、脚踏两条船、被富哥富婆包养……用身体来钱太过容易,再做别的工作,工资就有点看不过去了。
总之这两人在看对眼后,很快就结了婚,不论真心与否,一开始确实是从良了几年,老老实实地在上班。
但老二出生后,花的钱就更多了。两人逐渐有些力不从心,不由得又想念起那段自由自在又拿钱快的日子。
装了几年老实人,两个浪子终究还是觉得这日子过得又无聊又潦倒,当即一拍即合,把孩子扔给父母,各玩各的去了。
但如果真的一拍两散了那还好,结果这两人感情并没有破裂,相反依旧十分甜蜜,每次聚在一起还是黏黏糊糊,欣赏对方的美貌,也在对方的眼睛里欣赏自己的美貌。各自都是外面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
两人重拾旧业,在外面过得潇洒,但这边元玉人就不太好过了。
而魏学义,就是在元玉人第一次反杀霸凌者的时候出现的。
魏学义很欣赏她,元玉人没有犹豫太久,接过了对方的橄榄枝。而魏学义则把一切摆平,带她去进行了专业的培训。
跟魏叔走对当时的元玉人来说是无解中唯一一个看上去还算走得通的路。如果她不反抗,那帮孩子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她反抗了,相应的,对方死了,那一切再也回不到从前。
对方的父母算不上大富大贵,但也勉强算是上流人物,更何况其中一人还与自己的父母有染。无论如何,对方不是她能惹得起的人。
只有跟着魏叔走,这一切才有可能被伪装成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杀人和杀猪对元玉人来说没有什么区别,清理现场跟做家务也是一样的。她对自己的工作没有什么热情,只是似乎天生在这方面就有异乎常人天赋,所以也就不咸不淡地一直做了下去。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魏学义把元玉人死死地绑在了身边。
元玉人的思想暂时还没到置生死于度外的境界,所以她只能为魏学义办事。离开了魏学义,外面的人不会放过她,魏学义也不会放过她,还有她的亲人……
祖父母辈都已经离世,可还有元荔人。
其他人倒无所谓,但不能不管元荔人。元荔人能依靠的人只有她这个姐姐。
魏学义的控制让元玉人非常不满,她对魏学义向来没什么好印象,即便在一开始对方实打实地帮元玉人度过了一次危机。
但那不也是各取所需吗?
谁特么要跟他绑定在一块儿,还有他那个儿子,一天到晚跟她装熟。
而且魏学义本人对她们来说威胁太大,元玉人不愿意继续承担这份风险。
所以她必须要脱离魏学义和这个鬼组织,不管是以什么形式。
元玉人入行早,这么些年杀下来,再加上在工作对象身上贪的、顺的,一算下来积蓄还算不少。
不过能不能花出去就得看自己本事了。
组织的客户们大都也是些达官显贵,大家蛇鼠一窝,有钱就干,似乎手里多几条人命也不是什么大事,反正总能掩饰过去,实在糊弄不过去的,就找几个在平常人眼里看着算得上是上流人士的人出来背锅。
或许总有玩脱的的时候,所以大家也还算有默契地维护着圈子,保守着秘密。一个人落马背后会牵扯出无数人,但诱惑实在太大,而且对于一些人来说,这样铤而走险得来的富贵,才更刺激,至少在所有事情败露之前,他们都可以做着高人一等的美梦。
元玉人原先看着这帮人觉得有趣,一点血也不粘,就把坏事给安排尽了,但是跟人命扯上了关系,怎么可能还做出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有的路一走上去就停不了了,这些背后的金主们,过的日子说到底,跟他们这些杀手没什么区别。
不过笑归笑,元玉人很难从这些人身上找出什么破绽,能与这个组织有联系的人,都算不上清白,每个人你牵制我我牵制你的。一群贪生怕死又贪婪的人聚在一起,居然意外的团结。
但是华音是一个例外。
她不图钱,看起来也对她爸的那个集团不怎么上心,她只图人。
她只是因为单纯的恨才想要杀死对方。
这一点对于元玉人来说,就有足够的可操作空间,借助华音来完成自己想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