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暖送来的基础精讲凌陌也买过，这本书基础知识部分还不错，但题目太过简单，跟平时考试完全不是一个等级。

而初暖充分利用起习题集，在基础精讲上标注了习题集的页码，关联性更强，难度也有较大的提升，便于他更好地运用知识点。

凌陌做了几个月，初二期末考试数学就已经有很大起色，至少摆脱了倒数的名次。

物理的效果没那么好，成绩大榜贴出的第二天，初暖找到他，说开学会送他另一本讲义。

凌陌问为什么不是暑假，初暖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暑假为什么还要学习？”

凌陌没办法和这种学霸共情，于是假期自己买了本物理资料，慢慢研究。

暑假的这一个月，他听见对面初家的门开开合合，有时还混着热闹的人声。

心中难免悲凉——热闹是他们的，他什么也没有。

凌陌对着物理题发了会儿呆，然后继续低头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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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三开学后一个多月，初暖按时送来了物理讲义，讲解习题一应俱全，习题难度也很合理。

重点班上课进度快，里面的题目初暖没做完，只挑着做了些，送资料时，她一再强调，凌陌需要每道题都认真做一次。

凌陌虽然爱怼初暖，但这件事他愿意信任她，足球也不怎么踢了，每天除了必要的休息，就一直看书刷题。

周津被他的精神感动，“啧啧”称赞两天后，也认真起来。只不过他的认真是指上课不走神、早读不睡觉而已，下课该怎么玩还是怎么玩，偶尔会凑过来教凌陌一两题——周津物理还不错，名次至少可以正着数。

“你少标了力。”周津背靠桌子站在旁边，往嘴里扔了块薯片，“朝上的。”

凌陌长叹了口气，重新受力分析。

“别着急，受力分析要慢慢来。”周津说，“你……”

他顿住，不再说下去。

“说完啊，我怎么了？”凌陌奇怪地问。

“我本来想说你做题稍微慢点，突然意识到你做题本身就很慢了。”周津又往嘴里扔一块薯片，“再慢我怕你试卷都写不完。”

凌陌似乎能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他做了两个深呼吸，放下笔，从周津那儿拿了块薯片，倚着后桌，边吃边闭目养神。

“我靠。”周津突然骂了句。

凌陌没睁眼：“怎么了？”

“那是初暖吧？她怎么又跟别人打起来了？”

之所以说“又”，是因为小学那次剪衣服大战，周津就站在围观群众的最里层，老师也是他叫来的。

据周津所说，那时他被初暖的勇猛吸引，后来和初暖分到一个班，发现她性格也好，自然而然地成了朋友。

“初姐不愧是初姐，这一脚真结实。”周津边看边解说，话语中满是敬佩。

凌陌皱眉看过去，走廊上围了不少人，人头间隙中，初暖正满脸不屑地看着对面的男生，那表情和小学时一模一样。

男生原本脸上还有笑，在刚刚那一脚后，笑容变成了愤怒。

凌陌感觉不妙，连忙起身出去，周津一愣之后，也跟了上来。

几步路的时间，初暖抬手，撕开了什么东西的包装，把里面的东西直接拍在了男生脸上。

“你不是喜欢拿吗？”她冷笑一声，“慢慢看去吧。”

凌陌下意识脚步一停，周津脱口而出：“我靠，卫生巾？”

凌陌很快回过神，因为那男生抬手揭下卫生巾，恼羞成怒得满脸通红，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他要动手。

凌陌赶紧挤进人群，想把初暖拉到自己身后，然而没等他挤进去，有个人已经挡在了初暖前面。

那人凌陌认识，年级第一，早读经常会迟到的郑理星。

郑理星皱眉对那个男生说：“别继续丢人了。”

凌陌没再靠近，原地站了几秒后，退回周津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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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周津吃完饭回来，跟凌陌聊听来的八卦。

乔娇和初暖本打算去卫生间，路上两个人聊天，乔娇手部动作大了些，不小心打到那个男生，卫生巾也从口袋里掉了出来。

说是打，其实就是不小心碰到了男生的胳膊而已。

乔娇第一时间道了歉，结果那男生不知道什么毛病，直接捡起卫生巾，一面嘲笑还一面举高，不肯还给她。

再往后就是上午他们看到的场面了。

这件事男生吃亏，他口头发泄了几句，还被围观的几个同学怼了回来。

凌陌对折中午的数学小练，随口“嗯”了声，开始看第一题。

“你心情不好？”周津察觉到他的不对劲，问。

凌陌笔一顿：“有吗？”

可能最近做题的手感越来越差，他是能察觉到自己兴致不高，但也就一点，没想到连周津都看出来了。

周津点点头：“有啊。”

“可能是吃完饭有点困。”他想了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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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假期，初三放了五天假，假期不长，作业倒是厚厚一叠。凌陌坐在书桌前，按科目整理好试卷，打算先做一张，家门被人敲响。

不一会儿，伴随着妈妈的一句“初暖来了”，他的房间门被打开。

“干嘛呢你？”初暖凑过去，好奇地问。

凌陌写了个“A”，随口道：“眼科医院不远。”

初暖踢了一下他的凳子腿：“烦死了你。”

凌陌笑了声，接着写了个“C”：“找我干嘛？”

“后天我们打算去共享自习室，你要不要一起？”初暖往他卧室的地毯上一坐，“正好帮你看看物理。”

凌陌看了看那一堆试卷，点头：“好啊。”

“那到时候我叫你。”初暖说，“记得带上资料……这是你自己买的吗？”

凌陌转头，看了眼她从床头柜上拿过来的教辅：“嗯，暑假时看了看，觉得有点难。”

初暖随手翻了几页：“你现在不看的话，借我看两天？”

凌陌点头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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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共享自习室的几个人凌陌都认识，郑理星、乔娇、周津，还有初暖的后桌——借她雨衣的成凡。

凌陌的主要任务是补习物理，于是带上了所有的物理资料，上午大家在安安静静地做作业。到了下午，估计是犯困，大家都精神恹恹，凌陌也有些疲倦。

初暖伸了个懒腰，说自己想喝奶茶。郑理星闻言起身，说帮她去买。

其他几人也说想喝，周津手里的题目正解到关键处，拜托凌陌帮他捎一杯。

他们去了街对面的奶茶店，凌陌仔细核对便利贴，按大家给的奶茶名称一杯杯点，点完后往旁边走了两步，给郑理星腾出位置点剩下的。

“嗯就这些。”郑理星说着想到什么，“荔枝椰奶要无糖。”

凌陌闻言，抬头看了郑理星一眼。

荔枝椰奶是初暖要的。

他记得初暖喝奶茶都是全糖，她现在开始喝无糖的了吗？

凌陌张了张嘴，看着郑理星不容置疑的表情，最后什么话都没说。

也许是什么时候改了口味吧。

他们把奶茶带回去分发给大家，无糖的荔枝椰奶被郑理星插好吸管，递到初暖手边。初暖正专心地看凌陌刚写完的试卷，道谢后直接喝了一口，然后什么都没说，继续演算。

普通班的作业难度虽然不如重点班，但最后几题也有一定水平，反正最后一题凌陌不会。

他询问初暖，初暖似乎也解的坎坷，她皱着眉，写一行停一会，最后叹了口气，试卷往郑理星面前一推。

郑理星看了眼试卷，又看了眼初暖的解题过程，思考几秒后在她的演草纸上写了一行。初暖恍然大悟，点点头继续解完了题目。

凌陌目睹全程，感叹果然学霸的世界与众不同，有难题也是一点就通。

脑子比不过，那就只能靠努力了，这么想着，他更认真地写剩下的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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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家，初暖把物理试卷还给了他，附带着那本凌陌自己买的物理资料。

教辅资料她用两天时间看了一半，圈划出重点内容，方便凌陌翻看。

临走前，初暖问他有没有想好考哪所高中。

凌陌想了想，说：“实验中学吧。”他没有问她要去哪，因为全市的尖子生只有一个目标——一中。

“试试一中嘛。”初暖劝。

“你这是嘲讽我，还是在自夸？”凌陌问。

初暖无语：“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个形象？”她顿了顿，继续说，“其实你也就物理是主要短板，补一补，加上英语的优势，完全有可能啊。”

“况且。”她说，“我和郑理星分析过你的物理试卷，很多问题都是可以避免的，后面再……”

“我知道了。”凌陌打断她，垂眸说，“谢了。”

他回到卧室，看了看刚拿回来的试卷。

初暖的笔记还在上面，字体飘逸，写着大题的侧重点和解题步骤。

凌陌沉默了很久，然后把试卷塞到试卷堆的最底下，不想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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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中考出题比往年简单，因此竞争十分激烈，分数排名也格外紧凑，还闯出好几个默默无闻的黑马——市状元是三中的一个普通班学生。

郑理星以一分之差，考了全市第二，校第一。

初暖是全市十三，全校第五。

而凌陌在恶补数学物理一年、外加英语超常发挥后，考了全市三百一十八，年级六十六，这个排名进一中绰绰有余。

成绩出来那一天，初暖给他发消息：【我说你行吧，又能跟本小姐一起念高中，是不是很荣幸？】

凌陌想了想，把志愿截图发给了她。

志愿第一行，写着“庆宁市实验高级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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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共享自习室一起学习后，凌陌对和重点班的同学一起学习，有了轻微的抗拒。

虽然他们真的很优秀——不仅是成绩，还有性格和对他毫无保留的补习，都能看出，他们是很好的人。

可是……对面越闪耀，他越发觉察自己的黯淡。

尤其是看见郑理星他们一个眼神，一个关键词就触发的默契，即便知道他们习以为常并无恶意，他的自卑也会偶尔冒个头。

离开他们，处在和他们不同的环境，对于他来说，也许会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