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四，小年。
一早，裴清几人早早起来就听到裴奶奶说屋旁边水渠里水满了。
跑过去一看，果然，昨天还只有不到一半深度的水渠，今天就直接没过了台阶。
以为一大早就能摸鱼，几人早早吃完饭准备跟着裴爸爸去池塘，却听到裴爸爸说这时候池塘还在抽水，摸鱼得到十一二点。
一上午空下来，已经惨败的裴清不想继续打扑克，便提议带着大家去山上菜园子里砍大头菜和白菜，正好也到了上菜园子重新添菜的时候了。
换好衣服，裴清边走边介绍
“这个是我家的竹林，上面还有一块地，以前我奶奶会在用来种花生，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了，因为我奶奶种花生不结果的，种了几年她就不种了。”
“这边是昨天给我们送菜那个老太太家的茶籽山，旁边就是我家的了。”
“这个是菜园，这几垄是我家的，对面的是其他家的。”
“哇！你家又有山又有地还有田啊！”
“农村里每家每户都有的。”
“我家以前有地的，后面没有了。”李婷突然羡慕“只能住在筒子楼里，没你们这里舒服。”
“我的姐！你怎么不说你家拆了多少钱？赔了多少套？”温珺璐看不下去了。
“卧槽！你还是个拆二代？”
“不值一提不值一提！阿森家更厉害。”
裴清看向自己身边的几人，几句“卧槽卧槽卧槽！”脱口而出
“怎么了？”
“我身边真是卧虎藏龙啊！我现在抱大腿还来得及吗？”
“来得及，是你的话，什么时候都来得及。”李婷答应得爽快
“嗯，我也同意。”陈森附和
“你肯定同意啊！”感觉这句话不太对，康贝又补了句“换我，我也同意。”
“哈哈哈哈！我也同意！”
“我要紧紧抱住你们的大腿，保证比我包的粽子还紧！”
“我也要抱你的大腿。”李婷突然对裴清说
“我有什么好抱的？”
“说不定到时候我厌倦了人世间的纷纷扰扰想找个山清水秀、有山有水、有田有雪的地方呢！唉，跟你说了你不懂，小孩子别问那么多，乖乖让我抱就行了”
“好好好！”
“我也要！”陈森也要
“你是男的，别瞎抱，你抱康贝！”温珺璐调侃
“我去！你龌龊！”
“哈哈哈哈哈！”
“你们吃不吃香菜？”陈森站在半垄香菜面前问
“我吃！”
“我也吃！”
“我不吃，太臭了。”
“不是吧阿康，你居然不吃香菜？！”
“这不叫香菜，叫臭菜。”
“不懂欣赏，那就让我独揽吧！阿森，挖多点，我怕不够吃。”
“好！”
大家分工非常明确，陈森挖香菜，康贝砍大头菜、李婷拔萝卜、温珺璐砍白菜、裴清找摘菜心、裴澈把所有菜放进箩筐里。
众人拾柴火焰高，平常要半个多小时的事，几个人十分钟不到就搞完了。
“哈哈哈哈！你们像那个和尚。”温珺璐看着陈森和康贝挑起的箩筐
“什么和尚？”
“就是那个，一个和尚挑水喝、两个和尚抬水喝的那个和尚。”
“别说，还真挺像的。”
“姐，有茶泡。”回去的路上裴澈摘下一朵茶泡说
“茶泡？”
“嗯，这个我们这边叫茶泡，不知道学名叫什么，有些地方叫茶宝的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东西。茶籽树长出的嫩芽，冬天受冻膨起来后就成这样了，这个可以吃的，口感有点像你们那边的莲雾，但是有草木味。”
“那多摘点？”
“走！”
“除了嫩黄色的，这中黄绿色的也可以摘。”裴清拿着一朵胀起来的茶籽树新叶嫩芽说“这两种味道差不多一样，对了，别摘暗红色的，暗红色的涩口。”
“好嘞！”
几人像猴子一样，一小会儿就摘了好大一兜子。
“你们怎么还摘了茶泡哦？”裴奶奶看到几人回来，过来拿菜准备做午饭，看到框里一堆茶泡透绿透绿的。
“我用盐水泡起来消消毒，一会儿就可以吃了。”
“谢谢奶奶！”
“哎哟，你们就是客气！”
闲不住的裴爸爸刚从外面回来，手里还带了好几条鱼。
“你们收完鱼了？”
“没有，这是刚钓的。”
“就这么一会儿，你钓了这么多？”
“今天鱼多，下杆就有鱼。”把鱼递给裴奶奶，裴爸爸拿出一个水桶和三个摘茶籽的篓子，带着几人直奔池塘。
在路上，大家看到还有好几个和自己打扮相同的人，往同一目的地走。
“晓廷，屋里来好多客哦！”
“都是清儿的同学朋友。”
“城里的，没见过咱们农村吧！”
他们讲的家乡话，几人没听懂。
临近池塘，在池塘放水渠里，每隔两三米就有人用竹编撮箕兜着，生怕放跑了一条鱼。
还有几人挑着鱼往正等在路旁的三轮车上腾晒谷筐
池塘堤坝上已经站了很多人，鱼上了一批又一批。
竹编的晒谷筐很快又装满了4筐，抽完水的池塘周边，有好几个小孩儿在提着水桶捡小鱼。
寒冬腊月，稍微离人群远一点点的地方，还有不知名的鸟争着用角扒卡在石头缝里的鱼，扒出来一条立马叼起来，仰着脖子吃完继续扒石头。
“叔叔，你们这边收鱼了要发的吗？昨天听阿清说了一下，但没听懂。”康贝很好奇这种别人家养鱼还要分给其他人的风俗
“这个池塘是村里共有的，我们是按人口分，一家每个人每年2斤鱼，承包池塘的人养鱼养得好每年都有得赚，少说有三四千，多的一万多都有。养的不好不够分的话得自己贴钱。”
“就是说今年你们能分到24斤鱼啦？”
“不止呢，去年没收鱼，今年每家每个人4斤，爷爷奶奶、叔叔婶婶、我和阿姨，清儿和澈儿还有冠儿，9个人。”
“我感觉今年都不用买鱼了。”裴清说
“还是要买，他们分的全是大头鳕鲢，一个鱼脑壳占了一大半，分不了多少鱼肉的。”
在池塘里收鱼的几个人上来了，不知道说了什么后朝着整装待发的人群大声喊“好啦！要摸鱼的可以下去了。”，岸边几个早就按耐不住只等通知的婶婶和与裴清差不多大的人急忙下去找地方开始摸鱼。
本来陈森几人还好奇池塘看上去只有浅浅的一层水，为什么穿这么高的背带靴，一脚踩下去后他们就知道了。这淤泥也太多了！看水位，好像只刚没过脚背，谁知道这一脚下去，直接到了膝盖上。再往里走走，稍微中间一点的地方，都陷到了屁股。
“哎哟，你们这洋相！哈哈哈哈！”
一个婶婶笑话裴清他们几个穿雨靴带手套“这你们怎么摸得到鱼哦！”
“没事，让他们玩玩，开心就好！”
几人摸鱼摸了大半个小时，眼看池塘里的水慢慢积多，涨过了腰，岸上的人开始喊人了，好心让别人摸鱼，别水越涨越高出事儿了就划不来了。
几人往回走着，突然李婷一声尖叫“啊！”
“怎么了怎么了？”
“我好像踩到了一条大鱼！”
裴爸爸闻声而来，“来，我来踩着，你和清清上去吧。”
裴爸爸伸手往淤泥里摸，然后像抓着一个大盘子一样，一个肉眼看上去就很大的甲鱼被裴爸爸抓在手上
“奥哟！晓廷！这甲鱼重啊！”
“这甲鱼是野生的嘞！”
“又没人养甲鱼，肯定是野生的！”
“那野生的值钱呐！这估计有四五斤。”
“晓廷，超过4斤我给你400块钱一斤，卖不卖？”
“啊？就你会做生意，上次康师傅收甲鱼，野生的超3斤的都收的400一斤，他港滴野生的越重越值钱。”村里一个婶婶说
“来来来！称一下，我有称。”邻居拿出一个桶和一杆秤。
“哎哟！四斤7两！”
“我出420一斤卖不卖？”
“我问一下。”几人还在稀奇的看着甲鱼，裴爸爸走出来问李婷
“婷婷，他出420一斤买你这个甲鱼，你卖不卖？一共4斤7两，可以卖两千块钱了。”
两千块的高价，在这个常市普遍工资才2-3千的城市，不异于今天白捡了一个月的工资。
“叔叔，不卖，我们留着吃。”
“哎！你卖掉，吃味道都是一样的，我们去县里买，多得是卖甲鱼的。”
“那你帮我留着吧。”
“好！”
裴爸爸今天可高兴了，像极了多年后那群钓起来大鱼后挂在车上在市里跑三四圈显摆的钓鱼佬，裴爸爸抱着甲鱼，一路上看到一个人就说自家女儿的朋友摸到了个野生快5斤的甲鱼。
人还没到家，家里裴爷爷裴奶奶就知道了，裴奶奶直接把准备腌腊肉的缸洗了出来放甲鱼。
这边李婷给家里打电话，家里人意见是就在裴清家几个人炖了吃，正和李婷的意。
裴爸爸在找蛇皮袋，等回去的时候放在车顶让李婷带回去吃，虽然李婷一直坚持要在这边吃，但是这一下吃出大半个月的工资，还是太奢侈了，想想都肉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