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说完。”青鸟说道,“那里灵气充盈,外界难及其十分之一,但山脚只有一个山洞,并没有其他地方可以藏宝。”
何钰思量着,慢慢开口:“昨日,我也说了假话。我从前确实随我父亲进去过一次,禁地灵气浓厚,非常适合修行,但并非是可以随意出入的地方。父亲向家主多次请示才得到这次机会,我在山顶只待了一个时辰就被叫了出来。我连那秘宝是什么都不知道,自然也不会知道它在哪里。”
她话锋一转:“但你们是如何进去的?难道不是你们盗走了芙蕖阁的法器?”
“什么法器?”青鸟立刻反问道。
“何必装傻?”何钰“啧”了一声,“要开启禁地,必须解开禁制。你们没有法器,是怎么进去的里面?”
“我们没有法器。”青鸟冷静地答话,“我从前在何家时,连芙蕖阁都没听说过。我离开何家这么久,对府内屋室布局一概不知,怎么可能偷走法器而不被你们发现?”
何钰看着她认真的神情,神色微变。
“我不是指你和她。”何钰转头看了看苏筝,“我是说,在发生异响的那一年,你和青风真的没有盗取法器帮助张氏进入禁地吗?”
青鸟愕然,过了一会儿才回答道:“没有。钰姐姐……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苏筝亦觉困惑:“何小姐,他们何必助那张氏?有何益处?”
何钰似乎没有听见苏筝的话,反复追问:“你们怎么会没有盗走法器?没有法器怎么可能进入禁地?”
苏筝看她这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态度,直截了当地承认:“我们是无意中进去的。我们原本打算用灵力冲击阵法强行闯入,但我在离台中央的炉鼎上站了一会儿,那阵法就自己解开了。”
“这……”何钰茫然了,“这怎么会……”
苏筝解释道:“何小姐,这是真的。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如果我要编造理由骗你,我肯定会找个更令人信服的说法。”
何钰一字一句地说:“我不信。”
“究竟要怎样,你才会信?”青鸟轻声问。
何钰沉默了片刻,垂眸道:“并不是我不愿相信你,此事事关家族利益,我不能如此轻易听这种没由来的话。”
她拍了拍手,一个侍从推门而入,并不看青鸟和苏筝,低眉敛目地走近何钰,何钰对他耳语几句,那侍从点头退下,片刻后,他再次回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的物品用绒布盖着。
侍从将托盘放下,自己转身退了出去。大门吱呀一声关上。何钰掀开绒布,上面躺着一串璎珞圈,上面用丝绦系着一块青玉。看大小是佩在脖颈上的饰品。
“这是玉芝。”何钰轻描淡写地介绍。
玉芝,是这串璎珞圈的名字。这不是什么饰物,是一种用于审讯的刑具。
曾经,何氏有一代家主,生性多疑,又爱财,他有一个儿子,聪慧敏捷,能言善语,最得自己喜爱。某一日,这个家主多宝盒里藏着的金银器物缺了一件,但失窃的那天,进出过他内屋的只有他和他的儿子。
他既不想伤及父子情分,又想试探是否是自己儿子拿走了财物,就制作了这一个璎珞圈,把他儿子叫来,当面赠给他。
他儿子当面戴上了这圈,这个家主随口问道:
“你最近可有瞒我什么事?”
他的儿子瞪大眼睛,摇了摇头,可头刚一摆,那脖颈上的璎珞圈,上一瞬还足够宽松,下一瞬立刻收紧,缠住了脖子。
那家主儿子面色涨得通红,家主却不管,心里只想平日乖巧的孩子竟然早就骗了自己多时。越想越是生气,他反复质问自己儿子,有没有瞒着他做什么。那儿子几经挣扎,什么都不说,终于身体一松,竟然被活活憋死了。
后来,那家主发现,丢的金银财宝其实只是自己放错了地方。他的妻子那年春天得了病,面上看得过去,内里一天不如一天。妻子不想告诉丈夫,让他担心,就拉着儿子一起瞒着他。
他的儿子,那天可能是因为被项圈勒着说不出话,也可能是没有想到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总之,即使这个璎珞圈的第一个主人惨死,它也依旧被何氏收藏着,记在风物志上。
何钰道:“我能掌握好分寸,不会伤及性命。只需一试。”
她看向青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