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踏出屋子背后就明显感到有人的气息,显然是被人跟踪了,他心下又沉几分,默不作声的泯然众人中,躲进巷子里。
左拐右弯连连奔出许多巷子,确认没人跟上后才松了口气,靠在墙上,似乎全身都留下冷汗,他低声骂了几句,随手一撕便扯开自己的脸皮。
正是乔装成上官御的晨赐!
「…我去,易虎发明的这药水真没有副作用?眼睛痒得难过啊…」
他赶紧打水洗眼睛,还特意用食指与拇指撑开眼皮,确保没有药水残留才放下心来,盯着波澜浮动的水面,眉头又渐渐缩紧。
晨赐易容术中唯一的难处便是瞳色,像他跟景氏兄弟的瞳色那么显眼的颜色可不多见,每次要易容他人总得滴上几滴药,幸好许多年前得到杨易虎所制秘药后,他便一直谨慎收着,否则而今可真是一身技能在身却无力施展了。
他把衣服翻面穿上(设计过的正反两用衣衫,乔装专用),走出巷外,一路顺畅无阻的经过搜寻着「上官御」的人们,悄悄回宫。
杀气腾腾的啊…这刘宇还真是沉不住气,才刚被拿走御林军指挥权便要来暗杀,就这么急着手握兵权?老子都能杀了,你还真有本事。
晨赐一路腹诽,他特意易容来探刘宇口风,没想到撩拨没几句就露出破绽,冯大人可真是鬼眼金睛,毕竟谁会怀疑凶手就是被害人的儿子呢?
他完全无视刘家父子平日里的父子情深,不带感情的单以线索推论,说起来简单不值一提,可这盲点又有几个人会戳破?不愧是铁面判官。
刘宇那些反应,虽然已经用言语掩饰过,可那些细微的动作与避而不提的诡异却瞒不了人…特别是戏子出身的晨赐。
现在该进行下一步了,军队里的奸细除了他应该没有别人了吧(还有的话他可真应付不来了)…
单以抢兵权这点来说,人太多便更显眼,以刘家扬遇袭(且上官御不在的情况下)由刘宇接手最正常不过,理论上不太有可能还有别的「暗桩」…
那么还想抢兵权的,就是可以正大光明要兵符的假东宫了。
这个又更麻烦了啊…刘宇只能背地里搞小动作,那人却可以装傻弄痴的安安稳稳窝在宫殿里等着我们主动提起兵符,为了不动摇朝务,还不能轻易拆穿他的伪装…晨赐想到这头就大,好想干脆给他下毒…疲倦的摇头挥去杂念,宫里还不知有几个奸细,他可不能掉以轻心。
晨赐回到太极殿时已经变成景明煌的脸,宋蓝正在替他收拾桌上的奏章,见到他便放下手中事,恭谨的跪拜。
「陛下万岁万万岁。」他仪态端正,温润的声音如水,听着让人舒心。
「平身吧,幽炎的情况如何?」晨赐理理袖口,一本正经的问。
「回陛下,东宫殿下发了几次高热,神智越来越模糊,一直嚷着说要见您…请陛下恕罪,下官刚刚遍寻不着陛下,只得在此候着。」
宋蓝却是不敢起身,惶惶不安的在地上叩首,颇为自责同时竟还带着几分疑问语气。
晨赐心里又沉了几分,那厮打的什么算盘?
而且…他盯着宋蓝,现在真是看到谁都觉得不安了。
景明煌不爱侍卫跟随算常态,宋蓝找不到他还算情有可原,问题是他平常是不会开口问的…
况且他也没资格过问皇帝,难不成这厮也…
倘若宋蓝也是奸细,那就得更谨慎行事了,毕竟他随侍陛下多年,虽然冯大人说自己的易容除了他以外应该没人能识破,但还是小心为上。
「朕先去看看幽炎,至于冯尚书那边,可有什么进展?」晨赐冷声问。
「冯大人尚未前来,应该还在查案,陛下需要臣去请冯大人过来吗?」
宋蓝仍旧跪着,恭顺的问。
…冯大人一定在忙着找其它奸细,现在正好有东宫失火案跟刘大将军被杀一事能当借口,不该扰他心神,本来想借机跟他商量,现在只能靠自己了…
晨赐脸色深沉几分,希望他不要陷入危险里。
「不了,让他专心查案,你留在此。」说罢便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