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人影稀少，车辆三三两两呼啸而过，车灯明明灭灭。
楼祈从便利店里出来，手指翻飞将盒子拆开，借助店内倾泻出的灯光点燃了手中的烟，青白色的烟雾模糊了她的脸。
视线看向躲得远远的某人。
无忧捏着鼻子一脸幽怨的看向楼祈，义正词严的告诉她。
“我烟味过敏，你能不能别抽了。”
楼祈兴致缺缺的侧头撇了她一眼，漫不经心的怼她。
“不抽烟，抽你？”
无忧一下子梗住，跺了跺脚以此来表示自己的不满。
下一秒无忧倒在地上身体不停的抽搐，一只手不停的抓着自己的脖子，像是真的因为过敏呼吸不过来了。
踢腾了半天都没见楼祈有任何反应，无忧将翻白眼的眼珠子转回来，却看见原本站在门口的楼祈早已经不见踪迹。
只剩下垃圾桶上残留的零星烟灰。
“啊！”无忧大叫一声，撒腿就朝着楼祈消失的地方跑去。
——
无忧紧握拳头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嘴巴一刻不停的控诉身前人的罪行。
“为什么不等等我啊？我倒地你都没有任何反应的吗？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楼祈被吵得受不了，她转过头面色不善得看着无忧。接触到楼祈的眼神，无忧慌张的立刻闭嘴站好。
楼祈看着她一本正经的陈述事实：“如果不是你一直缠着我，我想我应该不会和你们产生任何交集，我并不欠你们什么。”
楼祈说到这里的时候稍微停顿了一下。
“所以，事情结束之后该去哪儿就去，别再来找我，听懂了吗？”
无忧低着头，听着楼祈源源不断的说出一些事实，眼里的光彩逐渐的褪去，最后还是沉默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
脚步声很快响起，接着又快速在自己身边消失。
无忧垂着头向着声音消失的地方走去。
入户的玄关门被打开，漆黑的房间被洒下的光照亮，房间里的所有东西依旧是她离开时的样子。
楼祈疲惫的脱掉自己身上的外套塞进洗衣机里，从阳台上取下洗好的的家居服，向浴室走去。
无忧独自在房间里转来转去，好奇的眼睛不停的转来转去，四周的一切事物对她都有着一种独特的吸引力。
浴室哗哗声响了许久才彻底停下，接着就是吹风机的声音，楼祈的头发刚到锁骨，几乎没多久浴室的门就被打开。
楼祈穿着无袖款灰黑色短袖，下面是蓝黑格子的长裤，裸露出来的肌肉线条流畅。
“你没话需要我转述的？”楼祈看向正在阳台试图摆弄花的无忧。
冰凉的饮料被放置在桌子上，楼祈窝在沙发上自顾自的刷手机，似乎是真的不太在意无忧的回答。
无忧还在为了刚才楼祈的话暗暗生闷气，郁闷了三秒钟还是选择大度的原谅她了。
无忧悻悻的转身飘到楼祈的身边，纠结半晌还是摇了摇头。
“我不想妈妈哭。”
空气里突然沉默了，楼祈现在觉得杨月娥说无忧特别懂事这句话压根就没掺任何水份。
“行吧，想写的话告诉我。”
“噢。”
随意丢弃在沙发上的另一部手机被楼祈重新捡起来，刚一开机纷纷扬扬的电话短信不断的涌进来。
又再次丢在桌子上，楼祈伸手拿起桌上的饮料仰头喝了一口。
“这些人…还真是，贪得无厌啊。”
手指无聊向上翻了翻，大多都是同样的人发同样的话，没有找到什么重要的信息，手机又被重新丢回沙发上。
“睡觉了小无忧。”
楼祈说完就拎着自己的饮料上了楼，无忧趴在玻璃钢前正在看里面不停跑步的仓鼠，闻言立马转头看过去，却只来得及看到消失的一角。
“啊！那我干嘛啊？”
“你别走啊。”
门‘彭’的一声在无忧面前关上，无忧直接穿门而过，直直的站在床位。
楼祈坐在床上看着无忧，无奈扶额。
倒是忘记她已经是个魂魄了。
楼祈坐直身体想针对这件事情跟无忧好好谈谈，然而每句话似乎都有另外一层的含义。
“下次记得敲门。“
魂魄状态敲不了门＝下次别进来。
“楼下的仓鼠很无聊，我觉得它应该需要陪伴，你觉得呢？”
＝别找我。
这些话放在任何成年人身上似乎读懂其内层含义都是十分容易的事情，但无忧毕竟还只是个五岁的小孩儿。
无忧异常兴奋的看着楼祈，眼里的兴奋像是找到了知音。
“你也是这么觉得的吧？我也是！它太可怜了，我可以去陪陪它。”
无忧没再搭理楼祈，高高兴兴的径直穿过门往楼下飘去。
楼祈悄悄透过小窗往楼下看，无忧正撅着嘴隔着玻璃吹仓鼠的毛，一人一鼠倒是玩的不亦乐乎。
——
周末的商场人异常多，不同于市中心的昂贵，这里大多都是一些地下城，便宜的东西一抓一大把。
无忧跟在身后，全靠着不可抗力牵扯她往前走。
眼睛四处乱看，路过的所有人，橱窗的衣服都能吸引她的注意。
路过好吃的又想着凑上去吃一口。
“你还记得是在哪儿买的吗？”
无忧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
楼祈想了想换了另外一种问法：“那你妈妈的电话号码还记得吗？“
无忧想了想，点了点头。
早知道就把人也一起带来了，也就不用白白浪费这么长的时间。
楼祈站在角落，手指滴滴答答的在拨号键上按着，神情专注的听。以至于完全忽略周围人对她和空气说话这件事产生的疑惑。
电话漫长的嘟嘟声后，终于被人接起。
“喂？”
无忧透过听筒听出来是杨凤娥的声音，悄摸的凑过去趴在手机背面听着。
“是我。”
杨凤娥抬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听出来了声音那端的人是谁。
“你还记不记得那件裙子是在哪一家店里买的？稍微具体一点的位置。”
一时间双方都互相沉默，只剩下杨凤娥若有似无的脚步声传来，周围的声音安静了不少，应该是她找了个安静的地方。
杨凤娥坐在地上喘了口气：“在三楼买的，是在东侧的一个店里。具体的名字我不太记得了，店旁边是个卖关东煮的店。”
无忧听完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冲着楼祈挥手，边做着口型。
“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
楼祈冲着无忧点了点头，又对着电话说了两句，就挂断了。
“你确定？”
无忧一脸自信的挺起胸膛，眼里是不容置疑的坚定：“那当然了，它家的关东煮可好吃了。”
楼祈刚抬起头就看到以她为圆心，周围一米都没人，甚至路过的人都拿着看精神病的眼神看向她。
楼祈叹了口气，果然又被当成怪胎了。
扶手直梯向上，到达三楼。
刚上三楼就看见前面围了许多的人，离的近了还能听到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咒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