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频繁的支出降低了家庭生活的标准，赵秀英对我越来越不满，只不过她碍于我爸所以并没有明说，只会在他不在的时候对我埋怨几句。后来她不知道从哪儿听到的说法，逼迫着我出去跑步，说这样就能瘦下来，回去上学就不会被人霸凌了，被我拒绝之后她转而指责我，说就是因为我太懒了所以一直瘦不下去，要是多锻炼肯定不是现在的样子，我解释说那是激素的原因，她说让我把药停了，刚好能为家里节省点开支。”
沈萤书叹了口气无力的躺在地上，长久以来被无视，猛然间的亲密搞得她不知所措，但身体和心里上的痛苦大过了无措。
缺乏的语言交流意外被赵秀英补上了，只是两人一直不停的在重复同一个问题，一直不停的在兜圈子。
沈萤书向她解释是激素的问题，试图向她解释自己不想出去的心情，但都被赵秀英以懒为由给堵了回来。
慢慢的沈萤书越来越不想说话，不想回应赵秀英的询问，事情再次陷入了僵局，接着就是指责和辱骂。
时间久了好像一切都已经习惯了。
“解释的时间长了我就不想再说了，只是慢慢的我发现我在梦里也会不停的一遍遍解释，霸凌者的脸和赵秀英的指责在我的梦里反复更迭，我能感觉到我的状态越来越差，我跳下天台的时候是恨她的，恨她破坏了我的家、恨她不停的欺负我、恨她源源不断地辱骂指责，所以她被杀的时候我是开心的，很可恶对吧？”
从原本幸福的家庭猛地坠落到深渊里，她在长时间的指责依旧能顺利走到这里已经非常不错了。
“不会。”楼祈将手里的果核丢进垃圾桶里，抽了纸擦手，“每个人心里都有善恶面，被不停的压迫依旧不反击的是棉花。”
江了也十分赞同楼祈的说法：“恨是应该的，再说了这件事情你又没有动手，再怎么判也判不到你头上去。”
楼祈冲着江了‘啧’了一声，提醒对方注意自己的话，再怎么说沈秀良也是她的亲生父亲。
沈萤书从地上坐起身，双手撑在身后身体往后仰，满脸的无所谓。
“家庭的失败不仅仅是第三者的过错，当然还有出轨者的责任，事情都因他而起，他没办法无辜。”
“对了，你们应该没见过我要的那张照片吧？”沈萤书兴致勃勃的将自己的照片掏出来举到两人面前。
阳光影影绰绰的从照片上穿过，太亮的背景导致很难看清楚，两人凑到面前看了半天才依稀能辨别出是一个小女孩儿站在台上跳芭蕾舞的场面，后面的红色背景上写着“元旦文艺汇演几个大字”
“这是我小学的时候学校里文艺汇演时候跳舞的照片，我当时可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只不过后来妈妈走了之后我就再也没有上过舞蹈班了。”
说到这里沈萤书语气落寞的看着照片。
身体逐渐消失，昭示着所剩的时间不多了。
“要不就把这个客厅当成舞台，最后再跳一次芭蕾舞怎么样？！”
江了兴奋的踩在沙发上跳起来，刚说完自己就高兴的不得了，不停的在沙发上蹦来蹦去，短发随着身体而上下跳动。
“啊？”沈萤书愣了一下，低头看向自己现在的身材，胖胖的身体早已经不能支撑她再跳下去了。
“但是我现在太胖了…怕是跳不了。”
江了光着脚跳到地板上，双手掐腰站在沈萤书面前，义正言辞的告诉她。
“胖又怎么了，胖为什么不能跳舞！想跳就跳，我看谁敢多说话！”
江了说到最后视线转向楼祈无声的威胁，楼祈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无声的表示自己不会乱说的。
沈萤书站在阳光下，脚步轻盈的迈入舞台中央，脚尖轻轻点地，手臂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舞姿不停的变换身体依旧轻盈优雅。
楼祈和江了坐在观众席上看向沈萤书的眼神里盈满了泪水，掌声和欢呼声循环交替。
———
依照沈萤书表达的内容上来看，沈秀良确实杀了赵秀英，但是还是得寻找证据来证实两人的猜想。
‘叩叩’
门被人从内打开，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
“崔阿姨。”
“你们来了，快进来坐。”
装修十分现代化的房子，跟崔阿姨之前的房子确实非常不太一样。
张叔叔听到响声后从书房走出来，看到两人的时候也非常高兴。
“崔阿姨今天去医院了吗？”
两人被崔阿姨安排在沙发上落座，坐下后顺势观察起房子的装修。
崔阿姨将泡好的茶放在两人面前的桌子上，贴心的叮嘱有点热后才坐下回答楼祈的问题。
“还没有呢，早上秀良打电话过来说不用跑来跑去的了，他们在医院食堂吃也是一样的，我们就没过去，打算下午过去送晚饭看一下恢复的情况。”
楼祈冲江了点了点头，对方从包里掏出来一封信，递给了崔阿姨。崔阿姨疑惑的接过信后将视线看向楼祈，等着对方接下来的话。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说我们来找一件东西，现在东西也已经找到了，事情也已经到了结束的时候了。”
“这封信…”楼祈抬手示意了一下崔阿姨手里的信封，“是小书托我们交给你们的。”
崔阿姨愣愣地看着楼祈，手紧紧的捏住信封半晌了都没有任何反应，还是张叔叔先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你说这封信是谁给的？小书？”
两人点了点头：“是。”
“但是小书不是已经…”
张叔叔说到这里时止住了话头，生怕崔阿姨听到后难过，但对于接下来的话几人都非常清楚。
“小书现在已经顺利的转世投胎去了，这封信是她临走时托我们转交给你们的。”
崔阿姨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动，她急促的呼吸着，胸腔大幅度的上下起伏。
“现在？”
“是，这段时间小书一直在看着我们，她能看到也能听到我们的对话，她还说您养的花还跟之前一样漂亮，不过最好看的还是小时候的花墙。”
崔阿姨鼻子一酸眼泪抑制不住的流出来，内心酸涩的心情怎么都止不住，她突然想到了一个事情。
“所以当时火灾的时候我没有听错！你就是在跟小书说话对吧？”
楼祈点了点头承认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