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两个星期,楚钰没回过几次家,几乎每天都是在公司、各种饭局和顾家度过的。
楚家早年是搞房地产发家的,现在房地产行业不景气,重心早就已经转移到时代前沿的人工智能上。
人工智能开发几乎全凭各自实力,现在这些搞AI的公司,要么怕泄露技术,合作也和没合作一样,要么出高价,买他们那技术的价格都要超过自主研发的成本了。
楚钰这段时间主要就是忙活各种项目的事,他上辈子在大学里学的就是这些东西,谈合作的时候,经常有合作方当他不懂,故意把一种技术说得神乎其神,然后他再不经意展示自己的学识,在给足了对方面子的情况下把价格谈妥。
今天也是,楚钰把一个吹牛逼的老总说得脸红脖子粗地和他道歉,把谈好的价格又往下降了一些。
楚钰离开会所回顾家的路上,他脑子里全是这段时间见的那些公司的老总的脸。
“野蛮人”想要在短时间内收购楚氏集团,啃不动顾家保护和楚家持有的那百分之三十股份,就必定会向其他持有股份的小公司发起攻势或者给点利益谈判,逐个击破,百分之一百分之一地超过楚家的持股。
而楚氏的应对策略,一是回收这些散股,二是维持住其他大股东的感情和信任。
楚钰上辈子只是个员工,加班要累死的时候天天盼着公司倒闭,现在当老总了,有时候还是感觉当员工心里舒服些。
毕竟,一个楚家倒了,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失业,他经历过下岗和失业潮,知道这些人有多么不容易。
楚钰躺在车上,脑子里闪过一张张脸,上周见面的老总、昨天见面的董事、前几天凑巧加上微//信好友的江氏总裁……他眼皮越来越沉,路灯的光让他车厢里沉睡的身影忽明忽暗。
醒来的时候,汽车已经到顾家的停车场了。
楚钰睁开眼,沉重地呼吸了几次,从椅子上爬起来,刚想开门,就感受到了另一个人的气息。
准确来说,是闻到了那人信息素的味道,檀香和雪松的味道。
“顾北约?”他转头看去,发现在身边的座位上,顾北约穿戴整齐地对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打字。
他看向前排的位置,发现司机已经下车了,看来顾北约不是要出门。
那就是……来看他的?
楚钰被自己这个设想吓了一跳,同时,心里还是有些期待的:“你怎么上车了?”
顾北约停下打字的动作,看了看他的脸色:“司机给我打电话说,你睡着了,喊不醒。”
“不至于吧,”楚钰笑得有点尴尬,“应该是他没大声喊。”
“你在笑什么?”顾北约问他。
楚钰一愣,脸上的笑意也随之消失了。
顾北约叹了口气:“楚家现在局势不好我知道,但你未免有点太拼命了。你房间就在我楼上,我睡眠浅,这几天每天都半夜被你的脚步声吵醒。”
原来是兴师问罪来了。
他果然还是想多了。
楚钰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空气发呆,沉默许久才说:“对不起。”
“我是在和你兴师问罪的意思吗?”顾北约皱起了眉。
“我只是想就这件事和你道个歉而已,”楚钰开口的时候觉得很累,“我回去叫管家给我换个房间。”
顾北约说:“你房间今天已经换到我隔壁了。现在他长大一点了,情况很好。”
楚钰有些惊讶地看他,反应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现在需要标记了吗?”
“对,医生那边的建议是临时标记隔天一次,等腔口发育之后,可以适当同//房,多撑开一下通道,但是别在里面。”
楚钰刚刚还累得不行的脑子瞬间因为他的这些话而高速运转起来,一时间有些头疼又有些耳热:“那你是不是还有忌口和注意事项啊?”
“忌口,营养师会给我安排,至于注意事项。”
顾北约意有所指地看他:“首先就是不要熬夜。”
楚钰连忙点头:“一定!”
“那先上去吧,”顾北约看了看手表,“晚上九点了,上去先给我个标记,然后睡觉。”
那语气就好像上司给下属布置工作一样,楚钰下意识的就带上了职业假笑,被顾北约冷淡的视线一扫,瞬间收了笑,像个正常人一样和他一起下车往楼上走。
顾北约的房间在三楼,隔壁的卧室和他的房间格局差不多,看起来是刚布置好的,家具都很新,还开了窗除甲醛。
楚钰把外套挂在衣架上,不知道自己要不要洗个澡,但想到要标记的是那个顾北约,顿时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他觉得俩人待会儿可能会打起来,等打出一身汗来,澡就白洗了。
考虑多方面利弊之后,他选择先刷牙洗脸。
推开顾北约房间门的时候,楚钰看见顾北约正在拉窗帘。
虽然他拉窗帘的目的应该只是为了睡个好觉,但一想到自己是要来干什么的,楚钰还是难免一阵心虚。
光是想到标记这两个字,之前被顾北约临时标记的那种濒死的感觉就仿佛还停留在腺体的位置,在Alpha的本能上,他内心应该是害怕顾北约的。
顾北约转过身,见他居然停在门口傻站着,有些莫名其妙:“你害怕我?”
“有点吧。”
楚钰不好意思地笑。
顾北约冷了脸。
楚钰立马不笑了。
“楚钰,我喜欢直来直去,不喜欢拐弯抹角。”
顾北约对他的耐心没剩多少了,冷淡地说:“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你现在这样放低姿态面对我什么都不做,看似是在让步,其实是在等我来迁就你。”
“抱歉。”
楚钰一时有些失神,连忙解释:“我没那个意思,就是本能上有一点害怕你的腺体。而且我第一次给人做这个,不太熟练。”
“那我之前脖子上那一排红印狗咬的?”面对做事情这么磨叽的一个人,顾北约涵养再好,也懒得和他掰扯了,说话变得不留情面,声音彻底冷了下来。
然后就看见楚钰整个人都僵住了,变得有些不知所措,张口又是道歉:“对不起。”
他就是被这么个人终身标记了?
看见他那副窝囊样顾北约心里就烦躁得很,指了指门:“不想的话,你现在可以出去了。”
“你有需求我就有义务满足你。”
眼下的局面尴尬得要炸了,楚钰缓了好久才撑住,只希望自己不要在顾北约面前再次露怯,表情僵硬而严肃地走到了顾北约身边,和他一起坐在了沙发上。
顾北约转过头时,楚钰在他的后颈凭视力找了很久才找到他的腺体所在。
他试探着,往那上面摸了一下。
“嘶!”顾北约下意识把那里用手挡住了,几乎是在同时,楚钰就闻到了那股檀香雪松味,虽然这个味道对他来说没什么影响吧,但来自心理的压力还是很大。
“你要等多久?”
他听见顾北约不耐烦地催了一句。
算了,大不了头上再缝几针。
楚钰把心一横,站了起来,伸手把他按在沙发靠背上,张嘴咬上去的时候,他听见顾北约发出短暂的吸气声。
这个细微的声音不知道触动了他心里哪根弦,因为害怕而闭上的眼睛猛然睁开了,他的嘴唇能感受到顾北约正在微微发颤,他制住顾北约身体的手能感受到他全身的肌肉都绷紧……这个人,现在,完全是属于他的了。
是属于他的,永远是属于他的……
理智如同开了闸一样迅速远去,楚钰咬得更重更深,这个标记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长到他嘴里都尝到一股血腥味了,才餍足地松开了顾北约。
失去的理智逐渐回笼,楚钰回过神,除了闻到了弥漫在空气里的浓重的香橙味,还闻到一丝微弱可怜的、若有若无的雪松檀香味。
这股味道的主人此刻正弓着身子,面色和脖颈红得厉害,用手撑着额头,大口大口喘着气。
楚钰一看他这样,着急了:“顾北约你没事吧?要不要找医生来看看你?”
“你……”
顾北约气得一口气没上来,好不容易缓过来,见他居然还是那副窝囊样,更气了,咬牙切齿地指了一下门口:“出去。”
楚钰得了命令,熟练地站起来转身就跑,临走时还故作冷静地和他说了一句:“你好好休息啊。”
顾北约留给他一个沉默的侧脸。
一直到门关上,顾北约才对着空气,咬着牙,气得呼吸都在发抖,毫无涵养地骂了一句:“草。”
没想到他看错了楚钰这个人。
这人表面上看着是个怂货,标记人的时候就好像觉醒第二人格一样,又重又狠,不带一丝犹豫和怜惜——期间他疼得不行了想推开楚钰,结果手被他反过去用力一按,骨头咯嘣一声差点脱臼,要不是腺体被咬着,他差点以为自己要被这人给暗杀了。
隔天一次……下一次岂不是就在后天。
顾北约脸色一黑,从桌上拿起手机点开拍照,对着自己的后颈拍了一张。拿到面前一看,眼前又是一黑。
这人连咬带啃的,连腺体之外的地方都被他咬出了血,简直就像野生动物一样残暴。
顾北约想到这里,又被自己给气笑了,他这么文明干嘛?
直白一点说,这人简直就是畜生。
畜生本人在隔壁疯狂冲凉水澡,感觉人都要疯了。
不,他就是疯了!
楚钰全身被冲得发抖,好半天才让自己冷静了一点,冷静过后,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张帅脸都觉得面目可憎。
你标记就标记,没事咬人家干嘛!还咬那么多下!还咬出血了!咬的还是一个怀孕的孕……夫!楚钰你真他娘的不是人啊你!!
要不还是去给顾北约道个歉吧?
不不不还是别去了,前两次他越道歉顾北约越生气,那就这段时间多献点殷勤,哄哄他?不行啊,顾北约说标记要隔天一次。
顾北约顾北约顾北约……
楚钰觉得要是自己哪天死了,碑上刻满的肯定都是顾北约的名字,那是他一笔一笔的风流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