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宇智波带土被和某人逐渐同步的生物钟早早叫起,得益于年轻人强健的体质,昨夜的种种不适早已烟消云散。
他现在在小崇岛的西岸,而大崇岛在东面,有山丘格挡视线,看不到对面是什么情况。
有山,但对忍者来说算不上高。
带土想了下,跃进了浓密的树林。
一路惊动了不少松鼠鸟雀,带土在树梢上轻巧地飞跃,不一会儿,就在晨光中抵达了山顶。
这时太阳还没完整地从地平线上升起,带土向远处眺望,看见了旭日背景下,大崇岛上的层层叠叠的山林,和依山而建的朱红鸟居。
神社?
不是有活火山吗?怎么还建神社?
再向四周眺望,除了大崇岛没发现别的陆地。
最后,带土的视线又转回了东方。
‘要不要去看看?但现在是白天,如果那真是海盗和黑市的据点,打探的时机绝不是现在。’
“白绝?”他唤了一声,无人回应。
‘白绝肯定能听见,但他不是宇智波佐助,叫了也不好使,除非白绝愿意搭理他才会施舍一个回应。’
赶在在村子醒来的时刻下山,远远听见海边传来号子,那声音透亮,能传遍整个村庄。
他刚一现身,就有村民和他打招呼,热情地塞给他几个白面大馒头和小咸菜。
馒头?
这岛上没有大片的田地,哪来麦子做馒头?
玻里因为养着蘑菇和珍珠贝,算是了不得的富村,就这样也没有吃这么多主食的习惯,吃鱼虾比吃米多得多。也就是他们家保留着火之国的饮食习惯,再加上佐助不愿意委屈自己的舌头,不惧千里迢迢也要弄到好吃的大米,这才顿顿有主食。
带土问:“这还种麦子?”
塞给他馒头的妇女笑着说:“咱们这鱼特别多,自己吃不完,多的就卖到陆上,能换很多很多米面和蔬果。”
被对方幸福的神态感染,带土笑着说:“那可真不错,这个世道,能吃好喝好把日子过好,真是比什么都强。”
妇女一脸不解道:“外面的人过得很不好吗?”
带土摇头说:“大部分地方都不如这。”
妇女一脸惊讶道:“可鼬先生不是这么说的。他说现在局势和平,百姓的日子逐渐好起来了,我们去陆上卖鱼的时候,买家也都很大方。”
这番话让带土警惕起来,连忙说:“现在确实是好多了。我说的是以前!”
吃完早饭,在宇智波鼬家门口晃悠了一会儿,才磨磨蹭蹭推门进去。
鼬早就在书桌前等他,带土进来的时候,他正在查看乌鸦带回来的情报。
带土惊讶道:“你怎么看字的?”
明明佐助看这种小字非常费劲,而且貌似戴眼镜也没办法改善。
鼬说:“我的乌鸦是擅长幻术的通灵兽,他能把自己看到的东西通过幻术告诉我。”
带土眼睛一亮,但旋即发现他们并没有可以如此信任的通灵兽。唯一能用的是那只废物小隼,不是吃饭就是窝在他哥怀里求撸。
不对,他可以啊!他也会用幻术!
鼬再次开口:“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前提是你要答应我两个请求,而且我确信这两个请求不会让你为难。”
带土心下不乐意,嘲笑道,“不是吧通缉犯先生?要不要我和你掰扯一下我的亲生父母是怎么死的?你哪来这么大脸求我帮忙?”
他没见面第一瞬间下死手已经是看在佐助的面子上。
另外他必须强调一件事——他哥的哥不是他的哥。
鼬不在乎他的嘲笑,直接开口道:“第一个请求是拯救木叶,第二个请求是救一个人。”
带土一挑眉毛:“谁?”
“宇智波佐助,他其实还没死,只是因为当年的伤,一直昏迷到现在。”
哈?
什么玩意?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我哥有没有事他还不知道吗?
怎么就昏迷到现在了?
今天还没有世界大乱,今天的太阳还能照常从东边升起,今天的白绝安安生生没有暴动,就说明这家伙还活蹦乱跳,说不定正磨刀霍霍向带土。
还有木叶又怎么了?
就算木叶真要怎么了,他都多少年没回木叶了,拯救木叶这事还轮得到他头上?
带土走到鼬背后找地方坐下来,脑中百转千回,心下决定看看这家伙到底拿着个什么剧本,表面镇定地说:“你先说情报。”
鼬长叹一声,靠在椅背上,感叹道:“我曾经算计良多,但万事万物皆不如我所料,如今死到临头,已无力改变什么。这时候你来了,或许是上天给我的最后一个机会。我不祈求你的原谅,只希望你把一切听完,再做决定。”
带土看他是将死之人,也省下了恶言恶语,等他讲述那所谓的真相。
鼬当真不掺半句谎言,从那一夜缓缓讲起。那些不为人知的阴谋,那些留着的血泪,缓缓呈现在带土面前。
他用痛到麻木的语气把一道道伤疤事无巨细撕裂开给带土看:“……我很清楚谋反一定会失败,可惜那些自大的族人早已看不清真相,我为了保全宇智波的名声和佐助的性命,选择了抢先下手。
……在我的计划中,佐助会因为对我的憎恨变强,在成长到足以应对一切困难的时候杀掉我这个叛忍,带着荣耀和战利品——我的眼睛回归木叶。但他在还没成长起来的年纪,就因为三尾,差点命丧黄泉。”
听到这里,带土的第一反应是恶心。
不是愤怒也不是憎恨,就是单纯的恶心。
在他看来,这就是一帮自以为是的家伙自以为是地决定了一群人的命运,参与进来的双方有一个算一个,都不清白。
哦,也有例外,就是那帮还没出生就胎死腹中的小倒霉蛋们。
宇智波过得不好企图谋反这很合理,木叶提前下手减少伤亡也正常。但是这帮又当婊子又立牌坊的混蛋玩意,脏了手还不愿意承认,一心试图隐瞒。
但是由谎言铸成的道路最终怎会通向正确的方向?
结果就是死的人不得好死,活的人不得好活。
宇智波和木叶这件陈年破事没能在应该揭开的时候揭开,这伤口这么多年就一直捂着,捂到发烂发臭。
像一片泥泞的沼泽,张牙舞爪地要把所有和这事儿有关的人全都拉下来受苦,让所有人都不得解脱。
这一瞬间,他几乎为宇智波佐助感到可怜。
也为自己只要走错一步就万劫不复的命运感到后怕。
但他现在还能好好地活在这,还能站在制高点上对一帮傻逼做的破事指指点点,大放厥词,全都是因为一个人。那家伙挡住了命运的泥石流,纵使一身泥泞,也从没想过拉他下水。
想到这里,他又感觉心里不是滋味。
“呵……”带土简直无语到想笑,“所以你就把全族几百号人的脑袋当作投名状送给木叶?是不是杀得手都酸了?你既然知道木叶的行动,为什么不提前把族人带走?”
鼬平静地反问:“带去哪?是作为叛徒逃亡他国?还是去黑市与地沟里的老鼠为伍?小子,没人教过你不知全貌,不予置评吗?还是说你觉得你在那个位置能做得更好?”
带土嘲讽到:“至少不可能比你更烂!还说什么为了保全宇智波的名声,人能靠脸皮吃饭?活着就有可能,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所以我选择让他活着!”这是宇智波鼬自对话开始的第一次失态。
双方都陷入了沉默,话不投机半句多,不如不浪费口舌。
带土道:“你继续说吧,后来怎么样了?”
鼬深吸一口气继续说:“我一度收到了他的死讯,但只要我一日没看到他的尸体,就一日不敢承认。大概一个月后,一个自称宇智波斑的男人通过绝找到了我。”
绝?白绝?
带土迟疑了一下。
鼬道:“绝是晓组织的成员之一,代号玄武。”
哈?
那些个憨憨?
这时他终于从记忆的角落里扒拉出一条回忆。卡卡西老师的暗部同事曾经想他询问过“阿绝”的事情,那个来他家打工,又傻又贪吃的家伙。阿绝是白绝分身之一他早有预料,但你要说那家伙是晓组织成员之一……那可真是。
等下,有点不对劲。
这么说白绝在很久之前就是晓之玄武了,那时候宇智波佐助不过才十几岁,还没有离开木叶,那他们是怎么认识的?总不至于无缘无故救他一命。
那个自称宇智波斑的家伙又是谁?真正的宇智波斑不是早就被初代目杀死了吗?
这些他哥知道的肯定比鼬要多得多,可惜那个混蛋就是个大哑巴,啥也不和他说。
鼬:“宇智波斑说是他救了佐助,但是因为已经伤到了神经,无法醒来了。他又说,他在构建一个名为无限月读的完美世界,如果我能帮他,就在幻术的世界中为佐助预留一个位置,让他在幻术的世界中继续生活。”
鼬嘲讽一笑:“但谁能确保他不是自导自演?说不定只是为了吊着我让我为他做事。如果我死了,佐助又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我当场给他炒个番茄全宴庆祝一下!
带土按下策马狂奔的思绪,问:“所以你到底想做什么?”
鼬:“我要用晓组织的情报换取当世最厉害医忍的出手。”
带土:“纲手?”
鼬:“晓组织的首领佩恩正计划攻打木叶,他的力量足以把整个村子夷为平地。三忍之一的自来也去雨之国探查情报,但以佩恩的实力,他应该是回不去了。”
带土瞳孔紧缩,“什么?”
那个□□仙人,怎么会……
鼬急促道:“我们的对话到此结束,剩下的由你自己决定。”
说着,带土发现空间开始扭曲破碎,原来自谈话开始,他们一直在幻术中!
明明鼬早就瞎了,明明他特意坐在了对方后面,明明他早有防范,居然还是神不知鬼不觉地中招了,真是可怕的能力。
带土此前误导鼬自己已经开启了万花筒,所以一直没用写轮眼,就怕露怯。但现在也顾不得这个。
他用写轮眼确认了现在确实不在幻术之中,顺便看见了下方一团斑驳的人形查克拉。
鼬问道:“你要去见见佐助吗,他就在这栋房子的地下室。”
带土说:“不必了。”反正不过是一具做成他自己模样的白绝分身罢了。要是往常他说不定会去看看,等回去之后对本尊大肆嘲弄,但在知道自来也正面临着极大的危险,也就没有这么做的心情了。
他站起来,看着面前的男人,实在是无话可说,留下一声短暂的叹息,转身离开了。
站在海滩上,带土再次呼唤着:“白绝,我求你帮我最后一次。我要去雨之国,我要去自来也那,他对我有恩,我不能看着他去死。”
这时,一个恰巧路过的村民突兀地向他搭话,说:“小兄弟你要去哪啊?我们要去陆上卖鱼,你要不要跟我去涨涨见识?”
带土怔然,看了一眼眼前的渔夫,再看看不远处完美的桃源乡,恍然大悟。这一刻他简直为这对兄弟闭环一样的相互折磨感到可笑可悲。
他看着面前的白绝,苦笑道:“好。不过走之前我能问一下这是哪吗?”
村民,或者说白绝答道:
“这里现在叫瀛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