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求”,只是告知一下,进不进随便,各国法律想找它,也好,不过估摸着也得排到期限后。
为什么一家集团……就算它很有钱,就算它全世界都有分部,就算它用户覆盖全球,也不可能大过那么多国家,为什么就敢这么嚣张呢?
这事就说来话长了。
新宇宙的创立者李继熙是曾经的智能界泰斗李新盛教授的儿子,其于去年就已经垄断了全球的虚拟世界行业,并且同时涉猎金融等多个行业领域,还都占了一席之地。
当然,它最核心的还是M-01系统和配套的自动维生舱。
有媒体这样调侃,政府只能管理人类的肉身,而新宇宙承放着人类的灵魂。这一次突兀诡异的更新公告发布后,相较于民众的猜想抱怨看热闹,各大政府、企业、家族都在分别打探消息,显得尤为忧心忡忡。
白月舒眉头紧锁,快步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
独属3A执行官的办公室大且亮,但几乎没有什么多余摆件,显得有些冷淡。
里面的办公桌上一个人正埋头伏案,正是白执行官的专职联络员,虞雅。
她正从全息投屏中摘取此次任务信息,并逐字抄在纸上——无忧在任务报告管理上相当变态,不管任务成功与否多少等级,都要撰写电子版,并附加纸质版报告,且还有硬性的字数要求。比如白月舒这一次的调查属A级任务,那就得3000字以上的报告——就算失败了也一样。
虞雅看上去颇为焦头烂额倍感为难。这不是她第一次写A级任务报告,却是她第一次写失败的A级任务报告,只好硬凑字数,恨不得把每一个字掰扯开来。
“……在中午十二点多时候准时吃了午餐……晚上和中午一样在下榻酒店……他们的窗帘拉了起来,视野很清晰……”
听到脚步声进来,知道是谁,她头也没抬,继续奋笔疾书。
白月舒慢慢踱进来,瞄了她一眼:“雅姐,现在还没写完,王部要骂死人了。”
若他没有记错,从回来路上他把任务详细发给对方开始算起,已经有一个小时了吧。
闻言,虞雅把视线转移到对面俊雅青年身上,幽怨道:“我已经把你那两天吃多少饭,每顿多少钱都加上了,还差个800字。”
向来认真严谨的联络员,干不来水字数的事。
白月书笑了笑:“算了,随便写写得了,左右晚上还有这大事等着,他们只是要一个任务的完结状态罢了,不会太关注这份报告的——实在不行我替你送一趟后勤。他们应该不会对我推三阻四的。”
虞雅听完,捏了下眉心,说起另一件事:“报告的事先不说了,不过这次任务算失败的话,你只有半天的调整期——”
她慎重打量了一下白月舒的脸色,没看出啥情绪,才开口:“现在他们说局势不明,都还窝着,没人去接委托。我的意思是,要不要先去抢个好点的活?以前咱们只能接到A级上的那种又难又长的任务,这次去做个B级,就当放松一下?”
白月舒摇头:“现在大家都窝着,我不做个出头鸟。”
虞雅琢磨道:“其实……我以为会不会只是杯弓蛇影?未必是什么大变动,顶多是利益使然的问题。之前新宇宙在发布会强调很多次绝不踩线,所以……”
这套话在白月舒耳朵里甚为熟悉,这也是目前网络上流传最广的说法。
他转过身,叹了口气:“不踩线不是绝对不碰。像无忧,虽然咱们口号天天喊着‘为你分忧’,但能真正被接待的,你看是谁。你再瞅瞅外面那些短工帮,真有烦恼来无忧,连大门都不一定进得来。别人说啥都能信,长这么大还没被人卖呢。”
虞雅知道自己有些侥幸心理了,正有些歉然,听到他调侃完公司调侃自己,佯怒:“姐比你还大,要卖也先卖你。你这张嘴,万一王部调录像呢,这么说自家的。”
白月舒并不在意,他刚跟王部会面,知晓他估计正在为晚上的部署焦头烂额,没那么多时间:“现在还有事吗?没有我下班了。”
“哦,只有晚上一个缅怀……”虞雅在脑子里翻了翻日常安排,猛然发现说错了,脱口的话来了个急刹车。
她合理怀疑自己今天写报告写的脑子进了水,不然这么重要的事也能忘。在白月舒面前,任何有关那人的事都要慎而重之地对待。
话已出口,她只能继续接下去,并尽力显得不那么生硬:“……活动,不过只是走个形式而已,不强求参加的。”
白月舒听完这话,倒起了一些兴趣,把准备走的腿收了回来:“缅怀活动,在今天?我怎么一直都不知道呢?”
虞雅无奈,只好含糊道:“就六年前那场‘716’林园行动……这几年的‘716’你不都在出任务嘛,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白月舒记得那场林园行动。
事实上几乎每个无忧人都能记得那次写在历史上的行动。那次行动的委托人是华国的军方,酬金十分可观,无忧几乎将华国周边区分部的装备和人力都调了过来。但也就在那次,无忧方折损了不少人手,甚至还有一位3A执行官。
——因为那次行动的保密性,白月舒不是参与人,他只大约知道损失如此之惨重,在于对方似乎随行有一个顶尖的网络黑客,将他们的追踪系统、智能武器都反制了,甚至在空中迫降了无忧的“人机”三组,冲散了华方部队,不得以,由纯人类四组暂时顶上。可惜相比于任务执行官里专精重武器的一组,研究轻型武器的二组,机械程度很高持有机甲的三组,之前一直不受总部重视的四组装备落后,以致最后损失惨重,只能用惨胜来形容。
要知道加上去年才“考上”3A的白月舒,无忧整个亚洲分区现在只有七名3A任务执行官,足以见3A执行官们的珍惜程度。那名牺牲的执行官好像是叫纪……纪望游?白月舒认真地回想了一下。
虽然同在四组,他跟那位执行官错开了六年,似乎很少交集,除了一个名字,几乎没其他印象,连相貌都是模糊的。
虞雅望着面前突然陷入沉默的青年,十分的懊恼担忧,恨不得把自己嘴端回家缝上。面上青年玉质金相,虽然近几年愈发冷淡寡言,但在包括她的这些相熟的老人那里,还是正常的。
至少比六年前那个状似疯癫的青年要好上很多——那个拿着波动数据收集器,在整个园区不舍昼夜地搜寻,只为一个在理论上都几乎不可能的可能的青年。
正在虞雅绞尽脑子想法补救的时候,白月舒先开口了。莫名其妙的,他一试图回忆起那位同僚时,心里总冒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茫然,焦灼……具体什么他说不上来,遂放弃了,很好说话道:“行吧,既然我都那么多年都没参加过,也不差这次了。替我上一柱不对,三柱香。我先走了,谢谢雅姐了。”
见他没有探究的意思,虞雅偷偷松了口气,十分真诚地说:“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