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来这已经是路燿第二次进入云虚门的正殿了。
在他不管不问周边一切事物的情况下,正殿也有了新的风景。
也是,威望变高了,钱财积蓄也会增加,那么面向大众的门面,也不该是以往那样寒酸。
“剑尊。”
“小公子。”
他们一进来就受到了除宗主外所有人的拜见,不过对路知期拜他还能理解,对着路燿拜还有那称呼,一看就是屈鹤同他们说了什么。
学着路知期的样子对着他们点头,两人来到屈鹤身边。
第一次被这么多人注视着,身体不自觉就紧张起来。
可惜紧张的时间越久身体越发难受,路燿同样也支撑不了多久,在持续与摆烂中,他纠结的选择了后者。
就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一下子恢复原状。
还没有极端到站没站相,但给很多人的感觉便是气质发生了巨大改变。
他的模样被所有人看去,路知期与屈鹤觉着无奈,其余几人则觉得他可爱。
可爱之余甚至还想着,没想到剑尊的弟弟是这样的。
还以为会面对第二个不苟言笑的剑尊呢。
路知期与屈鹤交流时,他也观察着这些陌生面孔。
接下来是在简单不过的介绍环节。
这介绍就像是专门跟路燿说的一样,毕竟此次的争斗全程由屈鹤和路知期监督,他们又如何不知这些人姓甚名谁,担任何职位。
最面善的是一位女子,浑身的气质温柔而沉定,有些从发绳中溜走的青丝也乖顺的落在肩上。
这样的人看上去就不像是能打的类型,能站在在这里,也证明有其他精巧的技艺。
还有就是,这位的身体似乎不太好。
思绪发散起来,目光也没有挪移,路燿知道自己是在发呆,可别人不知啊。
感受到从某方位传来的凶恶视线,路燿是多么的猝不及防,转头看去,便见一位五大三粗的男人瞪着自己。
很凶的类型。
但若他收回了视线,不再看那位女门主,这位男门主的视线也就收了回去。
哦~~
另一位女子尽管脸上同样带着笑,却是那种不见真实的笑,一只手缩在袖中,大有种若是被惹了直接撒毒的狠戾感。
不好惹,也不敢惹。
一一认识了他们,屈鹤才开始说正事:“各位既已是门主,便要在自己的领域管理认真负责。”
“这一次的打斗破坏的力度不小,也让我看看你们的能力能发展到何种地步,那位门主率先把管辖的区域修复好,有赏。”
“是,宗主。”
看着他们离去,路燿问道:“他们手下岂不是没有弟子?”
屈鹤说:“剑尊建立云虚门已有段时日,可有不少人被剑尊的名头吸引而来,你在剑门中应当见过一些吧?”
他能说没有吗?
他在剑门也只是待在桃花林里,可没时间和外界接触。
不过……
他看向路知期,满脸无辜:“云虚门居然是你建立的,那为什么是他当宗主?”
屈鹤无奈:“依旧是之前的那句话,你总不能让你哥当了剑尊之后还要当宗主呀,很累的。”
停顿片刻才想起方才的疑问还没解答:“但世界上对剑有天赋的少之又少,不少人还在我这山下勤恳修炼。”
“等他们把各自的山头修复好,我便再将弟子们分配分配。”
那些弟子怎么说也就几百来人,花个一两天的时间便能解决。
“我这边的事情解决了,说说你那边的吧。”
路燿看了路知期一眼,发现这话是对他说的。
屈鹤笑:“师兄与我说路公子在剑门中创建了很了不得的风景。”
原来他哥在外面是这么夸他的作品的吗。
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路燿点头:“哥哥也在里面出了很大的力。”
“正好下午有空,不若去剑门看看。”
建造出来的东西当然是有人看才是最好,路燿开开心心点头。
他率先走在前面,欢快的脚步即将起飞,路知期与屈鹤却还是匀速。
“师兄想与我说什么?”
路知期说:“我弟弟忘了件事,我就补充一下,桃花林被他布置成了杀阵。”
屈鹤:……
他愣怔地看着走在前方的人,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这次决定并不太好。
到了最后这桃花林他也没去成,毕竟云虚门现在实力大增,时不时有其他门派想来合作或者找茬。
——
又一日从桃花林睁开眼,美妙的风景让其心情大好。
哇哇乱叫着,在偌大的空间中乱跑着,最后在书房找到了路知期。
他一来就风风火火的,路知期想不注意到都难,放下手中的书籍道:“来得正好,有件事想与你商量。”
他在这里的身份难道不是米虫吗?
脚下的速度突然就肉眼可见的慢了:“怎么了?”
“你先走过来,磨蹭这么久还在门口,该不是想着逃跑吧。”
“怎么可能,你怎么能这么想你的好弟弟!”
他理不直气也壮,蹭蹭来到路知期身边,以表良好态度:“怎么了?”
“你在云虚门也有段时日了,有没有想过弄点什么职位坐坐?”
路燿瞬间警觉:“哥,你实话和我说,是不是手下人手不够用了?”
路知期哭笑不得:“你想什么地方去了,我就担心你一直待在桃花林太无聊了。”
路燿盯着他,察觉不是假话,松了口气。
随后才顺着他的话想下去:“说的也是,我现在寿命很长,一直呆在云虚门的确无聊。”
也不是没想过和其他几位门主拉近距离,可惜总没有时候。
一开始是他们都在重建山头,忙得很,现在总算弄好了,屈鹤又给他们分配了弟子,一个个都在尽心尽力教导着,更忙了。
“不如我下山玩玩!”
他简直就是想一出做一出。
明明只是想让他找点事做,没想到给他了这种启发,路知期无奈极了。
“不要跑远了啊,”他没阻止,却也担心路燿不听他的话,颇为头疼地给他塞了个储物袋:“去外面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谁的话都轻信,底牌也不要随意亮出。”
“这里面有些保命法器,遇到危险随便用。”
路燿撇嘴:“你是在叮嘱三岁小孩吗?而且真不阻止我?”
路知期看他:“你想让我阻止?”
路燿疯狂摇头,并且捂住了嘴,十分后悔他说话不经大脑。
路知期语重心长:“想要外出历练是好事,增长见识,增长实力。”
直到看着眼前逐渐关上的门,路燿才觉不对劲地吔了一声。
不对啊,他不是主动想到外面去的吗?
怎么搞到现在看,像是被赶出来一样啊。
怪异的感觉一直在心中挥之不去,走路时也心不在焉。
自然也没有看见,他顺着道路下来时,许多弟子偷偷摸摸围在一起,好奇着他的身份。
路燿思来想去还是没敢前往距离云虚门太远的地方。
长久未和人接触的缺点这时候暴露无遗,路燿当然是想去热闹的地方,却又因为心中的胆怯,腿上的脚不自觉就转换了别的方向。
于是他走上了许久,周围的环境依旧是荒无人烟的深林。
算了,他也能将不爽的心情安抚下来,欣赏风景也可以。
就算是风景,每一处的也各不相同。
但是风景就应该是安安静静的享受才对吧!
耳边一直出现的摩擦声与轻哼声是要干什么!
怀着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的心理,路燿穿过勉强半人高的草丛,大喝一声。
气氛瞬间紧绷,不知名的暗器从隐秘处飞来,侧身时能听见它从耳边飞过的破空声。
“嘿,你在这地方做个不要脸的事,还要取我性命,好不大胆!”
他看去,怒容渐消,只剩呆愣。
那哪是做不要脸之事的人啊,那分明是一只走投无路的困兽。
漆黑的眼眸在阴影下凶狠与决然,身上的伤痕尽是利器所致,漆黑的血液从未结痂的伤口流淌,分明是中了毒的。
路燿不论怎么走,那双阴翳的眼眸都紧随着他。
尽管清楚这伤势过重之人对他造成不了伤害,可那眼神还是让他不敢再靠近一步。
路燿站在原地,扬起声音,希望这人是能听进去的:“我只是路过此地,却不知……”
“我无心探寻你身上发生什么,但我这人心善,见不得别人落一身的伤。”
才怪,还不是看着人模样好。
虽说一直垂着头,脸上也糊着血迹,但看那轮廓,想必模样也不是差的。
“身上有几颗丹药,你要信得过就吃,信不过就算了。”
“我在一旁等你。”
到底是他发散的善心,也是要管到底了。
若这家伙真是什么好看的模样蛇蝎心肠,以他的武力值也能随时镇压。
路燿找了一处空地坐下,脑海中闪过不少有关话本的故事:“你是被追杀至此的?惹了什么人?”
那人不回答他也不尴尬,自顾自说着:“你再继续耽搁下去真的会死哦,有没有想过拼命活下去,改变苦难?”
“如果你想,”路燿缓缓说着,“我可以给你指明一条路,比如修仙。”
他也说不清自己为何要这样说,大概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狼狈的人,心生怜悯吧。
沉思中听见了缓缓逼近的脚步声。
转头看去他已经站在自己身边,十三岁的年纪,身体瘦弱,浑身阴沉。
他盯着路燿许久,跪了下来:“小子万灏宁,求恩人救我一命。”
从来没被跪过的路燿先是大脑一片空白,随后如同被吓着的猫儿一样跳了起来。
“你,”打算把人扶起,又想着方才他那不近人情的模样,还是制止了动作,“既然都走出来了想必已有答案,和我说说吧。”
这家伙的容貌的确长在路燿的心坎上,可他也不是被蒙蔽双眼善恶不分的。
若这家伙的保命计划是杀光所有人,路燿是万万不肯做。
好在他看人的眼光还是准的。
万灏宁看出路燿的窘迫,站起身来朝他行了大礼:“家中遭遇困境,被一些小人盯上,可我却无反手之力,眼睁睁看着……”
话到一半戛然而止,万灏宁敛去眼中的阴霾:“我想修仙,学得一些傍身之术。”
同意就行。
路燿心想,反正云虚门不是在广招弟子吗,把他带过去看看根骨。
他说:“我只能给你推荐,能否被选上,全看你的个人造化,如果他们都不收,那你就当我徒弟。”
“多谢恩人。”
“那颗丹药你吃了,现在有力气走吗?”
万灏宁点头。
路燿:“那好,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回去,你就跟着我吧。”
他在前头带路,万灏宁在后面跟着。
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攥着一颗丹药,每一步都走得十分艰难,如同在利刃上。
万灏宁依旧在咬牙坚持。
直接入口的东西,他不敢轻易下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