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迟迟不敢上前。
“相间若余,万变不惊。”
“无痴无嗔,无欲无求。”
“无舍无弃,无为无我。”
天化的血不断地流出,仍拼着一口气,将静心诀念了出来。
死而复生令他的记忆残缺不全,他早已记不清是谁教与他的咒语,他只想,护下他的亲人。
“相间……若余,万变……不惊……”
天祥随着天化念诀,眼泪喷涌而出,血水与泪水混在一起,显其一身狼狈。而他念出的每一个字,无不发颤。
殷红的鲜血染红了天祥的衣袍,他慌乱地想拭去兄长唇边的血迹,可那鲜血如同滚涌之溪流般汩汩不绝,无论如何也拭不干净。
“哥……哥哥,你……你别吓我,你不会……不会有事的,天祥这就带你回家,这就带你回家。”
天祥咬上自己的手,强迫自己的身体不再发颤。天化伸手拭去他的眼泪,天祥忙握住兄长毫无温度的手,似乎他握得紧些,便能将他留住一般。
“阿碧,阿碧很厉害的,它可以……带天祥离开……你替我……替我告诉爹爹,我好想他,我不是,不是故意,惹他生气的……”
天化每说出一个字,气息便弱上一分,鲜血大把地自他口中涌出,将天祥一身银袍,尽染成血色。
天祥的眼泪落在兄长沾满血污的脸上,他慌忙地擦拭着,可泪越落越猛,血亦越流越多。
“不……不要,哥,你坚持住,我这就带你回去找爹爹,我这就带你回家,你等——”
天祥的声音戛然而止,只见少年苍白的手自他手中无力地滑落下去,重重地砸在了地上。那双曾惊艳世人的凤眸再次阖了上去,他只觉怀中一重,玉麒麟发出一声悲鸣,四周战马走兽尽皆呜咽起来,令人不寒而栗。
“哥!”
漫天的鲜血模糊了天祥的眼,除了那刺目的红,什么也看不到。
“啊!”
天祥哀嚎一声,气积于胸,令他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兄长冰冷的尸骨被他紧紧抱在怀中,任他如何痛苦呐喊,都不再予他任何回应。
飞虎兵逐渐靠近,天祥突然发狂,举起莫邪剑胡乱地砍着,失控吼道:“不许碰他,你们滚开,滚开!谁也不许碰我哥哥!”
血肉横飞,天祥恍若未见,紧紧护着天化尸骨。泪水与血水模糊了他的眼,却只听一声炮响,有一队人马冲了进来。
“兄长!”
黄天禄率一支二十之队,自后方杀将进来,望见一身血污的兄长和弟弟,不由得气血上涌。
丘引与陈奇身受重伤,飞虎兵群龙无首,竟被数十人杀出一条路来。
飞虎兵成合围之势,玉麒麟蓄势待发,天祥却拍了拍它在的脑袋,将兄长抱上了玉麒麟。
“你一定要把我哥哥安全带回家。”
天祥用莫邪剑将兄长的袖子裁下一块,蒙在眼睛上,剑指陈奇。
“四公子,你若是不走,少将军就白死了!”
“请将军护我兄长离开。”
他答应过哥哥,要带他回家。
果然,飞虎兵朝天祥扑了过来,玉麒麟驮着天化尸骨冲出重围,那二十之队却选择助战天祥。
“天祥,二哥随你一起。”
黄天禄持枪而至,太鸾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笑道:“愿与将军血战!”
“愿与将军血战!”
天祥微愣,星眸之中闪过泪花。
哥,你看,你身后的将士,从未放弃过你。
可是,我没能保护好身后的将士。
陈奇腰部有伤,不欲恋战,喷出黄气,欲摄天祥魂魄。天祥莫邪剑一滞,脸上挨了一刀,眼上的玄绸被挑到地上。
“冰寒千古,万物尤静。”
“心宜气静,望我独神。”
“心神合一,气宜相随。”
“相间若余,万变不惊。”
“无痴无嗔,无欲无求。”
“无舍无弃,无为无我。”
天祥默念着兄长教给他的静心诀,将莫邪剑紧紧握在手中。
冲到他面前的飞虎兵被他一剑斩为两节,血腥扑鼻,周军愈战愈勇,陈奇以黄气摄魂,天祥稳住自己微微颤抖的手,一剑朝陈奇劈去。
陈奇催开金睛兽,躲开天祥一剑。陈奇举荡魔杵击向天祥,天祥不闪不避,持剑而上。陈奇大惊,忙弃了金睛兽,滚下鞍鞒。
天祥一剑劈了金睛兽,飞虎兵手执挠钩,刺入天祥手臂。天祥自斩一臂,一剑斩下飞虎兵头颅。
丘引大喝:“黄天祥,你看此珠!”
丘引红珠与陈奇黄气同时摄魂,天祥没能握住莫邪剑,被一方脸大将一锤砸中胸膛,吐血不止。
天祥倒在地上,任飞虎兵用挠钩勾住他的血肉,口中鲜血大把大把地吐了出来。黄天禄和太鸾肉体凡胎,不比天祥以静心诀相抵,早被摄了魂魄,被飞虎兵拿下。
天祥一声清喝,将莫邪剑挥出,剑风所至,惨叫声此起彼伏,玉麒麟借此冲出重围。
天祥望着玉麒麟远去的背影,不禁弯起了眸子。恍惚间,红衣玉带的少年朝他伸出了手,清润的声音有如天籁。
“天祥,哥哥接你回家。”
天祥毫不犹豫地伸出了手,泪水模糊了他的眼,兄长的笑颜却愈加清晰。
可怜年少英雄客,化作南柯梦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