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晚会贡献了不少热搜,比如#肖燃打瞌睡#、#谭莎的笑#、#周畅高定#……
网友的评论五花八门,关于她的评论也有不少。
【岳千吟今天状态有点好啊。】
【啊啊啊啊新月CP狠狠磕到了!】
【蹭狗死妈,哥哥独美。】
【糊成这样还来参加什么慈善晚宴啊,捐得起几毛?】
【有一说一,她的《破晓》大爆了,现在应该不算糊吧。】
【我赌五毛这俩有猫腻。】
【我们哥哥现在有女朋友好吗,也就这种不要脸的糊咖还敢眼巴巴往上贴。】
【有些粉丝的眼睛真该治治了,到底是谁在眼巴巴往上贴啊?】
【你们有没有发现,他俩都戴着某家的戒指?】
【某人能不能别碰瓷沈辛了,吸了几年血了还没完了是吧?】
【他俩的戒指都不是同款好吗,这也能扯到一起?真是搞笑。】
夜幕下的城市灯火璀璨。
保姆车行驶在车流之中,将街道上的霓虹化作飞速倒退的斑斓光影。
安静的车厢里,当路尧十指翻飞地跟悠悠交代完,看到的便是这样堪称绚丽的景象,以及,光影映衬下低着头看手机的岳千吟。
屏幕的冷光映在她的脸上,把她沉静的表情照得分明。
察觉到他的视线,岳千吟从手机上抬起头来,对上他的眼睛:“怎么了?”
路尧叹了口气:“我还没见过这么喜欢给自己找不痛快的。”
“未知才是真正令人恐惧的东西。”岳千吟弯起唇角道。
她垂下眼,纤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慢慢滑动着:“况且,说来说去还不就是那些话,抱走哥哥,别来沾边,蹭狗不得好死,之类的……”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轻轻一笑,像是在嘲讽什么似的:“我早就习惯了。”
路尧的手指叩着座椅扶手,眉头忍不住皱起。
他伸手拿过岳千吟的手机,按下锁屏键,将屏幕暗了下去:“别看了。”
虽知她素来坚韧,他也并不想看她面对这些无谓的恶意。
岳千吟从一瞬的呆愣中回过神来,眼睫轻抬,清凌凌的眼神便落到他的脸上。
她看了他两眼,嘴角缓缓扬起了起来:“好,不看了。”
“我已经让悠悠盯着公关部去处理了。”路尧说。
岳千吟:“好。”
这次晚会,路人对她的评价多为中立和夸赞,口出恶言的都是沈辛的粉丝。
但沈辛跟谢栋不同,如果让沈辛团队下场控评,只会适得其反。
他们只能靠自己。
要想摆脱这些恶评,其实最好的方法就是跟沈辛切割。
不跟他见面,不跟他扯上关系,让时间冲淡一切。
可惜沈辛没有半点为她考虑。
路尧在心中冷笑,而岳千吟毫无察觉。
“还好今天把那枚戒指摘下来了,不然不知道还要生出多少是非,”她的脸上带着少女般的娇憨,眉眼盈盈,“简直像是冥冥之中收到了神的旨意。”
被她打了个岔,路尧心火一滞,挑眉道:“你相信这个?”
圈子里相信鬼神之说的人其实不少,从各大剧组的开机仪式和杀青仪式就可见一斑。
在路尧看来,这种信仰往往是出于自身的软弱和迷茫,以致于寄希望于外界为自己赋予面对困难和痛苦的力量。
但岳千吟看起来不像是会信这个的人,她看起来……坚韧而聪慧。
况且,她连人都不愿意依赖,更何况缥缈的未知。
“那倒不至于,”岳千吟果然笑着摇了摇头,慢慢说道,“我宁愿相信我自己。”
她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还有路哥你。”
真是个乖孩子。
看着她清澈的眼睛,路尧感觉自己坚硬的心脏都柔软了些许。
但孩子有多乖,忍心伤害她的人就有多操蛋。
他的眼神沉了沉,重新回到正题:“沈辛来找你做什么,有事?”
“也没什么事,”岳千吟顿了一下,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裙摆的布料,低声道,“他说,他很想我。”
路尧沉默片刻,被气得笑了一声:“呵。”
他看进她的眼睛:“那你呢?”
岳千吟的睫毛在他眼前颤了颤,那双明净的眸子里慢慢氤氲起复杂的情绪:“我说,我们已经结束了。”
真的结束了吗?
看着她的表情,路尧不置可否地移开了目光。
于是车内陷入诡异的沉默,只有夜色无声流动。
不过没过太久,他重新听到了岳千吟的声音。
“前些日子我一直在想,为什么失恋会让人那么痛苦呢,后来我想到了。”
“失恋的痛苦源自曾经让你闪闪发光的那个人离开了,甚至或许从来没有爱过你,而你无从求证,只能接受自己不被爱的这个事实。”
“但是今天他来找我,跟我说每天都在想我,好像很爱我的样子,我却还是高兴不起来。我总忍不住去想,如果他真的爱我,为什么要跟我分手,为什么那么久不来找我,就像我根本不存在一样。既然分了手,且不是想复合,为什么又来纠缠不清。”
“我真是不明白。”
她的声音低而缓,像冰下的暗河。
路尧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她那么聪明,怎么会真的不明白。鱼和熊掌,舍弃哪个都令人心有不甘。
路尧没有说话,他想岳千吟也并没有期待他的回应。
于是他只是无声地看着她,眼神平静而专注地落在她的脸上。
她没有看他,目光越过他的肩膀投向窗外,神情怅然。
车厢里静谧了半晌,冰下的暗河终于又开始涌动。
“我以为我已经好起来了,真的。”岳千吟对着窗外的夜色慢慢说道。
“我知道你一直担心我,不辞辛劳地给我安排各种事情,上课,锻炼,搭戏,看剧本,让晓雯和卉卉带我出门……我也一直有在认真配合,我每天都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认真工作,认真休息。”
“我只是没有想到,这么久过去,我还是会时时想起来。”
曾经她对自己的记忆力引以为傲,现在这记忆力却成了她痛苦的根源。
——她清清楚楚地记得那些微小的过往。
她记得他们不方便被人看见,就总是约在晚上。等到太阳落山,夜幕降临,天色黑到路上的每个人都面目模糊,沈辛就差不多要到了。
她会在路灯照不到的朦胧夜色里等他,努力分辨远处每一个向她走来的影子。
那些影子里总会有一个脚步匆匆,然后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最后停在她面前,跟她紧紧相拥。
她记得沈辛头发毛茸茸的触感,他火热的皮肤温度,以及他强劲而有力的心跳声。
她记得上一个初夏从他们中间拂面吹过的不冷不热的风,电梯壁映出的亲密交叠的影子,还有窗纱摇动间飘进屋的淡淡茉莉花香。
“他从来不在这里过夜,因为经纪人和助理经常会去找他,所以我们每次在一起的时候都匆匆忙忙。时间少,就需要花在刀刃上,所以见面之后总是先吃饭,然后上床,然后才是聊天,——连吵架都需要分成几轮。”
“我有一次问他你难道不会腻吗?困在一眼能看到头的屋子里,每次都是差不多的流程,差不多的活动。不是说这些活动我不喜欢,我只是觉得,生活里好像不该只有这些,生活好像也不该这样一成不变。”
“他说只要在我身边,就一点也不觉得腻,但是他也很乐意跟我尝试一些不同的新鲜的事情。后来我们就会为彼此准备一些小惊喜,也抽空看了一些电影,拼了一些拼图,还试过烤饼干,画画,做模型……”
路尧看到岳千吟微微笑了起来。
“我们还列过一个待办清单,上面全是打算以后一起去做的以前没做过的事情,期待着有朝一日,能一件一件把那些事情做完。”
“结果一直到分手也还有好多事情没来得及做,”她嘴角上翘的弧度犹在,只是眼里的笑意分明地淡了下去,“真不甘心啊。”
路尧安静地听着。
在她说完的那一瞬,他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魏如萱也会像这样为来不及跟他一起做的事情不甘心吗?
他总是飞快地陷入爱河,又飞快地厌倦。
在爱情里对另一个人生出期望,然后失望,然后再期望,再失望……攒够了失望之后,再换一个人,重复相同的过程。
就像一个死循环。
魏如萱跟其他女人不同的点在于,她跟他是一类人。
很快他们就把对彼此的期望降低到了一个很低的程度,同时也免却了很多失望。
在一起八年,她有想要跟他一起做却来不及做的事情吗?
他对此一无所知。
“我想起了以前看到的两句话。”
路尧的声音低沉而缓慢:“世外人,法无定法,然后知非法法也。”
“天下事,了犹未了,何妨以不了了之。”
岳千吟长睫微抬,无意识地看向他。
只是两个呼吸的功夫,明晰的神采便重新汇聚在她的眼中。
“路哥说得是,”她唇角微翘,对着他很轻地笑了笑,“那就不了了之吧。”
真是一个矛盾的女人。
脸上明明是天朗气清,微风和煦,眼睛里却装着雾蒙蒙一片雨。
不是说不了了之吗,为什么还是这副死样子?
不是说知难行易吗,沈辛这个坎还迈不过去了是吧?
长久而热烈地爱一个人和被一个人爱,到底是什么感觉?
路尧竟有点羡慕沈辛了。
操。
“还有哪些事情没有来得及做?”路尧突然说。
这个问题有点私密吧?
这可不太像老成持重的路哥会问的问题,岳千吟以为自己听错了:“啊?”
“我说,”路尧扯了扯领带,眉头微蹙的脸上带着她看不懂的复杂表情,“你还有哪些事情想做?”
岳千吟盯着他若隐若现的锁骨愣了几秒,反应过来之后忙不迭地把目光移回他的脸上,脸颊微烫:“路哥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昏暗的车厢里路尧目光灼灼:“我陪你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