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昨夜起,沢田纲吉做了一个惊恐又奇怪、让人毫无头绪的梦,他便一夜失眠到早上。
直到设定要上学的闹钟叮铃铃的响起,纲吉神情恍惚的爬起来,慌乱的左一下右一下,手脚并用的穿好衣服。
他顶着一头如同狗啃的乱发,脚步虚浮,飘飘然地下了楼。
平日里总是睡过头,然后急匆匆的拿起便当就离开的他,有史以来第一次按时坐在了餐桌前。
沢田奈奈看着萎靡不振的宝贝儿子,心一丝丝抽疼着。暗地里掩下异常的神情,一如既往地笑着,声音里带着朝气的问道,“纲君,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呀?”
纲吉抬起头,露着眼下一圈熊猫状黑眼圈,干笑道,“妈妈,我有点失眠……没什么事啦、”
纲吉动作迅速,三两下就解决了早餐,随后拎起书包,急切地想要出门去学校。他心里藏着事,有些事情,他迫切地想要去找狱寺君证实一下。
沢田奈奈的目光落在纲吉的脖子上,经过妥善的上药处理,青色的痕迹渐渐淡化了余多,但依旧刺痛了她的双眼。
她伸出手,拉住纲君的手,纲吉转过头,疑惑地看着她:“妈妈?”
她温柔地笑了笑,眼中满是关切:“纲君,你看上去状态不太好。要不要请假一天呢?”
不等纲吉回答,眼前奈奈妈妈便拿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地点击,仅仅三分钟之内向他的老师请了假。完了,一脸无辜的瞅着他。
“哈?”纲吉满脸惊讶,沢田纲吉稀里糊涂的被沢田奈奈连推带拉送上了房间。
沢田奈奈帮纲君捻好被子,她半蹲在纲君床边,眉头紧皱忧心忡忡:“纲君,你脸色一点也不好,黑眼圈很深啦!还是好好的睡一觉吧!”
话毕,她半强硬的让纲吉闭上眼。然后坐在床头,一下一下轻柔的抚摸着纲吉的脑袋,嘴里哼着动听的小调。
是小时候经常听到的安眠曲……熟悉的旋律,妈妈的温柔,让沢田纲吉紧绷的神经缓和下来。睡意如潮水般涌来,他嘟囔着,“妈妈妈妈,记得叫我起床啦。”
“嗯嗯,好的纲君”
吧嗒,门被小心的关上,”沢田奈奈轻言道,“好梦,纲君。”
纲吉一觉睡到大下午,犹如身陷泥潭,一觉不愿醒来。他的意识在清醒与浑浑噩噩之间游离。
突然,脑海里狱寺君凄凄惨惨的模样一闪而过,他浑身一颤,眼已经缓缓睁开了。
浑身乏力,纲吉连手指都不变动一下。他索性就这样躺着,思绪飘飞,开始思考一些他一直间接性遗忘的小细节。
自十年后的狱寺君到来后,如他所言:上一次见他时,发生了未来的密鲁菲奥雷家族事件。
那么——这次狱寺君他意外而来,又会发生什么呢?那个梦又是怎么回事?纲吉细细回想,伸出手来,手上什么也没有,没有黏稠又鲜红的血。
狱寺君…为什么会被人伤害?
他却忽视了一个极小的细节——穿胸而亡的是十年后穿着西服,样貌成熟俊美的狱寺君。为什么十年后的狱寺君会出现在他的梦里?为什么?有什么寓意吗?难道十年后又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他只是不擅思考,并不是笨。
事情出现得如此突然,一定有它的原因。
比如说……警告……?
越想越心慌,沢田纲吉掀开被子。在衣柜里翻找出校服,又找出鞋子,迅速地穿戴整齐。他抬头看了看时钟,已经是下午三四点了。现在去学校的话,应该还能找到狱寺君。
“咕噜…”
肚子发出一声轻叫,床头放着冰镇的绿豆粥,纲吉端着碗,小口小口地吃着走到楼梯间,探出头向下张望。
楼下顶板咚咚咚的作响,妈妈这是打算做满汉全席吗??!!纲吉一头黑线。
不不不…他要是现在下去,八成还没出家门口又被推回来了。想到这里,纲吉将只剩几口的绿豆粥一饮而尽,一抹嘴,偷偷地溜出了家门。
教学楼的轮廓被夕阳勾勒出金边,放学的铃声悠悠响起,沢田纲吉脚步飞快的跑上教室。气喘吁吁的打开教室门。
金属把门拉开门框的一瞬间,发出刺耳的声响,“请问...”纲吉的声音卡在喉间、原本嗡嗡的交谈声戛然而止,几十双眼睛瞬间齐刷刷地看向门口,整个教室安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这是沢田纲吉少有的被他人如此关注,纲吉的掌心沁出一层薄薄的手汗,他强装镇定问道:“请问,狱寺同学在学校吗?”
大家的目光从沢田纲吉的身上转移到那三个神色异样,坐立难安的人那里。
佐藤原,松本翔太,五十之秋三人整个人身形一震,眼见教室外的人要转身离去的瞬间,脸上写满了恐惧与急切,扯着嗓子大喊:
“沢田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