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染红了半边天,金碧辉煌的宫殿笼罩上一层磨砂般的帘纱,天空中盘旋的鹰鸟不停歇斯底里地鸣叫,为漫天的红霞添了一抹色彩。
比休斯目光阴鸷,透着冷气眺望远方,看着华丽的宫殿,宾客欢谈碰杯,身边携手佳人,只有他是孤家寡人。
大堂顶部的水晶吊顶闪烁着耀眼的光芒,镌刻着凹槽纹路的墙壁,上面的钟声滴答滴答响起。
比休斯垂眸静默,身边来人了也置之不理,此时就只剩下他一人。
目光轻扫一番,比休斯叹气,随后走出了华丽的宫殿。
从此之前,比休斯高傲、不羁,甚至是狂妄,但此时,他发现自己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同样拥有七情六欲,同样会伤心、会嫉妒、会胡思乱想……
心中像是被堵住了,整个人周遭围绕着一层黑气。
来到等候已久的马车旁,比休斯幽深的双眸最后看向宫殿,“一个奴隶而已。”
说罢便扬长而去,再也没有回头。
殿外已是萧然,殿内正热火朝天。
白安像是磕了药,头昏欲裂,隐约间只记得在耳畔细语的西蒙,男人的金发洒在他的肩胛骨上,双手有力握住白安的细腰。
想到这里,白安瞬间红透了一张脸。
睁开双眼,瞬间一种酸涩感,像是睡前被人用拳头揍过一般。
明晃晃的灯光瞬间刺得白安又阖眼。
“怎么了?”
一声呢喃声传来,带着丝丝暗哑,透着滔天的情.欲。
白安身体下意识发颤,瞪大了眼睛侧头看向一旁优雅枕头躺床上的西蒙,嘴里泄露几声呻.吟声。
察觉自己发出羞耻的声音,白安迅速捂住了嘴巴,随后谨慎朝后挪动身体,不挪还好,一挪便遭殃了。
一股触电般的电流串上尾脊骨,直达天灵盖,白安再次泄露几声暧昧的声响。
看着眼前男孩的小动作,西蒙扬起嘴角,那含情似水的双眸,透着一股诱人感,胸前起伏的胸肌,白皙的肌肤,为他添了几分魅惑。
白安一时将眼前的西蒙与他梦中的影子相重逢,大胆抬头看向他,不知不觉便多看了一会儿。
西蒙的一声嘻笑打破静谧的气氛。
“怎么,看呆了?”
他的声音温柔的快要溺死人,白安难以置信,他居然会和比休斯那样暴戾的男人交好。
白安将被子盖好,不至于让青皮白肉暴露在空气中,看着西蒙那张诱惑的俊脸,一时斥骂的话竟然说不出口了。
连语气也柔和了下来:“我问你,你为什么要!要……要那个我。”
白安怒气冲冲,话一出口,便变了味,整个人的气势都弱了。
西蒙身为一国最高贵的殿下,并没有开口责令白安,只是故意靠近了白安,故意在他耳边询问:“要哪个你?你说出来。”
天杀的,西蒙的声音太犯罪了!像是甜品铺子一样!甜死了!
白安脑袋发热,浑身都热热的,比起粗狂阴湿的比休斯、呆滞木讷的卡尔斯,西蒙这种温柔知趣的男人,简直是天菜!
不对!我是来刷幸福值的!
和谁睡不是睡,反正睡都睡了,不睡白不睡。
白安瞬间转变自己的想法,随后挑起那杏仁眼,弱弱可怜看着西蒙,声音低哑糯糯:“怎么办,我是跟公爵来的,要是找不到我,公爵会杀了我的。”
白安说着便快要哭出,眼泪已经蓄势待发,就等着西蒙这边给出反应了。
谁料西蒙只是轻佻般看了他一眼,随后用着慵懒的语气道:“那没办法了,就让他杀你好了,我也阻拦不了。”
西蒙的话轻飘飘的,落入白安耳中,像是真的不在意一般。
这下轮到白安着急了,眼神开始闪烁,声音结巴:“其实我爱的是您,从小我就仰慕您的身姿!一值幻想着哪天能够见到您!”
白安的眼中似有萤火,深情看着西蒙,谁料西蒙突然失笑。
一双有力白皙的手抚向白安,手指伸入碎发中,“这位仰慕者,本殿下是成年才从邻国接回来的,你在哪里仰慕我。”
西蒙的声音依旧是春风拂面般的悦耳,但白安却小脸煞白,呆呆看着他,好在反应迅速,急忙解释:“呃——我是在梦中仰慕的,记得我说过梦到您吗?对的,就是梦中。”
这个解释十分牵强,好在西蒙默认了。
看着白安心慌的模样,西蒙将人揽入怀中:“比休斯将你送给我了,现在你是我的。”
白安身躯一震,有些失神,西蒙的话围绕在耳边,什么叫送给他了,白安有些心烦,像是有火烧一般。
此时西蒙却加大了手中的力度,肌肤与白安紧紧相贴。
比休斯不要我了?白安一刹那呼吸不畅,有些急促躺在西蒙的怀中。
察觉到白安细微的变化,西蒙却笑了。
古堡平日里便阴森,终年围绕着诡秘气氛,夕阳西下,晚间暮色上了台,将古堡显得格外恐怖。
马车辘辘驶过石子路,一路停在了古堡附近,晚风吹拂而过,花园瞬间沙沙作响,如同千万只地狱之手摇晃着沙锤。
伯克尔翘首以盼等待着比休斯的回归,只见公爵垂眸,鸷猛的眼神中透着死寂。
除了马夫,周围再无他人,一个令人兴奋的猜测涌上心头,伯克尔不是礼节上前迎接。
“公爵,水为您放好了,茶点待会儿便送进房间。”伯克尔装作疑惑的模样,探头探脑在比休斯身后寻觅,半响,疑惑道:“白安呢?”
‘白安’二字一出,比休斯立马冷眼,随后郁闷进了古堡。
伯克尔一副得逞的模样,心中悲喜交加。
“要是将那个人带到公爵的面前,事情应该会更有趣吧!”伯克尔敛色,随后紧跟着比休斯进入古堡。
就在拐角上楼梯时,伯克尔高声叫住了比休斯。
比休斯眉宇间满是戾色,带着极大的不悦,此时怒上眉梢盯着伯克尔。
伯克尔立马弓腰抬手:“公爵,我抓到两个逃跑的奴隶,就在您早间带着白安离开后,那俩名奴隶后脚便出逃了。他的手里有着古堡外墙的钥匙。”
伯克尔不动声色将所有的信息全部告之了比休斯。
果不其然,在比休斯听到消息的一瞬间,便皱起了眉,他踱步走向伯克尔,步步透着杀气。
“你说——有人拿了钥匙逃跑?”
“是的。”伯克尔指向暗室的方向,一脸得意邀功道:“人已经抓起来了,就等公爵处罚。”
今日失去了白安本就不喜,前脚刚刚踏入古堡,后脚便传来坏消息,比休斯的怒气值达到了一个恐怖的地步。
他沉声怒道:“带上来。”
片刻,卡尔斯与玛姬被下人押着跪在了大厅,只见两人的身上沾满了新鲜的泥土,看起来已经被提前教训过了。
比休斯神思恍惚,一直回忆着白安的影子,丝毫没有将目光分给跪地的两人。
伯克尔一见比休斯心思不在此,便出声提醒:“人带到了,公爵。”
比休斯此刻心烦意乱,脑海间突然充斥着烦躁的情绪,已经懒得理会逃跑的奴隶,便随意道:“拉下去埋了。”
“求您不要啊!”玛姬刺耳的声音响起。
激得比休斯不悦抬头,映入眼帘的便是衣裳破烂的卡尔斯,他的脸上带着杀意,正在怒视着比休斯。
这一眼便令比休斯震住了,反应后便是巨大的怒气,心中想要将白安碎石万段。
“是你让白安帮助你逃跑的?”
比休斯两步便来到卡尔斯面前,像是王者般低头睥睨狼狈的他,单手掐在了他的脖颈上,咬牙切齿道:“是你哄骗白安,还是他自愿帮你?竟然敢冒死去偷钥匙,看来白安对你这奸夫很上心啊!”
卡尔斯不能呼吸了,巨大的窒息如潮水般袭来,他的耳鼻都失去了空气,快要窒息。
关键时刻,比休斯放开了他,卡尔斯如同野狗一般瘫痪在地,大口汲取着新鲜空气。
此时旁观的伯克尔似乎嫌火候不够,便又加了一把柴,“公爵,前几天我便看到白安经常鬼鬼祟祟进出暗室,于是便留了心眼,果然!今天抓到了他们两人!”
玛丽吓得瑟瑟发抖,连忙磕头,“公爵,都是他们计划的,我没有想跑,我没有!求您放过我!求您……”
女人的哭泣声如泣如诉,像是含了天大的冤屈。
而冷面公爵可不会心疼,嘴角扬起嗜血的笑容,“把他们两人给我剁碎了!”说罢比休斯便停顿了两秒,继续道:“把这个女人拿去当肥料,这个人给我关起来。”
伯克尔一听便着急了,连忙问道:“不杀他吗?他跟白安——”
比休斯的一个眼神喝令住了伯克尔,此刻,一股被人拿住软肋的错觉袭来,伯克尔立马噤声,乖乖退到一旁。
比休斯高高在上,猩红的双眸端倪着奄奄一息的卡尔斯,他嘲笑道:“贱狗模样,看在你跟白安‘情深’的份上,我就让你们再见一面。伯克尔,把他带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