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齐生到后半夜才从紧张中缓解过来。

他喜欢男生，这在他为数不多的朋友当中并不是什么秘密，但那件事发生之后，他慢慢淡出了之前的社交圈，现在认识的人里没有人知道这件事。

但在他人生的前二十几年里，根本没有这样跟男生共处一室、如此亲密的情况。叶明已经十八岁了，一米八几的体格让罗齐生平常看他都感觉很有压迫感。叶明挨着他的肩膀睡在他旁边，罗齐生都能闻到他身上的洗衣液味道。

叶明总是爱在穿衣打扮方面花功夫，洗衣液、沐浴露都要用特定的牌子。好吧，其实罗齐生也很喜欢他身上的味道。

罗齐生有些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离叶明远了一点。他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深深地呼了口气。

这一夜，罗齐生睡得并不踏实，他第二天很早就醒了。他感觉热极了，整个人被搂着动弹不得，他试着动了动手臂，却意外摸到一手温热——罗齐生的眼睛震惊地睁大，最后一点睡意都被手上的触感驱散一空。

叶明熊抱着他，一半的身体严丝合缝地压在他身上。都是男生，罗齐生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摸到的是什么。罗齐生僵直了身体一动不动，他的心跳得飞快，他害怕继续面对现在的状况，更害怕马上起身把叶明弄醒两人面面相觑无尽尴尬。

罗齐生动了动身子，慢慢地把叶明的手腿从自己身上拿开，小心翼翼地挪下床，拐杖也来不及拿就进浴室还锁了门。他扶着洗漱台大口吸了几口气，看向镜子才发现自己的脸红得不像话。

“咚咚咚”。

罗齐生被敲门声吓了一跳。他坐在卫生间里不知道多久，一直没有想好该怎样面对叶明。

叶明又敲了几下门，有些疑惑：“你干嘛呢？没事吧？”

“没事！”罗齐生急忙大喊道。他走过去开了门，看到叶明抬着洗衣服的小盆站在门口，盆里放着那条罗齐生给他买的内裤。

罗齐生的耳朵尖又红了，他难堪地避开叶明的眼神，转身朝厨房去了。而叶明一直盯着他瘦削的背影，眼神晦暗不明。

题外话 叶明的梦

这是叶明第一次做春/梦。主角是躺在他身边的这个比他大了几岁的残疾男人。

非常荒谬。日常里他盯着罗齐生看的每一眼都如此清晰又混乱无序地出现在他的梦里。他送假肢给男人那天的男人哭泣的脸被他妄自加上了脸颊和眼尾的绯红，让他看得身体发热无法自控。

男人总去工地看他，每次都会在属于工头张栋国的摇椅上坐一下午，盯着未曾完工的建筑发呆。叶明会在厨房外洗碗的时候不由自主地盯着他看，有时男人会睡着，瘦削的身体在布椅上压出轮廓，他的头侧向一边露出脆弱白净的脖颈。

叶明走近，俯身想亲吻他……

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罗齐生的床上，身边已经没有人了。他动了动腿，才发现自己的不对劲。叶明尴尬地闭了闭眼睛，脸慢慢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