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蓦地凝滞。
巴勒罗重新转过身又恢复了之前的语调：“基站里连接着星网，但信号只覆盖基站。”
戚宴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智脑，发现果然恢复信号了，星网上仍旧挂满了他的新闻，哦，现在还多了因费尔诺斯的。
想着刚才录制到的画面，还是放弃了现在直播的打算。
还不到时候。
“最后一件事。”
“不要进A区的一号实验室，那里很危险，非常危险。”
还不等戚宴和因费尔诺斯思考，巴勒罗就停下了脚步。
B区，到了。
戚宴和因费尔诺斯先是被带去食堂，里面用餐的工作人员对他们这两个新面孔的出现视若无睹，像设定好程序的仪器一样进行着进食指令。
而巴勒罗显然没有给他们解释的意思，带他们熟悉食堂的布局和流程后就坐下开始吃饭。
戚宴和因费尔诺斯对视一眼，也没轻举妄动，学着其他人的样子开始吃饭。
他们来到的时候就已经只剩下十五分钟的吃饭时间，不过倒也绰绰有余，时钟指向12:45的时候，巴勒罗和还在食堂里的工作人员同时起身向外走去。
跟上巴勒罗出了食堂，才终于又听到出了勺子和牙齿碰撞以外的声音。
“吃饭时间不允许说话，食堂旁边的次级实验室里有一个大东西，意识连接着厄苏拉，就是密林里长着红须根的树，你们应该见过，噪音会让它发狂。”
戚宴了然：“为什么会把那样的东西放在食堂旁边。”
巴勒罗静静看了他一眼，平静的眼底带了几分怨气：“以前有个像你们一样刚从主星来的蠢货惊扰了它，它逃跑后就在隔壁安家了，移动它的代价太大，就暂时维持原状了。”
“好了，休息时间只有15分钟，你们得快些回到工位上了。”巴勒罗移回目光，又恢复成之前NPC一样的神态，“加文先跟我来，你的工作岗位离这里比较近，里奥我稍后再带你去。”
‘智脑联系。’
‘好。’
走了两步，巴勒罗似乎又想起什么：“最后说一句，你们的权限在胸牌里，不要弄丢你们的胸牌。”
话落，带着戚宴就往后厨走去了。
将戚宴带到地方巴勒罗就直接离开了。
后厨和其他的没什么区别，穿着工作服的工作人员七零八落地站着，也没什么讨论的声音，都在低头看着智脑，只有全自动洗碗机在运转。
戚宴站了一会，发现没人理自己就开始随意走动观察。
大概过了五分钟，急促且连续的“滴”声突然响起，原本散漫的工作人员立刻收起智脑，去到自己工位上开始忙碌起来，洗菜备菜分工明确。
但是没有人理戚宴，眼中带着思索，他尝试往外走，发现没人阻止他，但当他的脚步刚要踏出大门时，所有人同时转头看向他。
“加文，工作时间不能离开。”
几十张嘴同时出声，带着某种低语和回响，听得人起鸡皮疙瘩。
戚宴摆手收回脚，那些人又同时收回视线，开始忙自己的事。
他几乎可以确定了，这些并不是人，或者说不是独立生命体。
【嗯】
德尤斯罕见地给出回复。
戚宴目光在这个机械化程度非常高的后厨里游离，看着那些和普通人完全没有区别的样子心下思索。
没有看见任何机械特征，但行事又完全是按照程序在走。
刀子从左胸捅进去能刺过心脏吗？
戚宴这样想，但终是没有实践。
打开智脑，因费尔诺斯已经发了一条消息给他了。
[诺斯：我在B区一号实验室的清洗间，负责清洗一号实验室的仪器，巴勒罗告知我注意事项就走了。]
[戚宴：你需要自己动手清洗吗？]
[诺斯：不用，有自动化清理设备，这个清理间目前只有我，排班表上连上我一共有三人。]
[诺斯：我的值班时间只有今天下午，或许我不用值班的时候可以不用待在工作岗位。]
[戚宴：巴勒罗说的上午可以去灯塔找他或许就是基于你的情况。]
[诺斯：对。]
[戚宴：我这边需要一直在着，只有饭点才能出工作地点。]
[诺斯：ok，主要调查任务交给我就行，你的锚点坐标告诉我一下，我帮你找。]
[戚宴：不用，你调查就行，我可以就餐时间去找。]
[诺斯：好。]
[戚宴：你注意安全，一有不对劲就撤，我刚才发现这里的人并不是独立生命体，像是被植入程序按照指令做事情，但并没有在他们身上发现机械表征，或许藏在内部，或许他们身体就是□□。]
[诺斯：好，我找时间杀一个看看情况。]
[戚宴：暂时不要，不确定他们身上有没有报警装置或者其他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小心为上。]
[诺斯：好。]
关闭聊天界面，戚宴手指摩挲着，德尤斯刚才说那群东西身上没问题，但他现在并不完全相信德尤斯。
从厄苏拉怪树发出的声响再到之前德尤斯一直隐瞒的事，之前还好，但现在他不敢保证祂是否可靠。
如果只有他自己还好说，但他不放心诺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当鸣笛声再度响起，戚宴快步走出后厨，这次没有人拦他。
看着小地图上的金色锚图案，戚宴错开一个又一个工作人员，看到A区图标的时候终于停下脚步。
“警告，没有权限！警告，没有权限！”
淡色的眼睛扫过大门侧的播报器，戚宴慢慢后退离开。
停留在五十米外的走廊拐角处。
数着秒，时间来到十分钟的时候，大门终于打开，走出来一个推着推车的工作人员，推车上是琳琅满目的化学仪器。
走过走廊的时候，戚宴长刀从他腋下穿过，挑起名牌又收刀回来。
前后不过一秒。
下一刻踩着墙壁挂上天花板观察着。
那个工作人员突然停住，也没有观察四周，就静静停在原地，过了大概半分钟，他突然松开推车，直愣愣往前走去。
戚宴踩着脚步跟在他后面。
他走过走廊，快要走动B区的时候，熟悉的声音再度响起。
“警告，无权限生命体闯入！警告，无权限生命体闯入！”
那个人依旧没什么反应，等了一会，B区的门没有打开，转身准备走的时候······
“申请击杀！申请成功！正在锁定目标。”
轰——
一道半米粗的激光从大门上方突然打开的发射口发射出来，直直洞穿了准备离开的推车员的胸口。
推车员从头到尾没有发出一句声响，面上表情也不曾变过，直直倒向地面。
胸口的大洞边缘是被烧焦的肉和凝固的血，还冒着热烟，散发出混杂着刺鼻气息的焦糊味。
没有电路和机械。
“正在通知清扫队······通知成功。”
戚宴垂下睫毛，看着握在手里的写着杰克的名牌，揣入兜中提步越过地上的尸体朝着这扇B区一号门走去。
"正在检测权限······验证成功！"
“欢迎您，后厨清理员加文。”
手揣在兜里摩挲着那块名牌，戚宴加快了步伐。
现在是18:55，得加快时间了。
“滴滴滴滴——”
急促的声音再度响起的同时，戚宴的脚刚好迈进后厨，轻吐出一口气，打开智脑看因费尔诺斯发给自己的消息。
[诺斯：实验室没有权限我进不去，但晚上我不用值班，我去先熟悉一下这个基站的布局。]
[诺斯：东南方向是C区，但我没有权限进不去]
[诺斯：B区一共有四个实验室一个食堂，我在的一号实验室分别配备有清洗间和生活间，其他实验室应该也是这个配置。]
[诺斯：宿舍有三幢，宿舍用名牌可以打开，晚上你下班我去接你。]
[戚宴：好的~]
[戚宴：二号门过去是A区，我的锚点在那里面但也是没有权限。]
[戚宴：但我等了一会等到了一个工作人员出来，我把他名牌拿了他先是站在原地大概30秒，然后好像迷失方向一样往B区去，但因为没有名牌直接被抹杀了，他的尸体里没有电路或机械。]
[诺斯：所以他们是碳基生命体，只是没有独立意识。]
[戚宴：应该是。对了，门上装有发射装置，会发射出激光。]
[戚宴：我明天准备用那个工作人员的名牌看一下能否进去A区。]
[诺斯：好，那我去C区看看。]
[诺斯：目前看来，除了实验室里偶尔出来的虫有自我意识，其他地方的都是你说的那种。]
[戚宴：那实验室先不要进去，你明早可以问一下巴勒罗。]
[诺斯：好。]
墙上的电子屏数据一点一点跳动。
[20:59] 已完成482件 丨故障0丨 水温65℃
熟悉的急促因再度响起，戚宴第一个踏出后厨，因费尔诺斯已经在门外等着他了。
扬起笑容，快步上前牵住他的手，戚宴又满脸委屈：“一整天待在后厨，我都快馊了。”
因费尔诺斯用力捏了捏他的手：“先回宿舍。”
戚宴耸肩，也没再说话，跟着因费尔诺斯回到宿舍。
是带独卫的双人间，环境整洁空间也挺大。
关上门戚宴就从身后环抱住因费尔诺斯，头埋在他颈间猛嗅：“一天到晚闻那个洗碗水的味道，我都快吐了。”
因费尔诺斯推了推他，没推动，就任由他抱着，开始整合今天自己得到的信息。
清冽的声音从耳膜流入心脏，听得戚宴心痒，不轻不重咬了口嘴边的耳尖，因费尔诺斯语气突然顿住。
“很累吗？”
“还好，就是想你了。”
毛茸茸的脑袋蹭着因费尔诺斯的颈侧，有些痒。
转过身回抱住戚宴：“那明天再讨论？”
戚宴轻笑，捧起他的脸轻啄了一口：“我已经恢复能量了宝贝，时间紧迫，我们可没多少时间耽搁，五大家族和军协已经准备来泽格星了。”
因费尔诺斯眼神幽深，搂着戚宴的脖子加深这个吻，直至呼吸开始凌乱才离开他的怀抱从鼻腔闷闷发了声“嗯”。
平复好呼吸，因费尔诺斯调出智脑可视化光屏，将B区和C区的分布图画了出来。
“两个区域的建筑和位置分布都是一样的，所以我现在合理猜测A区也是如此。”
戚宴拉了把椅子给因费尔诺斯，又自己拉了把椅子坐下，看着明明脸颊还带红语气也不平稳但神情严肃的军雌弯起眉眼，接上他的话。
“我过会去A区看一下，晚上他们应该没做实验，我看看能不能让祂屏蔽大门装置进入实验室。”
“好，根据巴勒罗透露的消息，最主要的信息应该就是在A区，我在C区没发现什么异常，但对连接厄苏拉的那个东西有些好奇，我准备今晚去看一下。”
戚宴眉头微皱，有些不放心，正要开口的话却被因费尔诺斯打断。
“像你说的，时间紧迫，五大家族和军协的虫如果来了，并不排除他们会直接轰炸的可能。”
毕竟这里的实验数据肯定有备份。
“好，你注意安全，有任何不对通知我。”
因费尔诺斯半眯起眼睛，上前两步捏着戚宴的下巴让他直视自己。
戚宴眨了眨眼。
低头咬住戚宴下唇，因费尔诺斯垂眸用力，满意地听到吸气声。
“戚宴，你关心我我很开心，但你要记住我的实力。”
戚宴看着他，锐利的眉眼满是冷傲，艳丽的瞳色尽显危险。
他低笑，扣住因费尔诺斯的后脑深深吻了上去。
“我向你道歉诺斯，你一直很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