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衣服云纹滑落,佐助站在雨隐村最高的输水塔上,写轮眼穿透雨幕扫视着下方迷宫般的钢铁建筑。念禾蹲在他身后三米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苦无上的凹痕——这是她紧张时的小动作。
(三天了,鼬还没出现)
佐助的指尖在草薙剑柄上敲击出焦躁的节奏。他原计划用念禾作饵,毕竟晓组织对待叛徒的手段人尽皆知。可此刻少女脖颈后那道尚未痊愈的烙铁伤痕刺得他眼睛发疼——那是雨隐村用来标记"实验体"的符号。
“东南方向有查克拉波动。”念禾突然压低声音,水珠从她颤抖的睫毛坠落,“但...不像是他。”
佐助的瞳孔骤然收缩。他当然感知到了,那股阴冷的查克拉如同毒蛇缠绕脊椎——大蛇丸的残党。念禾显然也认出来了,她后撤时撞到生锈的管道,在寂静中发出刺耳的声响。
“原来躲在这里。”
沙哑的嗓音从雨雾中浮现,三个披着蛇鳞护额的忍者呈三角阵型包围了他们。为首的男人盯着念禾露出黄牙:“大蛇丸大人很惦记你俩呢。”
念禾的呼吸瞬间凝固。佐助看到她的瞳孔缩成针尖大小,左手结印的姿势正是当年鼬教他的火遁起手式——这个动作像柄烧红的苦无捅进他胃里。
“滚。”佐助的千鸟在雨中炸开刺目蓝光,雷蛇顺着铁质管道瞬间爬满整个高塔。两个敌人来不及惨叫就化作焦炭,剩下那个踉跄后退时被念禾的水刃割开了喉咙。
血腥味混着雨水在脚下漫开。佐助盯着自己颤抖的右手,刚才看到念禾被逼到角落的瞬间,某种陌生的灼烧感从心脏窜到指尖。
(这是...愤怒?)
“他们只是侦察部队。”念禾擦着苦无的手也在抖,“主力肯定在...”
“我知道。”佐助粗暴地打断她。写轮眼捕捉到她锁骨处新增的擦伤,那道泛红的痕迹让他想起南贺神社里被族孩们欺负的野猫。他突然扯下自己的护额绑带扔过去:“伤口。”
念禾怔怔接住还带着体温的布料,雨水中飘来淡淡的宇智波族徽气息。当她抬头时,佐助已经背过身去,黑发遮掩下的耳尖却泛起可疑的红色。
深夜的排水系统像巨兽的肠道般幽深。念禾的查克拉感知突然剧烈波动:“西北方五百米!晓...”
爆炸的气浪将两人掀飞。佐助在空中翻身时看到念禾后脑即将撞上尖锐的钢筋,身体比思维更快地扑过去。护住她的瞬间,某种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额角流下。
“佐助!”念禾的声音像是隔了层水幕。
疼痛让视线变得模糊,但写轮眼依然清晰捕捉到站在管道尽头的黑影——绣着红云的黑袍,熟悉的鸦羽纹路。
“愚蠢的弟弟。”
鼬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千本扎进耳膜。佐助感到怀里的念禾瞬间僵硬,而自己的手指正不受控制地掐进她肩膀——这本该是他计划中逼迫鼬现身的完美人质。
“你终于不躲了?”佐助把念禾推到身后,草薙剑出鞘的寒光映亮鼬苍白的面具,“这次一定要...”
乌鸦的幻影突然铺天盖地袭来。念禾的水阵壁勉强挡下第一波攻击,但第二波黑羽直接穿透了她的防御。佐助看到三枚带着起爆符的苦无朝她后背飞去,身体先于思考掷出了手里剑。
金属碰撞的火花中,鼬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用重要之人当诱饵...”
“闭嘴!”佐助的豪火球烧穿了整片水雾。
“...这习惯可不好。”鼬的真身出现在爆炎中央,万花筒写轮眼缓缓旋转。他看向被冲击波震倒的念禾,目光在她脖颈的烙铁痕迹停留了一瞬:“看来你找到了同类。”
这句话像柄钝刀剖开佐助的胸腔。他突然意识到鼬早就知道他们的行踪,那些恰到好处的伏击、若即若离的现身,根本就是在...
(观察我的选择?)
“小心!”
念禾的惊呼伴随着鲛肌大刀劈裂地面的巨响。鬼鲛从水下突袭的瞬间,佐助的千鸟锐枪与鼬的天照黑炎在空中相撞。爆炸的强光中,他最后看到的是鼬嘴唇开合的形状——
“保护好她。”
当视力恢复时,只剩几片燃烧的鸦羽飘落在积血的水洼里。鬼鲛也不见了踪影,唯有念禾死死抓着他袖口的手证明刚才不是幻觉。
“他是在...”念禾的声带像生了锈。
佐助猛地甩开她的手,草薙剑劈碎身旁的钢柱:“闭嘴!”
金属碎裂的轰鸣在隧道里久久回荡。念禾跪坐在血水里,看着少年颤抖的背影被应急灯拉出扭曲的长影。她突然明白了鼬出现的真正意义——那个男人根本是来确认弟弟是否变成了和自己一样的怪物。
雨声忽然变得很近。佐助发现自己在无意识模仿念禾摩挲苦无的动作,这个认知让他更加暴躁。当他转身时,写轮眼清晰照见念禾眼中的情绪——不是恐惧或怜悯,而是某种他读不懂的...
(共鸣?)
“为什么?”佐助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明明知道可能是陷阱。”
念禾慢慢站起来,湿透的黑发贴在伤痕累累的脖颈上。她举起从刚才就一直紧握的左手,缓缓展开——掌心躺着一枚被血染红的木叶护额。
“因为...”她擦去护额上自己的血迹,露出下面深深的刻痕——那是佐助某次训练时无意划下的剑痕,“你给了我选择的权利。”
排水管道的滴水声突然变得震耳欲聋。佐助想起三天前自己故意让她"偷听"到假情报时,念禾眼中闪过的了然与决绝——原来她从一开始就知道。
(明知是棋子却依然...)
某种比天照更灼热的东西在胸腔里炸开。佐助粗暴地抓过护额塞进怀里,转身时写轮眼里有血泪划过:“走了。”
念禾小跑着跟上,在即将走出隧道时突然拽住他的衣角。月光穿过雨帘照在她沾血的脸上,那些伤痕此刻泛着珍珠母贝般的光泽:“下次直接告诉我计划...”
佐助瞪着她看了足足十秒,突然伸手弹了下她的额头:“..啰嗦。”
这个动作做完两人都愣住了。念禾捂着发红的额头睁大眼睛,而佐助则盯着自己还残留着查克拉的手指——这是鼬曾经对他做的动作。
雨还在下。但某些冻结多年的东西,似乎在这永夜般的雨之国悄悄融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