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内的环境很安静，似乎是为了减少这种沉默所带来的尴尬，他打开了车载音响，里面正在播放耀嘉音的歌曲。
浅羽悠真优雅的趴坐在秦升腿上，并没有什么不适感，只是不用抬头他就能发现，某道视线总是黏在他的身上。
“你什么时候养狗狗了？”晨墨开口了。
“刚养的。”秦升揉了揉小狗的脑袋：“你知道的，我很喜欢这些小东西。”
“嗯，不过很多小动物都害怕你。”
这句话似乎又把天聊死了。
秦升手一顿，还是微笑道：“所以，我才格外珍惜小康。”
小狗也很配合的蹭了蹭他，抬头正好与通过后视镜窥伺的晨墨对上了视线。
这家伙，眼神有点复杂。
虽然他迅速移开了视线，但还是让他捕捉到了一二。
听起来，两个人似乎很熟悉，并且交情很老。所以，秦升来对空六课的契机是他吗？
但两人又有一种很久未见的感觉，很难判断。
“到了。”
晨墨将车停在了暂停处，并没有继续沟通的意思。
秦升也很顺从，道谢下车一气呵成。
看着车距离他们渐行渐远，他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嘴里喃喃道：“要是我再勇敢点就好了。”
“……”
整个体检的过程很迅速，但是连医生都能看出来，小狗的兴致并不高，有点蔫蔫的。
“这也是正常的，没有狗愿意来医院，毕竟来了就是做检查或者打针，你家小狗很勇敢，有的一碰就和杀猪似的吱吱叫。”
秦升突然有了一种被夸奖的自豪感，连说了两遍一会奖励吃肉也难以抑制他的激动之情。
浅羽悠真顺从的任由医生对其上下其手，心里却久久难以平静，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塞在心口，无数黑色的雾团围绕在心间。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大概是变成狗沾染了些狗的天性，竟然也会对主人产生占有欲！
一想到与秦升关系更好、更加了解对方的是那个很有可能和梦斯一伙的家伙，他身上就不自觉得想要冒黑烟。
拿到体检证，秦升认真看了好几遍，这才贴着放进自己心口处的衣服口袋。
跟医生道了声谢，喜提疫苗大套餐推荐。
如果是其他事情，拮据的秦升必然会温和的微笑拒绝，但小康的事情容不得马虎，在认真听完医生讲解疫苗的重要性后，他立刻在脑子里规划起工资的分配计划。
浅羽悠真见状，敏锐的察觉到危险的逼近，一个轻巧的跳跃从桌面落在地上，快步向外逃窜。
开什么玩笑，他连打芯片都想逃，还会留在这里打专属于动物的疫苗吗？！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不顾秦升在背后的追赶，他撒丫子就跑。
四条腿跑的确实快，很快他就顺着感应门逃出了宠物医院，在大空地上一时间有些分不清方向。
或许，可以等一下秦升。
这家伙很善解狗意，应该会尊重他的意见，不再强求打疫苗……
诶诶诶——
一阵失重感让他有些晕眩，在一睁眼就和另一双眼睛对上。
是晨墨。
他不知道何时站在这里，此时有些僵硬的将他揽在怀里，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你的眼睛，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狗狗的金瞳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但浅羽悠真却知道，这家伙，敏锐的可怕。
他的眼神，似乎已经透过这身皮毛，和浅羽悠真对视。
就像是那天在家门外的那场并不留名的好人好事……
“小康……晨墨！”
秦升从他怀里抢过小狗，因为跑动，气息并不平稳，但还是努力挤出一个笑脸，安抚着他：“没事的，不用怕，疫苗不疼的。”
“他似乎并不想打疫苗。”
秦升：？
浅羽悠真：！
“你能看懂他的眼神？”秦升觉得有点好笑，但还是顺着他的话说：“那你知道他现在想干什么吗？”
一人一狗对视良久，晨墨开口道：
“想吃肉。”
——
热腾腾的鸳鸯锅翻滚着，沸腾着，圆形的锅两侧摆满了各种美味的菜肴。
秦升都没来得及说话，晨墨就点完了菜，甚至还为小康专门要了一个宠物座椅。
……那他当时垫报纸是为了什么。
“你好像，还真能看出他在想什么。”
晨墨的推论一出，秦升怀里的小康罕见的叫了几声，还摇着尾巴，似乎对他的话非常认同。
“好吧，那先去吃点东西吧。”
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一人一狗拐进了火锅店。
“你，怎么又回来了？”秦升咬了下吸管，犹豫着开口。
晨墨将肉下下去，开心的露出一个笑容：“我都好久没吃火锅了！”
这两个人多少是有点默契在身上的，异口同声，但关注点完全不一样，最后还晨墨先回答了问题：
“我着急回治安局办了点事，办完了就回来接你呗。”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人好像换了个人似的，连性格都变得活跃起来，更像是之前他认识的那个晨墨。
“哎呀，真的好久没和你一块吃饭了，多少还有点怀念。”
秦升把清汤里的肉捞出来，放在小康面前，抬眸就对上一双可怜巴巴的眼睛。
“……抱歉，忘记你不吃辣了。”
“哼，有小狗没人性！”
秦升又给他下了一盘肉作为补偿，这才轻松的把人哄好了。
吃得差不多了，秦升放下筷子，率先开口：“晨墨，你要不要考虑来对空六课？”
晨墨筷子一顿，脸上笑意未减：“怎么，替你偶像挖墙脚吗？”
“治安局，不适合你。而且，我们都应该选择更好更适合我们梦想的工作岗位。”
“但是，我没有选择。”
晨墨笑看着他：“我可没有你勇敢。”
这句话似乎刚刚听过，两个人像是在打哑谜，谁都没有直说，但都明白彼此的意思。
“你还有选择的机会。”
“……”
晨墨没有回答，往小康面前的盘子里放了块肉，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转头开启了别的话题。
……这赤裸裸的暗示。
秦升一连喝了好几杯饮料，中途去上了个厕所。
等他再回到位置时，本应坐在那里的一人一狗此时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猛地站起身往外走去，却想起自己还没有付钱。
“先生，您那一桌已经付过了。”
听到回答，秦升皱紧眉头，一个不好的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
这家伙，不会把他的小狗拐走了吧。
毕竟他小时候，也很喜欢小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