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司彦烦躁的“啧”了一声,叼着烟蒂朝她逼近,居高临下的扫了她一眼。
女孩站在眼前,身形单薄,手里空空如也,连手机和钱包都没带。左脸浮着未消的掌痕,在净白肌肤上红肿得刺目。
这场景他太熟悉了。
被扇耳光的女孩,深夜离家时连手机都来不及拿,却还固执地仰着脖颈不肯示弱。
他弓下背,带着烟草味的热气扑在她耳廓:“要不这样,叫声哥哥,账就抹了。”
“……”
官清晚抿了抿唇,没吭声。
这人永远没个正形,总爱用吊儿郎当的腔调逗弄人,偏又带着股说不清的压迫感。
像慵懒的猎豹收起爪子,却藏不住骨子里的侵略性。
“你别闹了。”她不动声色往后挪了半步。
拒绝的不止是这个荒缪提议,更是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较量。
自那个潮湿的清晨初逢起,他们之间就横着条看不见的警戒线,谁先示弱谁就溃不成军。
萧司彦直起腰,随手弹了弹烟卷,伸手捏住她下巴尖晃了晃:“怎么就叫闹了?这不要钱的买卖,学妹当真不心动?”
“……”
这种鬼话也就骗骗他那些没脑子的迷妹。
倏然间,空气中传开一记响亮肠鸣。
交叠的视线同时顿住。
“饿了?”
“我饿了。”
两道声波在虚空中相撞。
“……”
倒承认得干脆利落。
他漫玩世不恭的转着打火机,“连声哥哥都不叫,总得换个方式还。”
官清晚抬眼看他,警惕的问:“什么方法?”
眼尾危险的压下来,他漫不经心发话,“不是饿了吗?赏脸陪我垫点东西。”
“……”
她不知道他说的“陪”是什么意思,是单独和他一起,还是和他的狐朋狗友一起?
萧司彦像是看出的顾虑,将烟从嘴边取下,笑得痞气十足,“和我单独吃饭怕我吃人啊,司书她们一会都来,够热闹了吧?”
“对对对,我已经给书书发了消息,她们马上就到。”魏景瑞忙不迭举起手机,屏幕在渐暗的天色里亮得刺眼。
他偷瞄着两人神色,伸手抹了把额头并不存在的汗。
“……”
他怎么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冷风掠过睫毛时,官清晚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那地点在哪?”
“你选。”萧司彦目光黏在她侧脸的红印上,越看越烦躁。
一股冲动想问她是谁伤的,却又害怕触及她的伤心事。
“随便选吗?”
如果随便选,那她想吃点好的。
心情不好只能美食治愈了。
“嗯,随便。”
得到答案,官清晚目光扫视着四周景象。
作为盛京最繁华的商业中枢,此刻正是华灯初上的黄金时段。
霓虹灯牌竞相亮起,往来行人摩肩接踵,空气中浮动着浓重的物欲气息。
她的视线掠过沿街商铺的玻璃橱窗,最终定格在十字路口极具压迫感的异形建筑群。
纤指指向被水晶立面包裹的流线型建筑,她转头问:“去那里面吃可以吗?”
众人顺着她示意的方向望去,视线立刻被折射着七彩光晕的酒店外墙黏住。
待看清那栋标志性的金碧穹顶建筑时,瞳孔蓦地睁大。
作为全盛京皆知的天价销金窟,这家被戏称为“皇家金库”的酒店向来以准入机制严苛著称。
不仅需要提前预约登记资产,单是基础服务费就抵得上普通白领半年薪资,更别说用稀有食材编号代替价目的隐藏菜单。
萧司彦瞧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声懒却宠溺无边,“好,就那里。”
他当然清楚这家酒店的消费水准,但只要她开心,这点钱又算得了什么。
官清晚没想到萧司彦答应得这么干脆,她没来过这里,光是门廊金灿灿的旋转门就透着股奢靡劲儿。
但她又很想吃点好的。
“是学长请客吧?”她迟疑着确认。
“……”
不是他还能有谁?
恶劣因子在血液里翻涌,萧司彦半眯眼,故意拉长音调,“学妹有钱?”
“有。”她条件反射般回应,但下一秒,底气就泄了一半,音量也弱下来,“五元。”
但为了证明自己并非空口说白话,她还特意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五元纸币,高高举起。
“……”
萧司彦气笑了,所以她出门仅带了二十元,花费了十五元买了个冰激凌,手头只剩寒酸的五元。
他凝视着女孩认真的模样,心中却觉得她强装镇定的窘态分外可爱。
见他不置可否,官清晚决定再添一把火,弯弯眼,“我也可以请客的。”
“……”
五块钱连杯水都买不来,她怎么请?
但他仍顺着她的话茬,饶有兴趣的问:“怎么请?”
忽然想看看这个平常清清冷冷的女孩还能说出什么离谱的话。
她清清嗓子,语气刻意端着正经,“就…我请客,你买单。”
现在只能先耍个赖,等回家拿到手机立刻转账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