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罗大陆5重生唐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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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同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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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早有预感,但是再次来到肯弗伦王国、再次回到女神的怀抱中,还是让她心绪不宁,生怕当年因自己试图窥探神而逃离的行为会遭到祂的惩罚。

她已分不清,自己对光明是否还有当初的虔诚信仰。

“……神殿骑士、神血早就……或许整个希雅神殿都是假的。”茱莉亚喝了酒,下意识做出了掸烟灰的动作,“我猜你们一无所获吧,否则,哪里来能轮到我们这种尘世的俗人拯救世界。”

“但是,我仍然相信这是可以做到的。”

被选中成为神殿的侍者是茱莉亚万万没有想到的,她不确定这道指引是来自内心的暗示,还是命运——那将她视为计划一环的神秘力量,需要她站到这个位置,完成使命。

尽管烦闷依旧,但见到珂伊伯的那一刻,她幡然醒悟了。

幕后推手是谁其实并不重要,甚至是否有这一推手都不重要,她要的是结果。

无形的线把所有人串联到了一起,茱莉亚不得不感叹命运齿轮嵌合之精妙,她不想再把期待投射到神明身上,但如果是珂伊伯,从小看着长大、活生生的珂伊伯……那么这场安排,还真没那么让人讨厌。

酸甜苦辣的情感交织最后变成了悔意,那个永远不会被负面情绪裹挟的表嫂第一次在珂伊伯面前流下了眼泪:“我、我们……对不起……我不该把你送到修道院,都是我的错……”

好不容易劝住茱莉亚,桌上的食物都凉了。

怕勾起更多的伤感,珂依伯略去了几次惊心动魄的危机,挑着开心的经历讲给茱莉亚听。

家人见面的时刻,奥尔特的社交距离把握得很有分寸,不过多插话,把主场交给珂依伯。

他给予的尊重隐藏在细节里,静水流深,初次见面就彻底打消了茱莉亚剩下的那点忧虑。

珂伊伯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就算不愿原谅他们,以后渐行渐远,茱莉亚也希望他能平安幸福。

现在说这些糟心的事确实不合时宜,他们互相道别,约定着下一次见面的时间,没准等到黑雾散去、天空放晴,就有勇气敞开彼此的心扉了。

回到乌坦斯宫,一夜无梦。

奥尔特和加莱提亚女士凌晨就出了门,珂伊伯任务特殊,留下来思考怎么用晶蓝魔力打开缝隙。

仰恩城的禁魔结界是诺勒·诺克斯请了那个时代最厉害的五位大魔法师创造的,后世曾被多次改良,并广泛应用在各国的大城市里,保证了在魔法师面前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民众,能享有相对公平的生活环境。

禁魔和防御两大结界关系着数十万民众的安全,即使有开启关闭的权限的国王也不能轻易操控。

地狱的裂缝要如何打开他们一无所知,能确定的是,必须释放出晶蓝魔力与之共鸣。

珂依伯试了十几次,大概能牵引出血脉里的晶蓝魔力了,但低级的法术上限也低,用什么魔力施展都没区别,总不能以数量取代质量,东拼西凑出大量晶蓝魔力吧?

听起来是个馊主意,还不如和格威商量下暂时关闭禁魔结界呢。

珂依伯站在玻璃窗前思考着,鸽子蛋大的浅蓝色魔焰在掌心明明灭灭,配合晃动的拉长石耳坠,伪装后的黑色眼珠连带着半张脸都被映出了冷调的蓝光。

他还是很在意昨天感应到的晶蓝魔力。

魔力应该是通过特殊的媒介扩散的,珂依伯不理解,他们是怎么将零星一点儿晶蓝魔力精准地释放到自己周围的呢?

要是能弄清方法,触类旁通,禁魔的困境就迎刃而解了——魔力多少都无所谓,只要能与裂缝定向共鸣即可。

那位高阶血族的身边极有可能带着同有恶魔血脉的某人,简直算得上是他们组合的一比一复刻。

敢放一滴血就能杀死自己的生物在身边,这两个血族还挺像的,对方执着于找到奥尔特,是否也是想开启地狱缝隙呢?

珂依伯记得,奥尔特自述的过往里提到了一个囚禁了恶魔的公爵,会是他吗?

微风拂面,跃动的魔焰闪到了珂依伯的眼睛,他用力按了按眉心,突然心神一震,看向窗外花园的角落。

绿意盎然的古树枝干上赫然有一张包裹着重重绷带的脸,绷带的缝隙隐约有溃烂的蓝色皮肉脱落,浓重又陈腐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而那人木然地站着,比真正的死灵生物还要凄惨恐怖几分。

无需交流,珂依伯撤下了右眼的伪装。

乌斯坦宫有狄娜的英卫骑士巡逻守卫,按理来说不可能这么久还没赶到,可他们就这么长久地对望着,仿佛血脉也被唤醒,传达着同类间相通的、一瞬就能感同身受的哀伤与痛苦。

几道治愈术试探性地没入对方身体,脱落的皮肤丝毫没有好转。

流动的魔力吹起一小片绷带,露出满是牙印的颈侧,伤口渗出的血液竟然是深红近黑紫的颜色。新伤叠旧伤纵横交错,还没愈合的地方深可见骨,散发出腐败的恶臭。

恶魔的手腕关节包着尤其厚的绷带,两条手臂以不自然地姿势垂下,眼神空洞麻木,微微畏光,他几乎能想象到对方经历了多么非人的虐待,又是怎样被一点点被磋磨了生机,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所有属于恶魔的狂热与好战,都在漫长的折磨中被撕扯下来。

激愤和悲怆显得如此苍白,不足以抚平万分之一的伤痛,他立刻就能猜到行刑者……不,简直是恶贯满盈的凶手。

哪怕营救已经太迟,他总得做点什么。念头冒出的瞬间,风陡然加大,吹得树叶哗哗作响,树枝上的人就像被擦去了痕迹,渐渐褪色成灰蓝色的影子,消逝在沉闷的空气中。

狂风吹得眼睛干涩无比,珂依伯死死撑着没有眨眼,他读懂了对方的口型——

“杀了我。”

一个不知从哪来的幻影,一段没头没尾的对话,艳阳高照的天气,珂伊伯只觉得脊背生寒。

头疼欲裂,光怪陆离的幻象在脑子里钻来钻去,耳鸣在尖锐和嘶哑间来回切换,搅得眼前阵阵发黑。

他不受控制地后仰,跌入深不见底的鲜红血沫里,如同溺水般扑腾,然后越陷越深,就这样坠落,安眠于循环往复的冥河。

可是——他们凭什么落得这样的下场?

珂伊伯倏地发现,他其实从来没有站在地狱的角度看待整个计划。

被关在狭小的芥核中几千年,被排除出生命循环之外,世界即将毁灭的时候才发觉地狱的重要性,于是“爱着世人”的神祇降下了神迹,引导着一茬又一茬的探求者救尘世于水火,唱响生命顽强拼搏的赞歌。

最后危机解除,大家携手共建美好的未来,听起来和理想中的光明别无二致。团结一致的立场下,谁会去在意恶魔们的想法?

就连他自己,都是带着主观的“拯救”思维,把地狱视为必须接受的客体,想当然地认为开启裂缝是件共赢的好事。

恶魔们会想要来到这个全然陌生的世界,在充满艰辛的融合中被视为“异端”吗?

重伤麻木的恶魔并非个例,本质上地狱被默认为尘世的附庸,天生有着被消耗的价值。

假如智者树无从解答的“原因之二”“原因之三”,代表着更高维度的存在下达的封口令,没准未来哪天,地狱再次碍于不可说的原因被封存,和平犹如过眼云烟,以为时代发展变迁,实则原地踏步,跳不出一场又一场宿命的轮回。

这次是地狱,下次呢?肯弗伦王国、伊丝缇大森林、龙谷……只要还有拨动命运指针的无形之手,只要众生依旧被凝视着……谁都逃不开“必要的牺牲”。

此时此刻,恰如某时某刻。

生命为了存活付出的所有努力,不是为了取得更高维度的认可,文明从自然的规律中诞生、演化,尽管发展的时间放到高维的尺度里不值一提,但这依然遵循了尘世内部的秩序,有着平衡且稳定的特性。

没有谁应该落得这样的下场,如果只是为了得到一个“不被封存”的评价,而漠视目前这虚假的和平,他们所做的一切就毫无意义。

是的,虚假。

是人类、是恶魔又有什么关系呢?尘世有着相同的立场和目标,他们所要改变的,远远不止国家和种族关系。

随着身份认同的觉醒,求生的意志战胜了暗红的潮水,他有了挣扎着上浮的动力。

有那么一瞬间,他回到了在伊丝缇大森林做过的梦里,意识和灵魂化身缥缈的鱼,畅游无穷小的管道间隙,和星辰闪烁的光芒一样近乎永恒。

可是调皮的梦妖又钻了出来,用听不清的琐碎声响将他拉回真实的世界。

梦里的虚幻景象碎裂飞散,他找回了思维与感官,于是心脏开始跳动,他活了过来。

珂伊伯向上伸直手臂,猛地抓住了什么便借力冲出了水面,等到疯狂吸进大量空气却被呛得咳嗽不止时,他才勉强摆脱了那种纠缠不休的窒息感。

他睁开眼,看见自己突然回到了套房的床上,加莱提亚、亚恒和狄娜围在床边一脸关切。

奥尔特收回了按在他额头上的手:“你自己解开了诅咒,做得好。有什么不适吗?”

他一下子有点分不清状况,好在加莱提亚女士很细心,“我们早上十点回房,看到你晕倒在窗边,到现在有两个小时了。”

据奥尔特说,他中了高阶血族的催眠术,附带致死诅咒,不及时解除的话,会在一天内融化成一滩血肉碎渣,拼都拼不起来。

大魔法师们在凌晨时抵达了仰恩城,久未见面的安德鲁也到了,与奥尔特、加莱提亚女士分别组成三队,前往各城区做最后的统筹。

他们要创造一个比禁魔结界效力更强的防御结界,以应对地狱缝隙开启后的突发情况。

普通民众休息的夜晚却是吸血鬼活跃的时间,那位高阶血族似乎早就猜到了他们的行动,宁愿冒着被圣灵教治罪的风险,也要一次性派出大量眷属潜伏在屋檐下,不找到奥尔特誓不罢休。

所以,奥尔特主动响应了血族间的信号。

他已经查出了对方的身份,完全在意料之中,就是他与哈瑞森·威克名义上“长辈”——卡丁·拉班公爵。

“他拿出从前的姿态命令我,让他来主导地狱相关事宜。”奥尔特调了一杯像是泥浆的药剂递过去,“大概是‘关心则乱’吧,他忘了不是所有东西都和血族一样固化,如今的我控制住他不是一件难事。”

珂伊伯忍着糊嗓子的怪异感喝完:“……您和他打了一架?”

奥尔特又摸上珂伊伯的额头,清除残余的催眠术,“我们实力相近,打起来反而两败俱伤,他也懂这个道理。不过他中途离开了……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拉班公爵的魔法印记,你见到了什么人?”

珂伊伯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说了,他们梳理了时间线,遇到神秘恶魔在早上六点半左右,正好能和奥尔特对峙的时间对得上。

“那个恶魔叫扎凯厄斯,我以为他早在三百年前就去世了。”奥尔特略显惊讶,“公爵需要更多地狱的信息,我猜是为了延长扎凯厄斯的寿命,‘顺便’接管恶魔这个群体,从而以生死拿捏整个血族。”

在部分三阶血族步入沉睡的当下,一个四阶血族有夺权的野心也很合理,就是不知道这野心会膨胀到何种程度。

地狱缝隙和仰恩城息息相关,拉班摆明了没把肯弗伦王国放在眼里。潜在的敌人要早做准备,狄娜坐不住了,吩咐侍女拿来纸币:“我会传信请圣灵教相助。”

加莱提亚女士不忍地说:“扎凯厄斯先生受尽苦楚,不如让他解脱吧……”

奥尔特看向珂伊伯:“你怎么想?”

“地狱开启的关键时刻,卡丁·拉班一定会到场,先摆平了他,我们才没有后顾之忧。”珂伊伯利落地穿戴好衣服,只是“摆平”两个字滚在舌尖,很不是滋味,“之后,扎凯厄斯想回家、想结束生命……我都尊重他的意愿。”

绞痛的心震着骨头在身体里发出金属的轰鸣声,他不敢松懈半分,他怕自己的理智压不住情感的本能。

怨恨吗?答案是肯定的。

用晶蓝魔力附魔上武器即可将血族一击毙命,卡丁·拉班死了固然大快人心,但死亡不该成为惩罚的手段,他没有权力审判、决定别人的生死。

正因为克制很难,他才更要坚守底线。

亚恒罕见地站了出来:“那个……我也赞同珂伊伯的想法,我们这么多人在这呢,抓他还不是轻轻松松?”

“和一名公爵结仇大概要得罪半数以上的血族,你们可要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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