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的“浮生道士”仍然在煞有介事的来来回回蹦蹦跳跳的作法，随着她的动作，地上也燃起火焰，只是和刚才那黄大仙点着的火焰颜色不同，不是正常的赤红色，而是蓝青色。

台下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大，渐渐也传到石台边缘几人耳中。

王小胖打了个哆嗦：“你们，你们听见了吗，他们说这是鬼火……”

“这不科学。”秦优打断了他，“第一，鬼火只是磷火，会被传成鬼火只是因为常常出现在坟地。因为人的骨头里含有磷元素，尸体腐烂后经过化学反应，会生成磷化氢，磷化氢的燃点很低，可以自燃。人走路的时候会带动它在后面移动，看起来吓人而已。”

众人：“……”

又开始了。

好一会儿没听见秦优继续说话，赵婷婷下意识问：“第二呢？”

秦优正愣愣看着祭坛，被赵婷婷突然一声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其实已经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了，但是张口就来：“第二，这明显不是鬼火，就算真是鬼火，那也是装神弄鬼的鬼。这必定是孟良弄出来的火。”

李源泽超小声：“他是在骂老大装神弄鬼吗？”

黄毛瞪了李源泽一眼。

秦优又继续凝视着孟良的身影，眉毛越皱越紧。

林星宇：“你为什么一副吃屎了的表情？”

秦优：“……”

秦优额头青筋跳了跳，忍住不和林星宇计较：“孟良好像说的内容和刚才那个大祭司差不多，发音类似，断句停顿相同，只是更流利而已……”

路子在秦优开始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动手回放监控，秦优说完，路子正好倍速看完，他点头肯定秦优：“秦神说的没错，老大确实和大祭司在背同一段，至少口型一样。”

秦优毫不意外的点头，然后接着自己刚才的话往下说：“所以孟良也是在进行祭祀仪式。”

黄毛：“那我们要帮老大吗？”

赵婷婷后知后觉想起来之前和孟良分开之前孟良交给她的任务：“对哦，良良不是说让我接应她嘛，我要行动了。”

话一说完，赵婷婷就像一根离弦的箭，要冲出去。

林星宇一把薅住赵婷婷的帽子，把人拖回来：“你准备怎么行动？”

赵婷婷茫然道：“不知道……通常不是我冲上去，然后就会有人指挥我该怎么做吗？”

林星宇：“……”

黄毛从林星宇手下解救出来赵婷婷，把赵婷婷护在身后，赵婷婷不领情的打开黄毛的爪子。

李源泽：“客观分析一下哈，感觉老大一直以来的意思是要捣毁这个犯罪窝点，理论上来说我们应该替她完成夙愿。不过看现在这个形式，老大貌似打不过就加入了，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及时变更目标，变成帮凶？”

路子：“……我都可以。”

秦优还在思索的样子，闻言边想边说：“首先我们没法确定孟良到底是不是意识清醒的、自愿的进行这个祭祀仪式……”

王小胖插嘴：“老大刚才跳下来装了个大的，感觉她是意识清醒的。”

秦优：“……”

秦优：“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会不会是她被人控制了，或者要挟了，不得不替他们举行祭祀？”

王小胖还是不理解：“对啊，老大要是被控制了，控制她的人干嘛帮她装啊，刚才真是给她装到了，好帅啊。”

李源泽指着台上现在还被定身符定住一动不动的大祭司：“看他的样子不像演的。要是老大是被控制着祭祀，干嘛要定住原本这个大祭司？他们不是一伙的？”

林星宇耸肩：“谁知道呢，这种一团散沙的废物组织不是最喜欢搞内讧了吗。”

秦优：“好，我们现在先假设孟良是意识清醒的。那她为什么要继续祭祀？”

赵婷婷撇嘴：“我现在有点想念张睿昊和薛冰怡了，他们俩要是在，肯定能看出来这个祭祀到底是怎么回事。咱们只能猜。”

秦优：“不难猜出来，这个祭祀应该是阴邪的。拿出大量天材地宝，吸引聚集这么多活人，绝对不是做慈善的，所以这场祭祀的祭品绝不会是简单的牛羊牲口。”

李源泽回忆了一会儿，毛骨悚然道：“以往好像确实……活着离开这里的人屈指可数。”

王小胖打了个寒颤：“直接祭掉了？”

李源泽摇头：“也不是，但是在赐福之后，有几个人突然疯了一样猎杀周围的人，一片混乱中离开的阵法迟迟不打开，很多人毫无防备的惨死了。”

黄毛感慨的拍了拍李源泽的肩膀：“兄弟你命真大啊。”

秦优：“所以我们得出结论，孟良是在意识清醒的进行一场阴邪的祭祀。”

众人：“？”

秦优还在思考，没理会大家震惊的表情。

“她一定是搞清楚了祭祀的原理了，她现在要献祭掉什么东西呢……”

“浮生道士”在台上又唱又跳的，穿着厚重的祭祀服，身形依然灵活。在她脚下，一个巨大的阵法正在成型。

当“浮生道士”的吟唱声停止时，众人下意识看向台上。

“浮生道士”粗鲁的一脚把被定身符定住动弹不得的大祭司踹到石台的一个角落，然后从台下拖上来一条蛇……

王小胖小声嘀咕：“好眼熟。”

路子：“是之前二龙戏珠那个节目里面的龙。”

林星宇纠正道：“蛟。”

赵婷婷迟疑：“这看起来和刚才好像有一点点不太一样？……这就是蛇吧？”

没人反驳她，大家都觉得这只半死不活的被孟良拖着移动的长条形动物，确实不像蛟或是龙，只是一条大一点的蛇。

“浮生道士”把蛇安置在另一个角落之后，再次下台，又扯着尾巴，拖上来一只巨大的灰老鼠。

秦优喃喃道：“大祭司，黄大仙……蛇，柳仙……老鼠，灰仙……”

“下一个是狐仙。”

果然，“浮生道士”捉着一只断尾的狐狸扔到了台上。

大家诧异的看向秦优。

秦优接着道：“最后一个是白仙，刺猬。”

“浮生道士”再次下台，上台时手里拎着剑，剑贯穿了一只刺猬，她一甩剑柄，把刺猬丢到最后一个方位。

黄毛虚心求教：“秦神，方便解释一下什么情况吗？”

秦优显然不方便，但是被这几个家伙热切的目光逼得不得不方便：“这是民间传说的五大家仙，据说他们是与人类长期伴生的，属于亦妖亦仙的灵异，如果侵犯了它们，使它们受到损害，它们就能以妖术对人类进行报复，使人类受到不同程度灾难的惩罚。倘若人们敬奉它们，则会得到福佑。”

“他们现在看起来都受到了损害，呃，有点半死不活的，”赵婷婷试着推测，“所以良良这是……要给他们报仇？”

秦优：“……”

林星宇有点看不下去赵婷婷犯蠢了：“你能不能动动脑子？”

黄毛：“你别凶她！”

“显然这个祭祀原本就是他们策划的，是一场盛大的，利用妖术对人类的报复，他们要人类受到灾难的惩罚。”秦优看起来无语极了，但是神态还是凝重的。

王小胖视线扫过周围一圈人：“这么说这些参加祭祀的人都得罪五大家仙了？”

黄毛：“你能不能动动脑子？”

王小胖：“……”

为我发声。

李源泽：“显然不是，至少不全是。”

路子：“咱们就没有得罪过。”

秦优：“说不定是想要通过这个，逼人类不得不供养敬奉他们。”

黄毛：“所以老大现在是……和五大家仙达成协议了？要帮他们？”

秦优忍无可忍：“你能不能动动脑子？”

黄毛：“……”

秦优的目光重新放在台上，注视着那个身影：“孟良应该是弄懂了原理，不但要阻止他们，甚至要反过来把他们祭祀了。”

赵婷婷跃跃欲试：“咱们怎么帮忙？”

秦优注视着那人每一个动作，余光将周围情况尽收眼底：“静观其变，见机行事。”

赵婷婷正要吐槽秦优这话说的太装了，秦优却忽然闭眼，皱起眉毛。

赵婷婷顿了一下：“……不至于吧，我还没开始攻击你呢，这就有点太玻璃心了吧。”

秦优没有听赵婷婷在吱吱哇哇说什么，他以筑基修士的修为能感受到周围一定范围内的灵力波动情况，五感也有所强化。

原本四周的灵力波动紊乱分散，应该是看台下各处的散修，秦优没当回事。但是现在突然浮现出一股有规律的强烈灵力波动，而且呈现圆形，并且逐渐缩圈，朝着中间逼近。

他静下心来努力把感知范围扩大，更加精细化，试图辨认出灵力波动的来源。

“……小心！”秦优忽然睁眼喊道。

不过事发突然，他也没指望大家能反应过来，所以出声提醒的同时，他两手迅速击出，短时间内在空中凝出一面水盾，挡在众人面前。

水盾刚刚成型，还没完全凝成冰，就仿佛被什么看不见的硬物攻击了，一道道裂纹爬上盾面。

王小胖惊恐道：“什么？什么东西？！”

路子默默抱着电脑往水盾保护范围里面靠了靠。

秦优吃力的维系着水盾不破碎：“……不知道，好像是大范围的灵力筛查。”

黄毛：“筛查？谁在筛查？筛查什么？为什么筛查？”

李源泽：“筛查躲什么？”

水盾上受到的力似乎变小了，因为秦优的表情轻松了许多：“我能感觉到，有些人被扫过去之后身上多了一道标记。”

等到感觉那道灵力波动完全过去了，秦优才松手，水盾摔落在地上之前就自动消散了。

秦优转头问路子：“能回放监控吗，我们找找那些被标记的人的共同点。”

路子点头，在电脑上迅速把多个摄像头的视角拼接在一起，秦优凭借记忆力指出刚才感觉被打上灵力标记的人。

林星宇忽然指着一个人说：“我记得这个人，他上台表演拿到过奖励。”

赵婷婷也用指尖点过几个人：“他们几个都跳过竹竿舞。”

其他人也纷纷辨认，最后发现几乎这些被标记的都拿到过奖励。

王小胖思考了一下：“所以这个筛查标记其实就像评优一样吗？”

黄毛没好气道：“评优？待会儿难道还会让你上台领奖吗。”

李源泽越想脸色越难看：“……标记的是马上第一批献祭的祭品。”

“可以理解，祭品也要择优。”秦优点头，“而且这样也能解释为什么给奖励这么大方了，反正待会儿人死了给出去的奖励还可以回收再利用。”

赵婷婷还挺焦虑的：“秦神，你再确定一下，我没有被标记吧。我还不想死呜呜呜……”

赵婷婷拿了太多奖励了，包里都装得鼓鼓囊囊的，此刻心虚的不行。

秦优正要安慰两句，周围忽然一阵喧哗打断了他。

大家看向台上。

那被分别安置在五个角落的五大家仙身上忽然自燃起来，青、赤、黄、白、黑五色火焰熊熊燃烧。那五道身影在逐渐旺盛的火舌舔舐下淹没在火焰里，发出凄厉的哀嚎声，然后逐渐扭曲变形，最后都现原形，变成正常大小的动物，喊叫声也逐渐弱下去。

阵法正中间，“浮生道士”转着圈唱跳着，五道火焰点亮阵法，光芒顺着阵法纹路向中间汇聚。

秦优眉毛还是紧紧拧着：“已经用五大家仙代替凡人祭品举行祭祀了，那是谁在进行筛查和标记……”

他思考着，脸色忽然变了：“不对！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孟良有危险！”

话音未落，台上异变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