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罗大陆5重生唐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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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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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营地位置暴露,粮仓被烧,咱们建立起来的优势已然崩塌。”崔复瓒冷静道。

经过刚刚那一刺激,宴席上那点欢快全然没了,高日盈醒了酒,遣散了席间闲杂人,他越想越气,忽然砸碎大口的酒碗,说:“北阙早就是囊中之物,没粮了去把那儿打下来,邶朝人总有粮。”

崔复瓒沉默须臾,抬眼说:“军粮救回来多少?还够撑几天知道吗?”

拿着小扇,留着小胡子的老先生坐在下头,他持着笔,额间冒出一层层冷汗,他抬手将那些汗尽数用破布衫擦了。

“娘的算出来没有?”

高日盈等急了,他上前一步,说话间似乎要掀翻那老先生的桌。

老先生赶忙跪在中间,他叩着头,声音凄苦说:“敌人准备周全,在干粮中泼了油又在房梁中参了硝石……大火蔓延,咱们虽然发现及时,可硝石炸裂,咱们也不敢贸然上去救火……等到……”

“你直接说什么都没剩下不就完了。”高日盈上前一脚踹翻了那老先生。

老先生就着在地上滚的姿势跪了回去,连连道:“是……是……”

高日盈咬了咬牙,气道:“滚吧。”

那老先生连滚带爬地下去了。

烧了个干净。

意思就是一点儿余粮都没剩。

“宣晔还有些余粮,咱们上回换营地时,我特意让人留了些,以备不时之需。”

崔复瓒一语,直接让高日盈柳暗花明起来,他豁然开朗,说:“那我现在就下令,全军往宣晔赶。”

崔复瓒却摇了摇头,说:“行军人数庞大,我剩的余粮不多,最多撑两日。若能撑到赤仓王的增援到也就罢了,可赤仓王今日来信,离咱们至少还有七日的脚程。”

高日盈随地往地上一坐,说:“那就等,搬到宣晔等,大不了饿几日,营内都是能吃苦的,饿几日无妨。”

“乌素邈只怕是邶朝放出来的线,看他在战场上时的模样,这样的人被策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怕是有人故意放出来的。可这一路多是风沙,咱们这儿层层设防,乌素邈本身的武功也不差,有人要跟进来并非易事……”崔复瓒就这桌上的酒渍,画着圈,“能把事做的这样干脆利落,我只能想到一个人。”

高日盈倏然瞪大眼,一拍桌子,道:“我还以为他已经死在上京了。这会子出来搅局。”

崔复瓒接着说:“赤仓王还有七日到这件事,他保不齐已经知道了。如今咱们位置暴露,若真的选择硬撑到赤仓王来,很有可能在全军最饥肠辘辘时遭到袭击。”

“这也不成那也不成。”高日盈摇了摇头,懒得再想,“你就告诉我如何做,我全听你的。”

崔复瓒抬手擦干净桌上的酒渍,眸光忽闪忽闪的,他说:“咱们的探子没人说北阙兵力在岑无患手上,估计是刚收到召令,还未到北阙,现在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之后做铺垫罢了。趁着北阙现在还姓秦,你明日带大批人马攻北阙,能一鼓作气攻下来最好,攻不下来抢了粮也是好的;我带着剩余的人转移到宣晔,之后便可安心等赤仓王来了。”

高日盈摩了摩拳,说:“好。”

———

赤仓王盖雁黎,在东濮管着端林部,地位尊贵,算得上是东濮王的左膀右臂。

盖雁黎为人敏锐狠绝,惯会趋利避害。从前岑无患深入东濮腹地,高日盈主张举国相抗,争个鱼死网破,是盖雁黎向东濮王进言,递上降书,俯首称臣。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在盖雁黎的观念里体现得淋漓尽致。

若真的如高日盈所想,耗尽国力,赢面很大,可东濮不能为了一次战争就伤动根本。留存国力,至少还能养精蓄锐东山再起,若是因为此战伤了元气,周边国虎视眈眈,定会趁东濮虚弱群起而攻,届时东濮就会成为一只瘸了腿的羊,周边虎狼环肆,东濮只能任其撕咬分割。

如今的战局证明了,盖雁黎是对的,东濮等来了一雪前耻的机会。

“将军,和西来信了。”樊羽手中拿着竹筒,掀帐进来。

岑无患操劳几日,一张脸日益可见地瘦削下来,他打开竹筒,看了信,嗓音沙哑,说:“盖雁黎从端林部来,齐可容派人一路北行,正好能截下盖雁黎带来的援军。”

樊羽点了点头,继而说:“齐将军信里说,届时会由齐净秋带一万八千人北上,齐将军得留着驻守和西。”

“嗯。”岑无患又将信塞回竹筒,轻声应了。

樊羽面露愁色,说:“盖雁黎骁勇善战,我担心只凭齐净秋应付不来。”

“我没打算让齐净秋打赢盖雁黎。”岑无患搁下竹筒,手指轻按在地形图的一处,接着说,“盖雁黎从端林部来,齐净秋一路北上,盖雁黎得赶脚程,不会绕半个东濮来,大抵会经过梅岩,那儿有坐云惇山,是坐矮山,好躲。齐净秋只要在那儿牵制住盖雁黎即可,我在信里嘱咐了,把盖雁黎拖在那儿三天足够,这应该不是难事。”

梅岩卡在三国之间,是片无主之地,那儿地广人稀,土壤贫瘠,三国为了避免挑起不必要的战火,都心照不宣地将那块地放在那儿。

无主,证明三国皆可通行。

千机堂截过盖雁黎的飞信,信上说七日达,万人军队,从端林部来决计不可能七日便到,只可能从梅岩抄近道。

盖雁黎再通天也料不到有人会在这无主之地等着他。

岑无患放火烧了楚昭王的粮仓就是想逼他无粮可用即刻发兵,等赤仓王的援军到了,北阙便真的要成为东濮的囊中之物了。

和西的军饷并不充裕,赤仓王来势汹汹,岑无患不可能让齐净秋拖个十天半月,便只能让高日盈三日内出兵,三日内要了高日盈和崔复瓒的命,这样才有余力面对盖雁黎。

“高日盈近日便会举兵而下,把秦子尧放出来吧,现在他才是北阙名正言顺的主。”

———

秦子尧被关了多日,人也憔悴了,他在岑无患桌对面坐下。

岑无患将手边的凉茶挪到秦子尧面前,只说:“这几日,秦将军想清楚了吗?”

秦子尧看了眼岑无患,将面前的凉茶一饮而尽。关着的这几日将他的脑子关清醒了,秦子尧也想明白了先前那番慷慨的叛变言论确实是无稽之谈。

岑无患见他将凉茶喝了,也心知他捋清楚了,便说:“楚昭王会大举进攻,北阙你来守。”

秦子尧神色一怔,抱在胸前的双手缓缓松开,他眼眸微动,说:“你想做什么?”

“我说过要送你扬名立万,可你总不能真是个草包。”岑无患神色认真,“盖雁黎已经从端林部带援军来了,算算时日,也快到梅岩了,我得带人去截他。”

秦子尧的眸光渐渐暗了下去,整个帐子内唯一的烛光在他和岑无患中间摇曳着,两人无声地对望着,秦子尧的眼角已经被北阙的风沙吹出了几丝细纹,此刻他身上的气息与前几日的全然不同,一丝不苟的神情中透露着沉稳冷静,他与岑无患对视半晌,才开口说:“你要多少人?”

秦子尧不再像几日前那般咄咄逼人,他也深刻地意识到,东濮加派援军来这意味着什么,派的还是在东濮首屈一指的人物。

盖雁黎不是善茬,比现在的高日盈难缠数倍,可如今的北阙早就千疮百孔,实在难以分派人手一面应对高日盈的大军压境,一面应对盖雁黎的骤然发难。

输多了磨士气,也磨将气。

东濮人比秦子尧想象得难应对百倍,秦子尧深觉力不从心,手上兵力富裕尚且吃力,如今还要分散兵力,心中的大石被骤然拎起,揪得他心跳滞停。

岑无患抬起手,伸出三根手指说:“三百。”

“三百?”秦子尧摸了把下巴上硌手的胡茬,面露难色,“盖雁黎带了多少人马,你知道吗?”

岑无患漫不经心说:“三两万吧。主力还是在高日盈这儿,所以我不会带走太多人。”

秦子尧听了那句“两三万”忍不住做出副倚老卖老的架势,他说:“两国战事并非儿戏,你别太轻敌了。”

岑无患嗤笑一声,神情不似方才那般凝重了,甚至有些难掩的狂傲,他将背靠着椅子上,说:“我既然敢说这个数,便证明三百人足够了。高日盈没有后备军粮,经不住久耗,定然来势凶猛,北阙是咱们的地盘,你只需要耗到他们无米下锅。东濮人善马术,速度轻快,阵法诡谲,这是我们打不过他们的根本。”

秦子尧皱着眉,说:“你找到他们的阵法规律了?”

岑无患又笑,微微偏头说:“那你不如让我现在去当东濮皇帝容易些。”

秦子尧不语。

岑无患沾了点碗边撒出的凉水,在桌子中间点了一点,说:“北阙与东濮的交接点是秋水关,这一次我们的目的不是取胜,在于久耗。”

岑无患说着又在那一点前画了条水痕,说:“志不在赢就简单了。敌进我退,敌退我进,与他们盘旋迂回,最后沉不住气的一定是他们。他们固然骑术精进,可无论多灵敏,数万人布阵都不是一息半息能完成的,一旦发现他们开始布阵,便鸣金收兵即可。找人站在城墙最高处观察战局,都是练家子,看不出阵法还能看不出在布阵么?”

秦子尧认真地看着桌上的一点一线,说:“可这退也并非易事。若是离城门过远,做不到全身而退反倒会自乱阵脚。”

“这个我算过了。”水痕连上那一点一线,岑无患接着说,“离秋水关十二里内都能退。”

秦子尧瞠目结舌,他从前一度认为,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哪有那么邪乎,不过都是邶朝内人传人传出来的。

岑无患身上的那层金光在他眼中不过是众人强行镀上去的,一旦遇着黑云压城,那层金光马上就会在乌云的遮盖下荡然无存。可如今种种,都在告诉他,他错了。他狭隘了,一个从前挽起邶朝的人,本身就是神话。

岑无患抬眼正好对上秦子尧惊愕的眼,轻笑说:“都是从前被打出来的。我不是一眼就能看透战局的将才。”

岑无患的勾起的眼中有几分不易察觉的落寞,“十二里”这个数,是用众多英雄血写出来的。

“我两日内带盖雁黎的人头回来,等高日盈见了盖雁黎的人头,自然会自己滚回去。”

———

明日,秋水关便又要是一副血流成河的模样了。

岑无患出了帐子站在树下。

地面沙沙作响,郑当歌走过来,与岑无患并肩而立,说:“明日便要动身了,将军今日早些休息吧。”

岑无患点点头,抬腿动了。

郑当歌不远不近地跟着他,却发现他没回自己帐子里。

战场上变数太多,岑无患和秦子尧承诺两日便带盖雁黎的人头回来不过是稳定军心,他和盖雁黎,谁会成为谁的战利品还是未知数。

齐净秋从到了云惇山后便再没消息,这不是好兆头,至少证明齐净秋现在没有余力再发信出来。

“今日的药戌时便喂了,现下人应该已经睡熟了。”见岑无患驻足在唐祈醉帐前,郑当歌主动开口说。

岑无患抬起手想掀帐,却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顿住了。

他放下手,对郑当歌说:“你先前说过,若我想护着她,你会帮我,现在还这么想吗?”

郑当歌猛然单膝跪下,说:“只要您一句话,属下万死莫辞。”

“她很重要。”岑无患看着帐缝之间透出来的那点暗淡的烛光,“对朝堂是,对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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