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傻春睡得香甜,季桑想推醒她的念头便逐渐消失了。眼前的女人对着他侧躺着,睡颜安稳。这不禁让季桑恍惚,方才还对着他摸上摸下,吵吵闹闹的人,转眼就安安静静地躺在身旁了。
可见傻春平日里在养鸡场已经是对他多有克制了,黑暗下,她就本性暴露无疑了。
方才一番折腾,身体不觉得冷,现下睡了的身子,立马感受到夜的寒冷了。也许是床太舒服了,即使觉得冷,傻春也不愿从睡梦中醒来。只蜷了蜷身子,想保持温暖。
季桑看出来她觉得冷了,分了自己一半的被子给她盖上。突然,季桑觉得无所适从起来,第一次有人愿意离他这么近。
上一次和别人同榻而卧,还是小时候在父母的床上,这种好久未感受过的人情味莫名席卷了他。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陌生的感情,或许,一个人太久了,也可以尝试接纳他人的接近?
季桑裹紧了被子,将傻春的头慢慢移到了枕头上。同枕一个枕头,季桑的目光不由得被傻春吸引了过去,平日在养鸡场都没怎么认真观察过她,趁着今晚的机会,他发现傻春竟然长得还挺漂亮的。
养鸡场里其他的人,在季桑眼中,只能用衣服和发型加以区分,唯独傻春,多了一层气味。这气味吸引季桑对她多加关注,慢慢地就想靠近她,在温柔香的夜里,季桑竟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太阳露头,清晨的第一缕光辉照进了村头小学里。唐缘睡了一个无比舒服的觉,梦里她碰到了季桑,对他百般调戏,她可从来没见过男人能脸红这样。
梦太过沉醉,让她沉浸其中,还想着,到时候这些伎俩全要用在现实的季桑身上。
翻了个慵懒的身,嗯?腰上怎么重重的?不会鬼压床了吧?唐缘克制住睡意,眼睛慢慢睁开,一条缝的视野中个,怎么出现了一双眼睛。
慢慢睁大些,嗯?这是季桑吗?看来那个梦真的沉醉,她还没醒呢。
眼睛又继续闭上,过了三秒钟,唐缘陡然睁开。我敲!她现在真的和季桑睡在一起!
那……腰间的重量,也是季桑的。
唐缘努力消化她现在发生的事实,抬头一看,不知季桑何时也睁开了眼。
“季桑,我怎么会在你的床上?”唐缘平静地发问。
问完,生怕季桑推卸责任似的,抱起了他横在她腰上的胳膊。“你看,你还抱我。”
季桑也才刚醒,头发有些凌乱,此时还是一副慵懒的样子。听了傻春的话后,淡淡笑了笑,“傻春同志惯会用失忆的伎俩吗?上次夜里你没得手,所以你装失忆我也就罢了。这次,你将我摸了遍,休想再装傻!”
说着,直接抓起了傻春的手腕。
大的一股力量突然将唐缘拉了过去,陡然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近了。唐缘除了拍戏,都从未与男生这么近呢,说不害羞那是不可能的。
“你……你干嘛?”
两人都是才醒过来,季桑的胸口大喇喇地敞开着,唐缘近距离地欣赏胸肌,看得脸微红。
季桑对于傻春这种推卸责任的反应很不满意,大清早的清梦没了,只剩下愠怒。一瞧她,脸这般红是什么意思,昨夜明明那么主动。随即反应过来,自己衣衫大敞。连忙拉被子遮掩上,这一拉,傻春的腿露了出来。
白花花的腿映入眼帘,季桑忙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唐缘不禁笑道:“你装什么矜持,昨天都搂着我睡了,还怕看我的腿吗?”
唐缘心道:我非要捉弄捉弄季桑。
俩人开始争抢被子,季桑力气自然比女子大,不需多时,傻春身上的被子已完全被季桑抢了过去。
唐缘只好用美人计,手一松,语气软软道:“季桑~我冷。”
反应过来的季桑也觉失仪,他怎么和傻春叫上劲儿了,明明他要质问她来着。
季桑心软,被子重新给她盖了。瞧着外面天已亮,便打算下床穿衣服。
季桑刚起身,唐缘便从后面径直挽上了他胳膊,“你去哪儿?你该不会是不想对我负责吧?”
本不想再说此事,但既然她问了。季桑扫了眼搭在他右胳膊上的手,掰开缓缓道:“傻春同志,昨夜是你主动爬我床的,这话应该我对你说才对。你要对我负责。”
哟呵,这男人竟然问这话了,她等的可不就是这句话吗。
唐缘重新搂上季桑的胳膊,对着他笑道:“好啊,我对你负责。”
看着傻春笑嘻嘻的模样,他一把无名火。将手从她怀里抽出来,“算了,你没个正形儿。”
傻春连忙追过去,“哎?你别不信啊,我真的会对你负责的。”
季桑不语,穿好衣服后,端着铁盆出去了。傻春一看他失落的颜色,也紧忙穿好衣服跟过出去,“季桑,你今天不去养鸡场,那你要去哪儿啊?”
“你别失落啊,季桑同志,我以党的名义起誓,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
正在倒水的季桑听到她说的话,回过头扫了她一眼,心平气和地说:“就你?”
“我怎么了?你瞧不起我!”唐缘顶着一头鸡窝头,追季桑到了院子里。
恰好此时,李青和高天龙也起床了,恰好看见了傻春从季桑屋里出来。
李青和高天龙不可置信地相互对视了一眼,再看了眼傻春。二人皆以为自己眼花了,又看了看季桑。
高天龙直接问道:“季桑,我们没看错吧,你后面站着一位女同志,而且是从你房里出来的。”
季桑看了眼傻春,又转头看了他二人,不语,只是微微叹了声气。
“你们好呀,我叫……”说到自己的名字,唐缘犹豫了,都怪李翠英跟她取得什么烂名字,简直还不如畜生的名儿呢。
“呃……你们就叫我小春吧。”
李青礼貌性地打了声招呼。
高天龙却觉得此事稀奇又可疑,季桑这人出了名的谁都不亲近,甭管男的女的。所以,这名女同志引起了他极大的好奇心。
“你好啊小春同志。”
唐缘见有人对她如此熟络,便也忍不住和他打起招呼来。这人是季桑身边的人,也许能打听到有关季桑的事情。
“你好你好,不知怎么称呼您呢?”
高天龙热情洋溢,走过去道:“我叫高天龙,你叫我天龙哥就好。”接着指了指一旁的李青道,“这是李青,季桑……嘿嘿我就不用介绍了吧,看起来你俩已经很熟了。咱们仨是一同来虎头村插队的知青。”
唐缘点了点头,过去跟他握手,“你们好。”
高天龙也不是喜欢藏着掖着的人,有疑惑便也直接问了,“你和季桑,你们俩嘿嘿,怎么回事?”
“天龙!”洗漱完的季桑打断了他们的谈话,一脸冷漠地看向傻春:“傻春同志,你今儿不用去养鸡场吗?还有,你昨夜彻夜未归,你家人不会担心吗?”
听到“彻夜未归”这四个字,高天龙更兴奋了,敢情他俩昨晚真的共处一室了。
“我……你不要不相信我,我真的会对你负……”
“好了!”季桑打断她说话,这丫头真是不知道避嫌,还在说这些惹人争议的话。是真的不怕自己的名节受辱,还是真的打算和他……
算了算了,感情误事,感情误事。
季桑已下逐客令了,再待着也是惹他生气。
唐缘耷着一张脸,唉声叹气地走了。
季桑本想提醒你的头发有点乱糟,话到嘴边,又未说出。
“季桑你……”李青似察觉季桑心情不大好,肘子戳了戳高天龙,阻止了他的多嘴。
唐缘对于昨晚发生了什么,完全没有印象。但大致猜到是傻春做的,她对于傻春何时会出场没有一个准备,这会随时扰乱她的计划。不过,昨晚的效果似乎很好,原来季桑真的吃主动出击这套。
三秒给唐缘回忆了昨晚的发生经过,看得唐缘瞠目结舌。还好她没有找到所谓的玉米棒,否则,她真的会被季桑当成女流氓的。
“苏小萍也算是有了我的把柄了,我俩互持对方把柄,既如此,她要帮我将昨晚的事遮掩过去。”
唐缘二话不说,直往养鸡场而去。
待点名结束后,唐缘便跟着苏小萍去了她办公室。
“噔噔噔——”
“进来。”
唐缘一进去,便和苏小萍对视了。俩人心照不宣,心里都有鬼,唐缘便主动关上了门。
“苏队长。”
“傻春来了,坐吧。昨儿和季知青春宵一刻值千金,你体会到初尝情事的快乐了吗?”苏小萍戏谑地问道。
唐缘笑了笑,道:“季知青可是正人君子,自然不会对我做什么。”
苏小萍轻笑一声,“呵,正人君子,那是他还没开荤罢了。怎么,来找我什么事,昨夜没体会到快乐的事?”
唐缘往苏小萍桌子前瘫坐,“我昨夜彻夜未归,苏队长知道王家婆子的厉害,我不想再被打,所以……您能不能替我将我昨夜的事情遮掩掉。”
正在签字的手顿住了,苏小萍笑了笑,她等的就是这句话。
“好啊。不过,你昨夜看见的,听到的,也都要憋在自己肚子里。否则,咱俩一起身败名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