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给Omega扎上针,调整好滴速准备离开,突然听到异族人问,“我们可以换到单独的房间吗?”
男Beta不敢和毕绡有眼神交流,但是她既然问了,他就不得不正面回答,“可以的。”
刚才薛钧问毕绡问题时,他就一直在旁边疯狂脑补:异族人Alpha狠心背叛绝美纯情Omega,Omega想要逃离她身边,却被她使用精神力强取豪夺。
他虽然内心猛嗑这对cp,但在现实中,他和其他人一样,对异族人望而却步。
她并没有使用精神力,仅仅是站在他眼前,Beta就感受到了巨大的压迫。
可在他正视她回答时,Alpha竟然比他更快速地转开目光,两滴蓝色墨迹被她掩在睫毛下。
“谢谢。”她说。
单人病房在更高的楼层,护士办完手续进来通知她可以上去了,毕绡抱起杜芳泓,Beta帮忙推着输液推车跟在一旁。
杜芳泓的抑制环开启后,向诚立刻追踪到了他的位置,与此同时,林竞也给杜时阑汇报了情况。
杜时阑一行人在半个小时后赶到了军区医院。
昨晚她已经赶到A市,今早比景淞晚了两个小时找到了杜芳泓开的车,之后和毕绡一样失去他的所有踪迹。
这是杜家的家事,她没有声张,而是亲自到了A市的几处房产去寻找,其中有一处是杜宇臻购置使用,她在那里面待了好久。
杜时阑赶到的时候,毕绡正抱着杜芳泓往相反的方向走。
“毕绡。”杜时阑叫住Alpha。
护士闻声转头,瞪大了眼珠,只见黑压压一行人朝他们走来,这群人均穿黑灰色西服,个个牛高马大,步伐整肃,乍一看,很像帮派出街。
为首的是个正颜厉色的女人,神情肃穆,精神矍铄,是帮派大佬该有的样子。
这是……什么剧情?
就他旁边这个Alpha叫毕绡?仇家找到这里来了?他们不会在这里爆发精神力大战吧……
毕绡看到杜时阑出现在这里,毫不意外,她不想、也没有心思去解释什么,她用乏力的语调说,“杜董,他睡着了,我给他换了单人病房,您也过来吧,有什么话过会儿再说。”
杜时阑看了看她怀里紧闭双眼的男人,没有理由反对她的提议。
她对后面的人吩咐,“向诚跟我来,你们回车上吧。”
黑衣人们向她恭敬鞠躬,领命下楼了。
几人走到电梯旁,护士按下电梯,很快,电梯抵达他们所在的这层。
电梯门打开,里面站着两个人。
杜时阑几乎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杜家的恩人,曾任Q市的警察局局副局长的景淞。
景淞在电梯里,秘书站在他身后。
看到外面的Alpha,他锋锐的目光有了丝温情,“绡绡。”
“爸爸。”
杜时阑听到这声称呼,惊诧万分,景淞是毕绡的父亲?她对毕绡做过背调,在她大学的履历中,她获知了她父母的名字,她随母姓,而她父亲的名字,她只记得是个大众化的名字,姓氏也普普通通。
现在看来,她填的是景淞的假名字……
杜时阑的心中骤然掀起波澜,脸上却一派沉静之色,“景长官,好巧。”
景淞迈出电梯,目光随之看向杜时阑,他的眼神里露出恰如其分的惊讶,“杜董。”
男护士在一边站着,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他偷偷瞄着景淞,大脑飞速运转,这个人很面熟,他确信他经常在新闻上见过他……
景淞问毕绡,“他怎么样?”
“有点发烧。我们先上去,在36楼。”
景淞大致猜到是什么情况,“好。”
毕绡抱着杜芳泓,和护士先乘电梯上楼。
杜时阑和景淞乘坐下一趟电梯。
安顿好后,护士战战兢兢地扫了一圈病房里站着的人,小心地开口问,“请问哪位是家属?薛主任交待,家属到了的话,请去他的办公室。”
杜时阑看了一眼杜芳泓,又看了看坐在床边握着他手的女子,跟着护士出了病房。
杜时阑和向诚进了薛钧办公室,护士说,“薛主任,这是杜芳泓家属。”
薛钧从一本厚厚的医学书籍上抬起头,看着杜时阑和向诚,问,“你们是杜芳泓的什么人?”
杜时阑不解,这医生叫他们来,居然不是先说病情,而是确认他们的身份,刚才护士不是说了吗,她是家属。
“我是他母亲。”
薛钧疑惑道,“他说自己没有家属。”
杜时阑神情陡然一震,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向诚站了出来,说,“他可能是怕我们担心。”
薛钧说,“当然存在这种可能。那你们知道他来是做什么手术吗?”
“这……”向诚不敢多说了。
“取掉腺体内的芯片吧。”杜时阑接着说道,语调苍白无力。
薛钧点点头,“是这样的。手术很顺利,但他术后私自跑出医院,吹了风受了寒。现在患者伤口有些发炎,导致他发烧,没什么大碍,但希望你们能让病人在休养时有个好心情。”
杜时阑和向诚从薛钧那里出来,往病房走的时候,向诚说,“薛钧大夫的Alpha伴侣是苏见潭,目前在部队是大校军衔,苏见潭的母亲是东北地区行政长官苏郡。”
这种人,杜时阑找不到他的麻烦,她叹了口气,道,“看来芳泓是筹备良久啊。”
他们回到病房,景淞正好在病房外,他对面站着一个穿白大褂的女医生,两人握手后,那女医生说,“景长官,您来,应该通知我一声。”
“刘院长,本来不想给您添麻烦的,而且也不是什么大事。”
“我刚听薛主任说了,手术比较顺利,不过我还不知道,病患是您的?”
“我女婿。”
“哦,是吗,那真是恭喜了。”
刚回来的杜时阑:“……”
。
杜芳泓在十二点多时醒了过来,这时候的夜晚已经很静很静。
经过治疗,Omega的体表温度降到了37度,睁开眼时却仍感觉晕晕乎乎,像是长时间沐浴在阳光中,被太阳晒得迷糊了。
他一睁眼,发现毕绡戴着口罩坐在床边,盯着一处出神。
“绡。”
毕绡回过神来,冲他笑了笑,“感觉怎么样?”
他没回答,朦胧中抬起手,指着她的口罩问,“你怎么了?”
上次她戴口罩是因为被人打了一拳,这次是因为什么?
“有点感冒,不碍事。”
她的嗓音沙哑沉重。
“你呢?”她问。
“头疼。”他说着,眉头不加掩盖地皱起来,神情烦躁,像是一个遇到麻烦事儿的青春期少年。
毕绡拨开他额前的头发,将手放在他额头上,温度没有那么烫了。
“几点了?”他问。
“十二点半。”
杜芳泓皱着眉,喘了两口粗气,毕绡注意到他的异样,问,“还有哪里不舒服?”
他身子在被子蛄蛹了个来回,说,“没什么。”
“想去卫生间?”
Omega的脸颊上本来就顶着两团红晕,此时那两抹红扩大了一圈,“嗯。”
毕绡看到他害羞的神态,杏眼笑弯了,“好,我带你过去。”
她把男人扶起来,给他穿上拖鞋。
杜芳泓一坐起来,身体就开始发飘,被毕绡扶住,偏偏这时,饿瘪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噜一声。
“饿了。”毕绡笑说,将他抱了起来。
“我自己走……”他还想挣扎一下。
“宝贝,省省力气吧。”毕绡搂紧他。
进了卫生间,她轻轻地将他放在马桶上。
杜芳泓盯着她,“你先出去。”
毕绡抱臂站在一边等着,“我不。”
“……”
杜芳泓命令不了她,从来都如此,可在她面前小解,也太难为情了。
可又确实很长时间没有上厕所,很难忍。
毕绡看着为难的男人,眉梢上挑,“要不要我嘘一下。”
刚说完这句话,就听到一阵哗哗的水声,两人都沉默了,杜芳泓从脸到脖子通红一片,连在双腿上攥紧的手指都变得粉红。
毕绡在这看着他,是怕他虚弱跌倒,不是为了使他难堪,她转过头去。
过了会儿,没有声音了,毕绡默默上前,按下冲水键。
Omega站起来时,身体晃了下,毕绡又一把把他捞了过来抱起,他轻哼一声,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毕绡说, “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怎么还为这种小事羞赧,我们以后,就是要这样相互照顾的呀。”
杜芳泓不语,只把头埋在她怀里。
毕绡把他塞进被窝,给他盖上被子,说,“我点些东西吃。”
杜芳泓方才醒来,是有些愣怔的,反应迟钝,很多事情没来得及细想,现在清醒了许多,今晚发生的所有事突然涌上脑海,他一时无法消化。
而她,什么都没有问,不知道她已知道几分。
比起他的冲动,她太沉稳了,滴水不漏,这反而让他焦躁不安。
他闷闷不乐地躺着,不想说一句话。
她摸摸他耳廓,“想吃什么?”
他闭上眼,翻身背对她,“我不吃了,再睡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