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你认识黑羽快斗么?”
问出这个问题的后几十秒钟内,白马探的大脑其实是完全空白的,这是不符合他性格的直白,不加铺垫的直白。
关键是,他完全没有问出这个问题的理由,无论是从哪一方面,都不能取得的合理解释。
“黑羽快斗?”
电话那端的少女轻轻重复了一遍,上扬的尾调表明了应有的困惑。
总能将别人的回应掌握的游刃有余的白马小少爷不自觉屏了息,连眼帘下垂的速度都克制般的静止了下来。
“是我应该认识的人吗?”
仓间花困惑与谨慎的回问着,她在本子上写下与此类似发音的字,正好是在暗号的旁边,这也让她意识到本次谈话的主要目的,又很快的问。
“还是说,与暗号有什么关系吗?”
“不,不是。”
意识到自己不该扯远话题的白马探失笑着否认,在牵起了些许的眼角中展露了笑意,并欣然解答着道。
“关于暗号,我大概有解开了吧。”
其实暗号说难倒也不尽然,但这装模作样的风格却是极为符合那位张扬的怪盗,联系不久后会展览的宝石其实就已经解了大半。
他猜测着这个暗号大半可能是来源于怪盗,只是因为来自仓间花之口而不免问出了之前那个问题。
白马探未曾多问,只是不急不缓的为仓间花解答了那个暗号所蕴藏的含义。
其中所谈到的赫尔墨斯是希腊奥林匹斯十二主神之一,而罗马名字墨丘利,双子座的守护神。
[东方]指的是位于双子座之东的巨蟹座。直译为双子座与巨蟹座较衡:他们的日期分别是5月和6月,6月和7月能够较衡只能在6月。
[末日的篇章]则是指的6月的最后一天。
[在愚者变成华丽的魔术师之时]这句话与塔罗牌有关,在牌中的愚者是0,而魔术师是1,所以时间为0:00到1:00。
另外,用唯物的角度去理解,瞬间就是永恒,且心都是为唯一的,所谓那句[唯一的瞬间]应当就是指前几日从伦敦入驻市博物馆的紫水晶永恒之心。
“所以解开之后就是,6月30日,0:00到1:00 ,将要去市博物馆参观永恒之心。”
以超强记忆力与足够的知识储备将暗号解开以后,他并未将其偷盗的设想说出,而是换着用参观的词汇来解释了这个暗号。
这是白马探对于仓间花那干净且容不得犯罪的世界的一种保护,无论她是否知道这极大可能是怪盗基德的预告函,他都选择如此传达解释。
“原来是这样啊。”
在听到了一长串解释后仓间花多少能够了解了些,并已经将最后结果迅速写在了笔记本上。
从听说到解开所花费的时间也就不过五分钟左右,真是让昨天冥思苦想一夜的她有些受挫了。
讲真,她也是很聪明的好不好,只是暗号这东西刚好是她最怕的。
另外。
“谢谢你。”
她开口的腔调柔了下,不可否认这其中与一贯的疏远不同。
“白马君。”
这次在称谓之后不是刻意疏离的小少爷,是白马探有些意料之外的,而又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似乎在她的语气中品味出了无法理解的无奈。
但他已经习惯对于仓间花的所有不去细究,便也只是用清朗的嗓音并不压制的回应着。
“不必客气,只要我能帮到仓间就好。”
在日本的早已流传下来的礼仪之中,称呼这种东西很大程度的证明了彼此的关系,特别是同龄男女之间。
他和她,便只是互相称谓着姓氏,却能让他因为去却了那尾后的刻意而顿觉愉悦。
而关于回应的意味,他说得暧昧,是与小少爷一贯礼仪修养不符的,似妄图从这只言片语中得到有所不同的回馈。
“以后若有我能帮到白马君的地方,我也定当尽力而为。”
她是如此说的,从几个重音中便能想象得到的诚恳,是刚好不好的推进,又止步于朋友层面的措辞。
白马探后仰将脖子靠着皮质的车椅面,波浪卷的茶发顺从的贴过额角,他轻轻闭眼,隐于阴影之中嘴角上引起了小小的弧度。
“好。”
果然。
仓间花真是一个柔软又绝情的女孩子,有最绝情的否定与决绝,却也有着最动人的柔软。
这就是他总会忍不住对她迁就与包容的等待着的原因啊。
“少爷,到学校了。”
管家婆婆停下车说着,两人的通话也因此而结束,白马探眼神会意知道后便拿起包下了车。
其实昨夜通宵熬夜已经十分疲惫,顶着黑眼圈来学校还是有失他以往的风度,进了教室的打算是探探黑羽快斗的口风就睡觉,没想到的是对方也同意的顶着重重的黑眼圈。
已经睡了整整一节课的黑羽快斗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同样惊讶的眯眼看着一脸死鱼样的白马探。
他之所以会有黑眼圈是因为昨夜拜访看见了那撩人的一幕,加上又犯下麻烦的错误,一夜都处在了两极状态,总共就睡了不过一两个小时。
“哟,白马同学这晚上看来休息得不太好啊累成这样,是去做运动了吗?”
但对于处于敌对关系的白马探,他仍是不忘坏笑着进行一番嘲讽。
白马探掀开眼帘幽幽的瞥了他一眼,嘴角冷淡的一挑,立刻回说。
“我再劳累也没有你累,看你的样子,半夜也工作去了吧。”
这话多少暗有所指,黑羽快斗稍稍惊了一下,无论是工作还是半夜,都能让他立马想到昨夜那撩人的夜晚与不知撩了人的少女。
“我可都是学习到半夜的好好少年。”
很快恢复如常的黑羽快斗摊了摊手,露出不以为然的笑。
“是么,说到学习。”
白马探目光依旧紧盯着他,那棕红色瞳仁中绕过一抹精明之色,只听这位小少爷不徐不疾的开了口。
“我今天解了个暗号,正好与前几日入驻市博物馆的永恒之心有关。”
敏感的感知到这话刻意说给自己听的黑羽快斗兼那我暗号发启主人维持着嘴角的笑意。
只见眼前的侦探几分挑衅的眯了些眼,用着几分刻意加重的语气表示几分意欲明显的轻视。
“我已经解开了暗号的全部内容,只怕那个小偷会因为这个原因就不敢前去。”
激将法用得真TM得明显。
黑羽快斗如此想着,回应着冷冷一笑,在对方转身后目光深晦。
完全没有必要。
无论是什么情况,怪盗基德既然发了预告函,就一定会赴约。
不过,对于预告函送错了这件事,黑羽快斗觉得很有必要前去解释一下。
当夜晚飞到不远处的时候,仓间花那会开启的窗户却是紧闭。
他们大抵有的一个暗号,就是窗户开着代表她在房间。
于是。
怪盗乘失望而归。
后来也去过几次,无一例外的都是紧闭的窗。
于是黑羽快斗慌了,难道是因为那天夜晚的突然造访惹得她不高兴了吗? 他本想假扮工藤新一前去了解,偏偏最近又因为突然蹦出的秘宝而开始忙碌。
那是一颗罗曼诺夫王朝的皇室秘宝,名叫回忆之卵,这被新闻报道出将在铃木财团展出,这无价的艺术瑰宝上面正是镶嵌着无数的宝石,很有可能是他所寻找的潘多拉。
另一方面,他知道制作回忆之卵的人正是那位被号称“世纪末的魔术师”的喜一先生,那制作在回忆之卵中所蕴藏的宝物,应该还给真正的主人才对。
于是,在盗取之前本准备盗取的永恒之心之前,他决心先将这回忆之卵物归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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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是真的不能随便忍忍。 在疼痛又一次袭来时,吃着早餐的仓间花没能抗住的昏了过去。
随后,在医院醒来。
入眼都是熟悉到近乎亲切的白色,她伸手覆上腹部的手术伤口,早已经结痂的位置总是泛来如针刺般的疼痛。
她迟缓的启动着大脑,在一片疼痛中意识到自己将疼痛忍耐过度了。
“花小姐,还有哪不舒服吗?”守在一旁的贴身女佣樱子担心的说着。
仓间花摇了摇头,并问医生有没有说什么。
樱子摇了摇头说:“都是直接汇报给老爷的,医生一般不会直接说的。” 果然又是这样。
仓间花垂下眼,心中不免还是猜测了起来。
如果只是术后恢复,大不会疼到住院,照现在情况看,大抵是她那奇怪的体质又犯了。
对,仓间花有个奇怪的体质,受过伤的地方就算愈合以后也会无比疼痛,严重的时候甚至会影响到心脏。
这些尽管医生没有告诉她,她仍能从自己的伤口中感觉得到。
那曾经很疼的伤口,就算愈合以后也还是会在她身体免疫力弱下来后开始同样的疼。
唯一的治疗方法只能是减量的止疼与控制。
听着耳边佣人对父亲话语的传达,无非于减少外出与增强保护的话,她便忍不住在心中暗暗叹了气。
她果然是不能忍受疼痛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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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吗?
子弹直击瞳孔而来,有着火焰般的滚烫,刺碎一切的锐利,若不是及时感知危险偏过头去,黑羽快斗觉得自己必然会是当场死亡。
他本已经夺取了回忆之卵,而在逃跑的路上,居然被一个枪法精湛到可怕的人以杀死为目的的枪击。
右眼侧处在擦过那千钧一发的锐利后泛着滚烫的疼,血和河水不知是什么浸入了伤口,连意识都开始涣散了起来。
不行,再待下去,警方就会过来的。
他在冰冷的海水中扑腾着取出针弄伤了自己的指尖,用极度的疼痛来保持清醒,在附近的游船行驶而来时进入逃出海面。
靠坐在仓库的甲板上,湿漉漉的衣衫紧贴着身体,在寒冷与沉重来袭时,他躬身低着头咳嗽着吐出呛着喉咙的水。
吧嗒,吧嗒。
一滴两滴的温热滑过眼角与水落在甲板,在微弱的光线中他看见了显眼的红色。
黑羽快斗意识到什么的伸手捂住右眼侧位置,温热黏稠的触感提醒着他伤口的严重。
疼痛迟缓的蔓延过来,如细密的蚂蚁啃噬着,又似火星烙进血肉里,就连呼吸都缓重了起来。
回想着早有学习的应急处理措施,他四下寻找可以用到的材料,可放置杂物的仓库里什么都没有,最终只找到几张破布。
权当止血的压制了疼痛,稍稍按在受伤的地方。
他现在无暇顾及伤处,满脑子都是那个刚刚袭击他的人,看来这件事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啊,居然还到了杀人的地步。
“啧。”
他沉声闷哼一声,无法忽视的疼痛侵占着大脑,不停叫嚣着证明存在感。
伤及敏感脆弱的头侧,还是战用枪械所击,这样的疼痛真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
他禁不住的咬紧牙关,冷汗与海水混合着流过颤栗的肌肤,在微弱的光线中依稀可见惨白与痛苦的脸色。
疼。
真的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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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
好疼。
在夜晚,仓间花因又一次泛来的疼痛而惊醒,颤颤着蜷缩了起来。
按住疼痛的腹部,看护的女佣樱子并不在病房,她咬着牙的探出手去按下呼铃。
呼铃中清脆的女声机械的重复着一句又一句的呼叫,时间一点一点的流动加速着疼痛的侵略。
渐渐的,脸上血色褪去些许,额间细汗泛起,呼吸都牵扯着伤处的疼。
那于普通人而言的一分钟之内,疼痛毫不怜悯的举起残忍的刀刃一点一点剐割着贴骨的血肉。
这是无从还击的攻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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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轮到达码头,忍着疼的黑羽快斗寻找着身上有没有能遮住伤处的东西,却空无一物。
刚刚的冲击与落水让他所携带的工具都掉落在了不知名的地方。
若是这样去医院买药只怕会引起怀疑啊,但就现在的伤势不买点药只怕会更加严重。
好在路过商铺看见卖着的墨镜,他买下厚大的墨镜遮住大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