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接触后，他们最终也没能接上吻，但两人的相处确实亲密了不少。
顾阅川发现对方开始变得喜欢逗他，看他脸红。
他们一起吃饭，一起散步的时间更多了。
而钟兰那边，顾阅川选择听从宋含山的建议。
既然谁都无法改变谁，那就彼此离远一点。
双方陷入互不联系的境地，顾阅川觉得这样也挺好。
时间跟着风声走，变得越来越冷。
路边的悬铃木掉完枯叶，挂满小铃铛一样的果实，远远看去俨然成了一颗圣诞树。
顾阅川约宋含山元旦跨年，宋含山一口答应，两人约好一起采买。
超市里的暖气很足，两人一进来就解开了大衣，推着购物车闲逛。
“这个沙糖桔还挺甜的，你尝尝？”顾阅川拿起剥好的果肉，自然地放到宋含山嘴边。
宋含山张嘴一口吃掉，“还可以。”
“那我买点咯。”顾阅川伸手挑选起来。
他们买了水果、鲜奶、坚果零食，还有晚饭要用到的食材。
做饭方面顾阅川没太多经验，他看宋含山还在肉类区巡视，他便自己一个人跑去酒水饮料的货架。
跟着手机上搜来的说法，挑选着度数或高或低，颜色或绿或蓝的酒瓶。
“你在看什么？”
宋含山的气息从背后传来，对方贴着他的肩膀，扫视着他的脸庞。
“唔，我想跟着别人的教程调个酒。”他说着将手机上的图片指给对方看，“是不是很好看？”
宋含山眯眼，“混合酒很容易醉的。”
顾阅川想起对方家里平时都没酒，这人很懂吗？
“又不是在外面，自己在家喝点怕什么。”顾阅川跃跃欲试。
他看过配方，里面有柠檬汁和苏打水，大不了把酒的比例降低，多倒这些饮料就好了嘛。
宋含山没有阻止，只是无奈地帮对方拿取架子上的酒水。
他是发现了，这人不开心了会喝酒，心情好了也喜欢喝点。
不过像这样的尝试还是第一次，他担心对方第二天会头疼，想着一会儿还是再去买点番茄醒酒。
为了做得和图片一模一样，顾阅川又去找红樱桃，可惜这个季节超市没有，他看了半天，最后拿了一小盒车厘子代替。
二人提着大包小包开车回家，路上飘起了细细的雪。
地暖将屋子烘得热热的，两人脱了外套，将东西分门别类地放好。
宋含山撸起袖子开始做准备工作，顾阅川在一旁剥蒜洗葱。
餐桌上，辣子鸡丁、菠萝排骨、干锅肥肠、风味茄子、清炒菜心、骨鱼豆腐汤逐一登场。
顾阅川摆好碗筷，对着丰盛的晚餐咔嚓拍了一张，抬眼看着还在厨房忙碌的身影，他突然想起门口的对联。
吾心安处即是家，只生欢喜不生愁。
此刻，他明白了幸福的含义。
“快坐啊。”宋含山去了围腰，拉开顾阅川的凳子说道。
因为等下要喝顾阅川的特调，所以饭桌上也没有酒水。
宋含山的家里依然还是那么简洁空旷，但因为多了一个人，交谈的声音让空间也变得不那么寂寞了。
顾阅川正津津有味地啃着排骨，宋含山给他递手套，被他拒绝，说是直接上手啃才是最香的。
“啊，你这也做的太多了，根本吃不完啊。”顾阅川恨不得有两个胃。
宋含山给对方舀了一碗鱼汤，“没事，吃不完明天继续。”
顾阅川咀了咀手指，“看来年夜饭你是剩菜党了。”
“不是就该剩一桌子吗？年年有余啊。”宋含山理所当然道。
想到以前每年从除夕吃到初几的饭菜，顾阅川不禁打了个寒颤。
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月，自己想得也太早了点。
而且......怎么就那么肯定会一起过？
饭后，宋含山把他赶到客厅，让他去慢慢研究他的特调酒，自己钻进厨房洗碗。
顾阅川拿了半个菠萝，就着新买的榨汁机做成菠萝汁，石榴不好弄，他就戴上手套徒手捏出汁水，再顺带把柠檬汁也挤了。
不大的圆形茶几上摆着两个漂亮的冰裂玻璃杯，是顾阅川在超市专门挑选来的。
本来摇酒还需要雪克杯，但他觉得没必要为了这个再专门买个摇酒器，于是把家里的保温杯带了过来。
将另外四种酒和果汁按比例倒入保温杯，顾阅川学着电视上的动作胡乱地在空中摇了半天。
他感觉应该差不多了，便把液体倒入杯中，加入备用的冰块搅拌。
第一次尝试，他也不敢加入太多，剩下全用苏打水填满。
石榴的染色能力极强，在冰块的加持下，杯体的整个颜色红得很有层次感。
他尝了一口，竟然意外的好喝？！
“已经做好了吗？”宋含山擦了擦手指上的水渍坐过来。
“你先尝一口，我觉得还不错。”顾阅川说完，将切好的一小片菠萝和薄薄的柠檬片放进去。
当然还有颜色比樱桃深了不止一个度的车厘子。
他看着宋含山拿起玻璃杯抿了一口，忍不住出声，“先吃车厘子吧，那个突兀的颜色看得我难受。”
宋含山笑得合不拢嘴，对方不仅是个完美主义者，还有强迫症。
冰块还没怎么融化，宋含山就干完一杯。
看得顾阅川有些傻眼，“鸡尾酒是这么喝的吗？”
宋含山歪头，“你很有经验？常去酒吧？”
顾阅川摆摆手，“没去过没去过。”他自觉最好否认。
酒吧是真没去过，KTV倒是之前和同事去过，也没什么意思。
顾阅川见对方喝完一点反应都没有，便又给他倒上一杯，“看不出来，你还挺能喝。”
“我代谢比较好，从没醉过。”宋含山这次不再囫囵吐枣，而是慢慢地品尝。
顾阅川不甘示弱，大口干掉半杯，酒味确实没有那么浓郁。
他含了个冰块在口中，凉意从舌尖蔓延至整个口腔，像窗外的雪，悄无声息却充满存在感。
他垫着靠枕，整个人都懒洋洋的。
“你之前说的体验生活，是什么啊？”顾阅川慵懒地看着对方。
宋含山拿起一颗车厘子递到他嘴边，“就是到处逛逛，吃吃当地的美食，看看那里的美景，再去逛逛博物馆之类的。”
顾阅川一口咬掉，嘴里的车厘子还在舌间翻腾，宋含山的手就再次伸到了他的下巴处。
翻腾的动作一顿，顾阅川的双眼落到对面的脸上，这也过于亲密了吧，他不好意思将核吐出来。
宋含山自然看出了他的犹豫，“乖，吐吧。”
果然是又在逗他。
顾阅川剜了他一眼，还是听话的小舌一顶，弹出果核。
掌心的小小果核带着一点不经意的湿，潮气的触感令手掌的主人眼神微闪。
他自然地扔掉，接上之前的话题，“如果看到有意思的东西，也会顺手买下来。”
顾阅川看看四周，“你应该去过不少地方吧，也没见你屋里有什么东西啊。”
宋含山闻言起身，从电视旁的立柜里搬出个一尺见方的收纳盒。
“你把东西都放这里面？为什么不拿出来摆放？”顾阅川纳闷。
宋含山打开盖子，“懒得擦灰。”
顾阅川撑着脑袋，他发现对方一个人时真的是极简主义，但只要跟自己沾边就会变得特别勤快，这是可以想的事情吗？
他把脑袋凑过去，“这是那个大丰山的文创啊，你买了好多冰箱贴，为什么不贴......好吧，我知道了，你懒。”
顾阅川举杯喝完酒，叽叽喳喳地看起箱子里的各种物件，“都是你一个人去玩？不会寂寞吗？”
宋含山看着对方放下这个又拿起那个，“以前不觉得，现在有感触了。”
“嗯？”顾阅川抬头，撞入意味深长的眼眸里。
“以前有点像在打卡，觉得这么多大好河山不去看看可惜了，但看过就忘了，其实也没留下什么深刻印象。”
宋含山拿起一张印有当地风景的明信片，“可现在就不一样了，我也有了想要一起出门的人。”
“我可以带他去任何他想去的地方，给他拍照，看他开怀大笑。”
“一起研究当地美食，一起填写当地的旅游明信片再寄回家。”
“我们可以自驾，也可以坐绿皮火车，冬天去南方，夏天去北方。”
“真好。”顾阅川眼神透露着向往。
他拽着对方的衣服，“我们什么时候去？”
宋含山笑得狡黠，“我们吗？你想和我一起？”
顾阅川给他一拳，“那你去找别人好了。”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喝醉了，不然怎么会跟对方这样打情骂俏。
然后就这样落入了一个宽大的怀抱。
宋含山抱着他，酒气在两人之间萦绕。
“当然是你了，一直都是你。”
他蹭到顾阅川的耳边，细碎的声音像个小偷，闯进青年的身体里，要把人最珍贵的东西盗走。
“让我想的都快发狂了。”
于是顾阅川真的觉得自己被偷走了，他的眼神飘忽迷离，对方好像说了些什么？
天旋地转般让人分不清方向，这个酒的后劲儿，可真大。
“啊，好......酒。”
喝醉的人独自沦陷，清醒的人笑得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