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不舒服吗？要不上医院看下吧？”王晓蓓给他倒了杯热水。

顾阅川躺在折叠椅上按着额头，“没事，我休息一会儿就好。”

以前太累就会犯晕，但顾阅川已经很久没头晕过了，这次是他想快点把项目了结，有些拼命才会出现眩晕，他也知道是自己操之过急。

“要不你还是请假吧，回去休息。”王晓蓓看对方脸色还行，劝道。

顾阅川想了想，项目其实已经进入尾声，自己确实不该太拼命，要是让宋含山知道肯定会担心。

于是他去找领导批了假。

到家一看时间还不到三点，刚打算洗个澡，又发现睡衣都拿去宋含山那边了。

本想瞒着对方悄悄回来休息会儿，看来是瞒不住了。

顾阅川思考着该用什么理由告诉对方一边扭开了隔壁的房门。

“嗯？”顾阅川进门看了看，对方竟然不在，难道是去买菜了？

这下正合他意，他快步走进卧室打开衣柜。

取下衣服，又看到柜体下方的薄毯毛巾放得高高低低，一点也不平整。

手痒的顾阅川忍不住就要去整理，掀开两层毛毯发现下面还藏着个盒子。

难怪不平呢。

盒子没有上锁，只有一个盖子遮住，他现在不仅手痒，心也痒了。

这会是宋含山的小秘密吗？

他知道自己现在最应该做的是关上柜门，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这放得也不算隐秘，就是被知道了，应该也没什么吧？

顾阅川催眠自己，占有欲已经吞噬了理智，他想知道对方的一切。

所以这个盒子一定会被打开。

见门口没什么动静，他迅速伸手。

比饭盒大不了多少的盒子里，静静躺着一叠照片。

顾阅川忍不住捂嘴笑，这一刻他觉得宋含山以往的形象在他心里崩塌了，怎么觉得有点可爱呢。

最后一张，是被他撕碎的照片。

手指在拼接的纹路上细细抚过，顾阅川的笑容慢慢消退。

所以......对方竟然这么早就开始关注自己了？

一直被他忽略按在心底的疑惑再次跳出来，既然宋含山可能早早就对他有了好感，那为什么不愿意跟自己更亲密？

他还记得那天和对方说要搞项目，可能没时间陪他时，男人微不可察放松的神情。

顾阅川一万个想不明白，总觉得对方在隐瞒他什么。

将盒子重新放回去，保持原样关上门，顾阅川转身看着房间，或许......他应该再多看看。

虽然多了他的用品，但宋含山的家还是稍显空旷。

自然光线下，墙面涂料隐隐泛着光泽。顾阅川伸手贴在纹理明晰的墙面，掌心透着一股冷意。

他下意识掏出手机识图，发现墙面是吸水能力极强的贝壳粉。

燕尾市地处寒冷干燥的北方，为什么要用去湿的材料？

顾阅川并不觉得对方是为了好看，他不是一个追求视觉效果的人。

他现在看什么都觉得有猫腻，似乎哪里都存在着问题。

心跳如雷的他开始察看起每一个角落，明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可他控制不住。

洗手间的垃圾桶里，顾阅川看到了熟悉的液体。

一种黏腻湿滑，却没有任何腥气的粘液。

它曾出现在自己的大腿上。

粘液上附着了很多卫生纸，很像是从身体上抹去后的模样。

有什么在冲击他的大脑，也不管会不会破坏“现场”，他伸手在其中抓摸，确定没有找到保险T后，才松力地跌坐在地上。

不对，就算没有T，那也可以内......

顾阅川锤了一下地面，“你就在这胡思乱想吧！宋含山是那种人吗！”

他唾弃自己，对方怎么可能出轨！

可他不碰自己啊......

顾阅川的脑子很乱，他分明能够感受到对方的渴望，到底是什么横亘在了两人中间？

他努力让自己站起来，洗去手指上的粘液，继续寻找蛛丝马迹。

再没发现什么异常后，顾阅川回到卧室，他想起曾经看过的那些电影，床下是藏东西的好地方。

宋含山的床很大，可这张架子床四角支撑，下面都是镂空的，一眼就看穿了。

地面自然是什么都没有，顾阅川凝神细思了片刻。

扶着床沿跪在地上，他垂头往床背板看去。

双眼如炬的他目光发直，盯着固定在床板上类似于骨骼的壳状物体。

长约六十厘米的细长板壳大概有七八根，被绳子捆住固定在床板中央。

顾阅川伸手摸了一下，触感很硬，他掰了一下，完全拧不动。

不知道宋含山什么时候回来，他现在心里乱糟糟的，只能拿起手机对着不明物体咔嚓拍了几张，就起身放下了床单。

一边说着让自己保持冷静的话，一边从厨房扯出一个保鲜袋，回到洗手间将垃圾桶里的液体掠走了一点点。

眼看着快三点半了，宋含山还没回来，顾阅川揣好东西慌张地离开了他家。

约莫过了五分钟，完美错过的宋含山急急忙忙地回到家，他车开到一半才想到卫生间的垃圾忘记拿走。

虽然现在是上班时间，顾阅川不可能突然出现，但谨慎的他还是决定掉头回去。

房间里处处是顾阅川留下的味道，宋含山也没多想，毕竟对方天天进出，他也早已习惯。

提着套了好几层的垃圾袋走出来，宋含山想起床底的东西，心底升起一股烦躁。

那东西不好弄，以前他都是趁夜晚开车出去找个地方深埋，现在天天晚上和川儿睡在一起，根本没有时间处理。

而且他明显感觉自己的代谢加快了，积攒的鞘壳也越来越多，就这么放着也不是办法。

宋含山看了眼卧室，没再多想，拿着东西匆匆出门。

他之前在郊外找农民订了只老母鸡，这会正赶着去取来炖汤，准备好好给顾阅川补补。

这边，顾阅川关上卧室门，一个人缩在被子里看手机。

仿佛被打了肾上腺素，他现在头也不晕，身体也不酸，心脏还跳得十分快。

直觉告诉他，那不明液体和骨骼是关键。

他盯着图片看了许久也没看出来那是什么东西，奇怪的是，他用识图软件也没能找出相似的东西。

既不是动物的骨骼，也不是人工打造的什么物件。

他继续在网上搜索，很快在本地找到一家可以进行医学检验的第三方检测机构，对方提供快递服务，全程冷链，同城更是当天可检。

顾阅川没想那么多就下了单，直到快递员上门收走他放在一次性盒子里的液体，才如释重负。

之后他又做贼心虚地给宋含山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对方自己不太舒服，比平时早下班回家。

“那我来接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宋含山加快了车速。

“不用，哪那么娇气，我已经到家了，刚在出租车上休息了下，这会已经好多了。”顾阅川说完又加了一句，“你开车慢点，注意安全。”

挂掉电话，顾阅川再次注视着手机上的照片，只留了一张进行隐藏，其他全部删除。

不能让宋含山发现。

他在心里默念，然后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天都黑了，是宋含山过来叫他吃饭。

“怎么不睡我那儿。”对方给他披了件棉外套。

顾阅川还算镇定，“我回来就去你那边拿了套睡衣，想着你回来还要做饭，叮叮当当的再把人吵醒，干脆就回我自己屋了。”

宋含山又给他递了杯温热的蜂蜜水，“还是你想得周到。”

他拥着爱人往自己家走，“现在还难受么？”

顾阅川睡了一觉果然好多了，他摇头说没事，懒洋洋地靠在对方怀里。

哪怕知道对方有事瞒着他，但身体产生的习惯已经形成，如同抽上瘾的香烟，难以立刻戒断。

“本来买了只土鸡想炖汤，结果时间没来得及，只能明天再炖了。”宋含山把他按在凳子上，今天的晚饭比较清淡，顾阅川胃口还可以，没剩菜。

见爱人精神还不错，宋含山也放下心来。

夜晚，两人躺在床上。

顾阅川趴在宋含山身上听着对方的心跳，这几乎成了他晚间的必修课。

“要不明天请假吧，在家好好休息一下。”宋含山说着，胸口的震动传递到顾阅川耳朵里，让他莫名想到了床下的骨骼。

他觉得很荒谬，自己竟然一点都不害怕。

如果对方是杀人犯呢？自己也不害怕吗？

一阵胡思乱想，顾阅川忘了回复对方。

“嗯？”宋含山耸耸肩，振得顾阅川回神。

“不用了，项目马上就要结束了。等事情做完我就请年假，咱们再出去玩一圈。”

顾阅川的手指在对方的心口画圈，还想再往下的时候被人给捉住了。

“既然不请假，那就早点睡，明天不是还要上班。”宋含山捏着捣乱的手。

顾阅川哼了一声，将脸埋进被子里，磨蹭半天，问：

“还记得在别墅的时候吗？你那天量好多，可是我都没闻到那种味道，那到底是什么？难道不是！”

调戏的话被大手阻止，宋含山低头吻住捣乱的嘴。

对方回避的态度让顾阅川的眼神暗了暗，他一边心神不宁，一边闭着眼自暴自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