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闪电侠没有让哈维尔施展他的魔法手段。他顶着比哈维尔矮了一头的朱莉安娜的外形，一把将哈维尔抱起来。

“嘿！”

哈维尔倏然一惊。从皮戈尔办公室出来后就弥漫在他脸上的忧愁霎时褪了个干净，他环住闪电侠的脖颈，因为害怕从半空中摔下去，身体下意识蜷缩起来。他瞪着闪电侠。

“你做什么？”

“带你回家。”

闪电侠露齿一笑。他跑起来。眼前的景色化作一道道彩色的流光，风从耳边呼啸而过。高速移动之下哈维尔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又像是一眨眼的功夫，风停止了。

哈维尔感觉自己自己被闪电侠放了下来，双脚平稳地落在地上——闪电侠的力气可真大，他抱着自己就像小女孩轻松地抱着她的洋娃娃——他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布满液晶屏幕和许多不知名仪器的房间。

“欢迎来到我的神速实验室。”

闪电侠向他展示。哈维尔不知道实验室是什么，但那些仪器让他想到了魔药课堂上的坩埚、天平，他选修过麻瓜研究的课程，知道麻瓜们会使用一种名为科技的麻瓜“魔法”，他猜就是这个了。

“你是科学家？”他有些惊奇地感叹道（这个词仍旧是他从格兰杰那里听来的）。

“是啊。”闪电侠耸耸肩——再次，看闪电侠顶着朱莉的外貌做这个动作真是太古怪了。哈维尔希望复方汤剂的药效快点消失——“你知道，在做闪电侠之外，我也有自己的生活。”

闪电侠看起来有点犹豫，他迟疑着问道，“你想不想…我是说…就是，呃……”

“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哈维尔好心地替闪电侠把他没说出口的话补完。

闪电侠如释重负般点点头，“对。”

“……我不知道。”哈维尔移开了目光。他摆弄着实验桌上的小零件，那东西不知道是某种铁矿石还是合金，表面泛着奇异的光泽。哈维尔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你不用这么做，闪电侠。我们不是在做交易，不是你知道我是隐藏在麻瓜社会的巫师，我就一定要知道你藏在闪电侠制服下的真实身份。我愿意帮助你，只是因为你是在做好事，做正确的事。”

闪电侠很难说自己这一刻是怎样的心情，他有些失望，但又仿佛松了口气。

今天是一个很好的时机，告诉哈维尔，他的朋友巴里就是闪电侠，虽说他不确定哈维尔知道这件事后，会不会生气自己的隐瞒。

他还记得艾瑞斯和华莱士在得知自己的身份后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虽然他认识哈维尔以来，还没见他发过火，但听说平常脾气越好的人，生起气来就越可怕。

闪电侠不能说自己不担心哈维尔得知“闪电侠是巴里·艾伦”的真相后，会不会选择和自己断绝往来……他不想失去哈维尔。

可要是错过今天这个时机，今后他更难把这件事说出口。他不愿意一直隐瞒哈维尔，尤其哈维尔现在对他来说已经不单单是一个朋友……闪电侠的内心充满纠结。

他起身去泡了两杯茶，一杯塞进哈维尔的手里，一杯给自己，然后挨着哈维尔在实验桌前坐下。

“我猜是我犹豫的态度让你误会了。”闪电侠说，“但请你相信，这不是因为我不信任你。”

闪电侠真诚又亲切的语气，让哈维尔把头抬了起来。

目之所及是一张属于女性的柔美的脸，但透过外在的表象，哈维尔感觉自己还是能看到那双镶嵌在红色头罩中，漂亮的蓝色眼睛。

——和巴里一样的眼睛。

哈维尔抿抿唇，“我不是在责怪你。”

察觉到哈维尔态度的转变，闪电侠脑海中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

“作为闪电侠，我有非常非常多的敌人，你和我牵扯越深，越有可能遇到危险。”他试着解释，“并且我有一个非常危险的敌人，他致力于摧毁我的生活，伤害我的爱人和朋友，让我生活在痛苦中……”

闪电侠指的是逆闪电。逆闪电知道关于闪电侠的一切，包括他的真实身份。

“这个人虽然消失了，但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又会再次出现。如果让他知道你的存在，我不知道他会对你做什么……”

说着说着，闪电侠的表情变得沉重起来。他开始疑虑，或许他不应该把哈维尔扯进闪电侠一团乱麻的生活中。他不能只是因为自己对哈维尔的感情，就让他陷入危险。那太自私了。

哈维尔叹了口气。

“闪电侠，我是个巫师。”他温和地说，“不谦虚地说，我还是个战斗实力不弱的巫师。”

“我感激你对我的关心，但是你难道没有意识到吗？一直处在危险中的那个人是你。比起担心我的安全，你更需要注意自己的安全。毕竟，就像你说的，你有非常非常多的敌人。”

“照顾别人之前，先照顾好自己。”哈维尔关切地拍了拍闪电侠的肩膀，“我能理解你的顾虑。闪电侠的真实身份对我来说没那么重要，你是什么样的人，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

哈维尔的一番话让闪电侠感觉自己像是泡在温热的泉水里，浑身暖洋洋又轻飘飘的。但是感动过后，自我怀疑和悲观主义的阴影又袭上心头。他反手握住哈维尔放在他肩膀上的手。

“要是我骗了你呢？”他小声说，“如果你发现我隐瞒了你一件很重要的事，你会原谅我吗？”

这话对于哈维尔和闪电侠的关系来说有些逾越了。但哈维尔没有说。他握紧闪电侠伸开的手，承诺道：“我会的。”

闪电侠喃喃道：“你都不知道我骗了你什么。”

“不管是什么，都会原谅你的。”哈维尔认真地说，“你有我的永久赦免权。”

闪电侠苦笑，“我要是个坏人，你一定被我骗到倾家荡产。”

哈维尔不服气地想反驳，想说他不是对谁都如此宽宥，但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闪电侠抱住了。复方汤剂的时限到了。闪电侠在他怀里变形——身高拉长，体型变壮——几秒过去，变成哈维尔埋在闪电侠的怀里。

手掌贴在闪电侠的胸口，近距离的接触让哈维尔不光感受到闪电侠怦怦直跳的心跳，还有他胸口隆起的肌肉，是和他自己的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绯红漫上耳尖，哈维尔的额头贴着布料柔软的巫师袍，闷声闷气地说，“我闭上眼睛了。”然后他听到上方传来闪电侠的一声轻笑。怀抱被松开了，紧接着男人的声音传入耳朵，“睁开眼睛吧。”

哈维尔睁开眼，穿着红色制服的高大男人出现在他的眼前，熟悉的蓝眼睛里闪烁着轻盈又愉快的笑意——那个勇敢阳光，永远带给人希望的中城守护者又回来了。

哈维尔也忍不住扬起唇角。“好了，既然身份危机已经解决了，我们还是来谈谈正事吧。”他问道，“你在傲罗办公室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吗？”

“没有太多。”闪电侠摇摇头。说到正事，他的表情严肃起来，“不过我记下了受害者的名字。哑炮大多生活在麻瓜世界，我想如果我们从受害者在麻瓜世界的日常活动着手调查，应该能有所发现。”

“你说得有道理。”哈维尔点头认同，“但是这样我就帮不上你什么了。”

他有些无奈地说。

“你等我的消息就好。”闪电侠安慰道，“我会查清楚这些受害者之间有什么关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