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霁白挑了挑眉,看着眼前护食的崽子。嗯,跟他家小白小时候一模一样。
果然人在不同阶段会捡一模一样的生物回家啊。
看清对方是谁,季松安暗道补好,凶错人了。
他理不直气也壮地狡辩:“怎么了,不准我吃吗?”
江霁白把另一碗骨头汤推过去:“我的意思是,这碗也是你的。不要埋头吃一个碗里的。”
“咳咳。”季松安理不直气也不壮地回复:“······谢谢。”
自从江霁白发现他瘦得只有一点点,他就热衷于给他补身体,熬各种汤。养了快一个月,发现没有任何长胖的迹象。
这不免让江医生有些挫败感。
于是他每次吃饭都偷偷观察季松安,也没有少吃啊。饭量很大,胃口很好,吃得让人很有食欲。
又想起了某只乱吃东西的小仓鼠,他盯着季松安陷入了深思。
“你以前最喜欢吃什么?”江霁白问道。
季松安谨慎地看向他,此人又开始打探他过去的背景。都已经相处这么久了,都已经共享秘密了,居然还怀疑他。
他眼神里的控诉和不信任写的太明显,江霁白感到有些无端被骂:“怎么了?问问都不行?”
他上手点了点季松安的眉心:“吃我的,住我的,想了解了解都不行吗?捂不热的小冰块儿。”
要是江霁白的某位好友在身边,一定会骂他贼喊捉贼,一座冰山拐走了一团小火苗,还说人家是小冰块儿。
不是季松安不想说,而是他吃的东西很奇怪,放在现代社会是要进医院的程度。
偶尔能捉到变异程度较低但依然奇形怪状的动物,什么三只眼的兔子啊,五条腿的鸡啊,六根翅膀的飞禽啊。
幸好他是木系异能,自己能给自己解毒,降低变异能量,才能安然活下来。
即使如此,他身体的异变程度也累积了25%。这25%一方面让他异变,一方面又强化了他的异能,让他与动植物的关系更加紧密。
季松安看了看江霁白,决定不告诉他了。
不然他要怎么说?
您好,您的好室友他只有75%含人量哦。
江霁白会把他丢进精神病院,还是扔进实验室解剖?
季松安灵机一动,决定主动出击:“以前没有喜欢的,现在我最喜欢你做的。”
秉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则,季松安一张可爱的小脸挂上了天真无邪的笑容。其中几分真心,几分伪装,只有他自己清楚。
江霁白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家里两人一狗,没一个单纯的。
“我是担心你以前有没有吃什么不能吃的东西。上午那只小仓鼠就因为误食了棉絮垫料肠梗阻。”看了看没心没肺傻笑的某人,他小声嘀咕,“真想给你拉去做个CT。”
季松安陷入了疑惑,他想到了新的问题。
“做CT······会不会暴露我的秘密啊?”季松安身体的异变不知道能不能被这里的仪器查出来,嘶,有点难办了。以后得躲着普通医院走。
江霁白显然想到了同样的问题,他同样陷入了沉思。
那每年的体检这人是不是也做不了?
他坏着心思伸手在季松安胳膊上一截一截捏下去,美其名曰:“我来帮你检查一下有没有哪里不正常。”
被捏的发痒的季松安惊呼起来,像只不愿被抱猫一样扭来扭去,伸手推拒但又逃不过他的魔爪,只能任人宰割。
平时江霁白在家穿衣服少,他身上的肌肉可全都露出来了,跟季松安这种平板身材一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季松安怒视他,可恶,就是欺负他善良,不忍心大力反剪住他的胳膊。要是真的打起来,可不一定谁输谁赢呢。
不跟他闹了的江霁白心满意足地坐回去,熟练拦下了季松安丢来的抱枕。
还安慰地摸了摸抱枕,感叹道:“无论是家里的还是医院的,都逃不过被扔的命运。”
季松安怒气冲冲:“无论在医院还是在家里,你都一样恶劣!”
某人毫不在意,乐此不疲。
江霁白后悔养狗了,养狗有什么意思,哪有养猫有乐趣呢?
冷静下来的季松安回想了下,江霁白每治一个小动物,就要来关心他一下。
不必,真的不必如此。他是人,是人啊。
虽然也许大概可能和这里的人稍微有些不同(25%不同),但他还是人啊!
他在胸前比了一个大大的“叉”:“我现在心理健康,身体健康,谢谢。”
“请不要时刻怀疑我的安全。”
见他实在抗拒,江霁白只能作罢。
算了,现在还活蹦乱跳的,还一身牛劲儿,应该是健康的。
就是有点瘦,但江霁白相信自己一定能把他喂胖。
就这样,季松安过上了夹在江院长和同事们的日子。一边是对他虎视眈眈的江霁白,一边是对他隐藏身份下基层不满的革命同伴。
他很想伸出手表示我们是一伙儿的啊,但没有一个人相信。
他们两个眼睛都看见了:江院长和小季老师共同上下班,共同打卡,共同吃饭。
而且江院长对小季的态度很特别,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特别。
以祝冬冬女士为主的八卦群已经正式成为磕糖群。
虽然自己的恋爱各有各的奇葩,但是围观别人的恋爱那叫一个精彩。
一层秋雨一层凉,漫天呼啸的北风袭来,寒潮过境。
季松安被添置了一衣柜的保暖衣物,和江霁白黑白为主的衣柜截然相反,而是以可爱清新的浅色系为主,让人不自觉心底冒粉泡泡。
两人一深一浅,一高一矮,站在一起极为登对。
祝女士在心底怒喊:萌弟啊!这就是萌弟啊!江院长你好大的福气!
只是人们各有各的喜忧,在季松安说自己有异能不需要穿棉袄的时候,江霁白严辞拒绝,并告诉他不想让别人觉得自己在虐待孩子。
季松安撇撇嘴,含泪抱着一大堆衣物回家。
“这些,都要扣我未来的工资吗?”
他伸手算了算,嗯,已经几乎没有了。
欲哭无泪地朝天望去,他经常在屋檐边见到的鸟儿已经南飞了,现在空无一物。
江霁白想起自己曾经黑心地说要扣某人的工资以作房费餐费,笑着一个脑瓜崩儿弹到他头上:“你自己回去看看短信,我到底什么时候克扣过你的工资?”
“像我这种有良心的人,居然被污蔑是黑心老板。寒心,你无情的话语比冬天里的冰雪都寒心。”
他一脸被辜负得摇头。
季松安冷眼看他演戏,哼了一声。
谢谢,相处这么久,你这个黑心家伙我早就看清了。
既然不收金钱,那必定是要拿别的东西。
亏是绝对不会亏的,亏了谁都亏不了江雇主。
虽然如此,但身强体壮的小季老师很是期待他在这个社会的第一个冬天,也是第一个有人陪伴的冬天。
和江霁白一起待在房子里面,隔绝了外面的寒风,每一瞬间都让他感到幸福。
然而另一位主人公就并非如此了。
在一场迫不及防的降温攻击下,江医生病倒了。
还是半夜发烧时,被季松安发现的。
当晚,北风呼啸,窗外传来一阵阵鬼哭狼嚎,江霁白叮嘱他夜里关好门窗便早早入睡了。
感应到他有些疲惫的季松安没多想,以为他是白天累到了。
他一个人躺在床上,点着昏黄的小夜灯,百无聊赖地拿自己的藤蔓编花环玩。
在他的精心设计下,每隔一段距离都会开一朵小花,淡黄色的花朵融入灯光的氛围,手指间翻飞的倒影闪烁在墙壁上。
忽然他感受到隔壁江霁白身体散发的不寻常的热量。
作为木系异能者,他对这个家可谓是了如指掌,江霁白根本不知道自己在他面前根本是个透明人。他在家里那个角落,在做什么,都通过能量传递给季松安。
而此时他正侧卧在房间,眉头轻轻皱起,浅浅睡着。
察觉到他的不正常,季松安爬起来立马就要跑过去,又想到自己不穿外套每次都会被说,于是咚咚咚跑回来穿上。
既然他不舒服,就不要让他烦心吧。
在意识的昏沉中,江霁白感到有一双温暖柔软的手轻轻摇着自己,隔着昏黄的灯光,他看清了少年的轮廓。
他下意识地看向少年的外套,安心地放松身子。不错,今天长记性了,很好,看来每日唠叨是有用的。
“江霁白,你不舒服吗?”
季松安蹲在他的床边,柔软的肚皮压在床上,见他醒过来,双手撑起脑袋看他。
床头的小夜灯映出他小巧精致的鼻梁,在侧面投下一片阴影,琥珀色的眸子在夜色中闪着光芒,细软的头发有些长了,随意拨开散落在耳侧,散发出一种中性的柔和美。
江霁白看着他粉嫩丰盈的唇瓣一张一合,里面贝壳白的牙齿若隐若现,沉重的思绪让他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能记住眼前的美色。
他好像,很心动。
见他没反应,季松安凑近了一些,伸手探进温暖的被窝,摇了摇他。
江霁白拽住那双乱探的双手,大脑混乱,胡言乱语:“你睡不着吗?想来和我一起睡?”
季松安:?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