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里逃生一次,忽然很想看看人间。”
“那你有看到什么不一样的吗?”
“男耕女织、恩爱夫妻、父母子女,那是我不曾拥有过的一切。”
“不曾拥有过的一切?难道你从来就没有爱过我吗?”
“那陛下呢?你爱过我吗?”
“我···还是喜欢过你的。”
······
“原来我这一生只是做了一枚怨恨的棋子!你当初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不让我死啊?为什么要让我落在你们父子手中这么多年生不如死啊!”
今日,他给了她一个迟了十六年的答案。
她也终于卸下所谓礼仪,崩溃咆哮着发出了那迟了十六年的质问。
“我一直不愿告诉你,便是知道会是这般结局。”曹丕苦笑着看向自己的结发妻子。在他的眼中,她不论何时何地总是美艳动人的,即便是初见那时亦如是,可此刻眼前的女人仿佛一瞬间跨了下来。
这是曹丕第一次看到甄宓痛哭,原来她除了沉默,也是会有其他情绪的。
甄宓的眼里一滴滴打在他的手上,像是一根根银针扎入其中——痛!
“若是你能在十六年前成亲当晚告诉我,我们就不会是现在这样。”甄宓泪眼婆娑的看向曹丕,这个与自己纠缠了一生的男人。他所谓善意的隐瞒硬生生在她与他只见画下了一道无法跨过的天堑,整整十六年的相处终成怨侣。
十六年。
甄宓一直以为他不信她,厌恶她、看不起她,她根本不敢主动的向他走近。
而在曹丕的眼中,自己的妻子不爱自己,不拥护自己,不在意自己,无论他做什么,她总是一派云淡风轻。
时间宛如一把利刃,生生的将两人间的隔阂剜出了一个无法愈合的巨口。
曹丕看着这样颓唐的甄宓,心中竟涌起一股激情,他想要温暖她!他揽住她,毫不迟疑的吻了下去。
唇与唇相碰,甄宓没有动,他撬开她的贝齿,妄图勾起她的□□,甄宓还是没有动。她就像个木偶一般,呆瞪着双眼看向别处,身体任由曹丕摆弄,再没了丝毫生机。
曹丕停下了动作,死死盯着她的脸,一字一句的吐出这个结论:“你恨我。”
闻言,甄宓这才将目光重新投放到他的身上。他阴鸷的脸上,竟然还带着一丝期待!他在期待什么?期待她的迎合吗?期待得知真相的她继续做那个称职的妻子吗?
她忽然很想笑,但是她却笑不出来。
“朕也有一个疑问憋在心里十几年了,请夫人告诉朕,你为何就不能想其他女人一般,主动向朕表达你的想法?对于你来说,朕到底是什么人?是能够为你撑起一片天地的丈夫,还是一个你必须遵从的主人?”
甄宓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并不作声。
曹丕等了许久,见她没反应,也没了兴趣,敛了袖子便要起身离开。就在这时,甄宓突然拉住了他的手。
“你?”曹丕略带惊讶的俯视她。
甄宓没有说话,只是顺着他手臂的力量站了起来,在他面前站定,盯着他的眼睛,眸中透着一股决绝的坚定。就这样,在曹丕的注视下,她一件一件脱下了自己的衣服。
“你这是做什么?”曹丕方才□□早已消散,现在他完全被甄宓的举动震撼到了。
“停下!朕要你停下!”
甄宓并不理会他的呵斥,继续脱着衣服直到自己不着寸缕。她在他震惊中目光中缓缓上前,踮起脚揽住了曹丕,送上了自己的吻,一个强势的吻。
曹丕从未见过这样主动强势的甄宓,他一时间竟不知该是拒绝还是接受,站在原地愣了神。
一吻作罢,甄宓猛的将他推到在床榻上。
“你这是做什么?”
“陛下刚刚想的不正是如此吗?”甄宓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冰冷:“你怪我不主动,不表达,现在这样的我不正是你所期待的吗?“
甄宓抚摸着曹丕的脸,那是无数个夜晚她在心里暗自思念的脸,她终于笑了出来,那是一个曹丕在她脸上从未见到过的笑容,艳如朝霞:“陛下,你想要的,妾会满足。”
这是一场持续很久的狂欢,从傍晚直到第二天清晨,他们从未分开过,像是要耗尽生命般的纠缠。与其说是纵欲,更像是发泄似的,两个人分别将自己这十六年来的委屈、不甘、愤怒借由一次次的激情宣泄出来。
终于,筋疲力尽,满室疮痍。
曹丕撑起疲惫的身体下床。这一次,甄宓并没有如往常一般服侍他更衣。
床帏之中,甄宓清冷的声音传了出来:“陛下,可以满足妾一个愿望吗?”
“什么愿望?”
甄宓拉开了床帏和曹丕对视,语气中满是哀求,但眼中却带着一份狠厉的坚决。
“善待叡儿和东乡,你比我更清楚夺嫡之争有多么惨烈,我和你已经被毁了,不要再毁了我们的孩子。”
曹丕冷眼睨着她,并不言语。
“陛下,如果能让你高兴,不论何事妾都尽力去做了。妾余生别无她愿,只希望陛下能够满足妾这一个愿望。”
“昨晚的一切······你在跟朕做交易?”曹丕惊讶道。
“是恳求,若陛下当作交易也无不可。只要您能放过我们的孩子,让我做什么我都不会有怨言。”甄宓平静的看着曹丕,毫不退让。
良久,曹丕冷笑一声,转过身去,有条不紊的整理着衣衫,眼底满是寂然。
“甄宓,这十六年,是朕小看你了。”
“陛下,你何时认真的看过我呢?”甄宓笑了起来,“如果这十六年,你愿意停下来仔细看看我,或许我们就是另外一种结局。”
“你怨我?”
“不。”
“过去这十六年,我怨过这个世道,也没有怨过你。如今就更不怨了。因为我终于明白了你说的我们都是身不由己的意思了。两个同样的可怜人,何苦还要怨来怨去,能过下去已是很好了。”
曹丕转过来,抬手捏住了甄宓的下巴:“十六年了,我们夫妻的感情还真是一点也没有变。你一如往昔,对我无爱、无恨。而我也一如既往的恨着你。十六年啊,你对我当真从没动过情?”
甄宓平静的开口,眼底一片死灰:“事到如今,说这个还有何意义?妾只盼陛下圣躬康泰,叡儿和东乡平安顺遂,其余的妾早就不在意了。”
“那你就守着你的愿望过下去吧。”曹丕咬牙道,说完不愿再看她,叫来侍从去了前朝。
“曹子桓,你到底还是不愿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