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造成伤害的只有血族的能力，范离夜清楚这一点，可他失血过多没办法去躲了。他看到以安格烈为中心，四周的路面开始坍塌，快速向他蔓延。

尼伯尔看了一眼范离夜，很快躲开安格烈的能力，他就算想救范离夜，也敌不过安格烈，只能作罢。

小少爷，你说的礼物是什么，我好像收不到了。

范离夜闭上了眼睛，他没办法动弹，只能静静等待死亡的来临。

“小少爷！！”

范离夜听到一声嘶吼，对方的声音急切带着担心，那声音好远，他想睁开眼睛去看，看到的却是小少爷的脸。

“你来这么早干什么，还没到时间呢。”小少爷平静道。

“…”范离夜看了看四周，他来到了小少爷血湖这里，“按时间来算，我已经死了。”

“还没有，你昏过去了。”小少爷淡淡道，“有人阻止了安格烈。”

“是谁？格雷戈里？”范离夜问。

小少爷瞥了一眼他：“你脑子里是只有格雷戈里吗？”

“我想不到其他的人了。”范离夜叹了口气，“我想知道…安格烈说的是真的吗，那些真相…”

“当然。”小少爷不在意道，“这是一个很悲惨的事实，他说的确实是真的。”

“你…”范离夜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应该感到很悲伤才对，可看到小少爷时，他反而平静了许多，“我该怎么办？”

小少爷看向范离夜，走到他面前半蹲与他平视：“你应该坚强起来，得知真相之后也不要崩溃。”

“我现在已经知道了，我…我感觉我没有很难以接受。”范离夜犹豫道。

“我就是你。”小少爷平静道，“这部分我在承担，再过一会，你会知道所有，知道一切。”

“善良的神，你知道你害了多少人吗？”小少爷抬手一挥，范离夜身旁血湖开始倒影出一些身影，他掐着范离夜的脖子让他去看那些画面。

“他叫D，是我的执事。”小少爷的语气很平静，却让范离夜感到了巨大的难受，“很残忍的是，在这个世上，所有人都在欺骗我，所有人都在利用我，他们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一直在欺骗着我，让我以为我活在爱的世界里。”

范离夜看着画面中D拦在昏迷的他面前，阻止安格烈向他进攻，身上布满大大小小的伤，却丝毫没有挪动脚步，一直护在他面前。

“只有他，他是唯一一个爱着我的，他护着我，他是忠心的。格雷戈里会为了接近我欺骗我同化我，吉恩为了有个容身之处接近我，他们都有目的，都会利用我。”

小少爷平静说着：“安格烈和伊丽莎白都想杀了我，你认为刚出生没多大的我能够阻止多少，是谁在阻止他们，是D。

他是纯血种，他没多大的能力，为了我，他逼自己强大起来，为了能够保护我，阻止他们杀了我。

破镜，多好听的能力名字，这能力能让他一直牵制着强大的血族，不会被安格烈杀死，但一直使用下去他会死。

为了我，他一直在使用这种能力。包括这次，为了不让安格烈杀了我，他护在了你的面前，用着这个自伤的能力。”

范离夜看着D眼里开始流出鲜血，意识到小少爷到底在说什么，急忙道：“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放我出去，让我醒来，我…”

“让你醒来又能干什么！”小少爷大声道，“别自以为是了！懦弱的神，你真的以为你什么都能做到吗？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

小少爷第一次这么失控的大声吼着：“你给我好好看着！看着他为你卖命，看着这个唯一一个不曾骗过你的人！”

小少爷按着范离夜的头逼迫他看着D带着无数个伤口，也依旧支撑着自己护在他的面前。

“我只有他。”小少爷咬牙道，“你明白吗？”

小少爷的情绪很快牵连了范离夜，他内心感到巨大的难受，令人喘不过气的压抑感蔓延开，让他不受控的开始落泪。

“时间要到了。”小少爷松开范离夜，“我送你的礼物要到了。”

范离夜看向小少爷，想要擦去眼泪，忽然被小少爷抱住了：“神，你一定要坚持住，我一直在承受这些，我习惯了，可你没有。”

小少爷抱的的越来越紧，他轻声道：“我们是一体的，我说过。你一定要坚持下来，我一定要坚持下来…”

范离夜有些愣住，他缓缓抬手抱住小少爷，闭上了眼睛：“我…是坚强的。”

“醒来后，不要去管D，他已经活不下来了。”小少爷闭上眼睛，轻声道，“我送你的礼物是…你想要知道的一切，一切的真相。”

“时间到了，小神明，我们…会融合的。”

范离夜突然感觉到一阵剧痛，许多情绪开始涌上来，脑袋里开始闪过各种各样的画面，他仿佛一个看客站在原地看着画面闪过。

等等…

他看到了红色眼睛的小少爷，以及蓝色眼睛的神。

别走…！

他想要追上去，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两个身影消失在他的眼前。

他是神。

也是王。

他终于醒了，他终于不再沉睡。

“多么纯净的血液啊，真是有趣。”他看到安格烈对他说着话。

他拥有着神与吸血鬼王的血液，两个血液相互并存，互不相容。

他可以是神，也可以是吸血鬼王。

范离夜想起了六岁之前的事，那是鬼王的血液做主导的时候，他有着邪恶，目中无人，在无数个要被杀的夜晚，是D拦在他的面前。

六岁之后是神血做主导，有着善意，怜悯着世人，想要保护人类。

他一生所有经过的事，都有了不同的见解。当他作恶的时候，神血在阻止，当他保护人类时，鬼王血在窥探接近他的人的内心。

他们本可以并存，因为一滴血液扰乱了他们，导致他们只能消融。

小少爷或是范·里斯，都不会再存在。

所有人都在骗他，所有人都在利用他。

他一直活在谎言的世界里，从未获得过真实。

他说要坚持，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在安慰着自己，一直以来都是他在和自己对话。

每次范·里斯在和小少爷对话的时候，只是他的意识在对话，他的潜意识里在护着自己。

他只有自己，因为他知道全部都是谎言，只有自己不会骗自己。

他只能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