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墨白调出全息地形图,快速搜索到最近的城镇。她决定先去那里休整一番——购置些这个时代的服饰和用品,顺便找个僻静的地方安顿下来。等萧云骞的伤养好了,再考虑下一步的计划。
“我帮你把伤口重新包扎一下,完了就下山。”俞墨白走到萧云骞身边想把他破得不像话的里衣给撕了。若是平时,萧云骞无论如何也会挣扎一番,自己上药。可如今,重伤加上撞击让他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俞墨白将他剥了个干净。他的苍白的脸上泛起一层薄红,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再次昏睡过去。
等再次醒来,已经日上三竿,
萧云骞迷糊地睁开眼,盯着结满蜘蛛网的房顶,迟钝地回忆起自己的处境。
身旁的靠垫暖呼呼,软绵绵,让他恍惚间以为自己还在梦中——他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安稳了。
然而,下一秒,他猛地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
谁能告诉他,他为什么会钻到俞墨白的怀里?!那所谓的“靠垫”,分明是她的身体!
他微小的动作惊醒了俞墨白,她睁开眼,看清眼前的状况时,比萧云骞还要震惊。她的嘴巴微微张开,低头看着他,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甚至带着一丝惊悚。
俞墨白看着他“唰”地一下坐起身,手忙脚乱地往后挪动,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慌乱,最后定格在一种强装的镇定上。整个人显得既狼狈又无措,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这一幕莫名让俞墨白感到一丝安慰,她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你怎么滚到我这儿来了?”
其实她心里清楚,萧云骞那一身伤,没发高烧已经是万幸。夜里发冷的身体碰到热源,自然会本能地靠过来。
萧云骞咬了咬牙,脸上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常,可眼底那抹复杂的情绪却怎么也压不下去。他别过脸,声音冷硬:“意外而已。”
俞墨白心想,果然是年纪小,傲气还挺重。可她哪里知道,萧云骞真正惊讶的是——自己竟然能在一个认识不到两天的陌生人身边睡得如此安稳。
以往,即便他身受重伤,濒临死亡,也从来都是独自一人硬撑。危机感和警惕性让他从不允许任何人靠近,更别提像这样毫无防备地沉睡。从出生到现在的每一日都活在尔虞我诈的算计中,血脉里流淌着的癔症总在深夜时分让他头疼欲裂,不得安宁。他已经记不清上一次一夜无梦睡到天明是什么时候了。
可昨夜,他却睡得格外沉,仿佛脑袋里那些割裂的痛感和暴戾的情绪都被短暂地抚平了。这种陌生的安宁感,让他既困惑又隐隐不安。
俞墨白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睡得怎样,伤势好点了没有?”
他抬头,嗓音有些嘶哑:“好了不少。”
俞墨白的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圈,看着他满身的伤痕和破烂的衣衫,忍不住皱了皱眉:“外面到处都是想要你命的人,我挡不住那么多。我们得想个办法,安全离开这里。”
萧云骞看着她,人在屋檐下,身子又重伤,他只得淡淡地点了点头:“都听你的。”
虽然今早凌晨俞墨白才找到一个小客栈休息到现在,但是如今白日上路,两个人还是得收拾一下才行。可是萧云骞身上伤得太重了,衣服也破烂得不像话。
“你在这先躺着,哪都不要去,等我回来。”俞墨白眨了眨眼,丢下了一句话就走出了房间。
萧云骞本来还以为她会说出解决办法,但是没成想她丢下一句话就扬长而去。这也实在怪不了俞墨白,她执行任务的时候从来都是单枪匹马,根本没考虑过别人的意见,尤其是小孩子的。
萧云骞又躺了很久,却再也无法入睡。门外的脚步声让他瞬间警醒,手指下意识地握紧了俞墨白留下的匕首,眼神锐利如刀地盯着门口。
“哐当”门打开了,进来的是扛着大包小包的俞墨白。
“看看,我带回来了什么?我有个非常完美的计划了!”俞墨白有点小兴奋地说。她拿身上带的硬通货金条,换了几张银票和碎银子。买了几身换洗的衣服和辆驴车。
“你得把这身衣服换了。”俞墨白提着一个包袱走过来,语气轻松。
萧云骞抬头看了她一眼,以为她要解释接下来的计划,却没想到她打开包袱,随手丢过来一件粉色的女孩衣衫。那衣服上甚至还绣着几朵小花,看起来格外粉嫩。
“换上吧,”俞墨白笑眯眯地说,“你扮成女孩子,我们的暴露机会就会减少很多。”
萧云骞盯着那件衣服,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脸色一刹变得铁青。他不可置信地指着她,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不换!”
开什么玩笑?他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能穿这种衣服!士可杀不可辱,打死他也不换!
话音未落,俞墨白就横了他一眼。
被俞墨白威胁的眼光扫过,萧云骞脸色更不好看,他咬了咬牙,勉强把到嘴边的反驳咽了回去,只是冷哼一声,别过脸去。
“我是在通知你,不是跟你商量。”俞墨白依旧笑眯眯的,语气轻飘飘得像是在谈论天气,可眼神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一刻钟后,如果你还没换好,我不介意亲自帮你换上哦。”
萧云骞很少有情绪波动的时候,或者说他很多时候都没有情绪,可此时此刻他感觉到了一股名为憋屈的情绪在心里上下横跳。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那股烦躁,才勉强维持住表面的平静。他伸手接过那套衣衫,强撑着神色自如地走到一旁的隔断门帘后。他怀疑俞墨白是想折腾他,可是没有证据!
不多时,萧云骞掀开帘子,别扭地走了出来。如墨的长发依旧披散在肩上,衬得他本就苍白的肤色更加清透。那身粉色衣衫竟意外地合身,衣襟上绣着几朵小巧的梅花,袖口和裙摆还缀着细细的流苏,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
他低垂着眼,长睫如扇,在眼下投出一片淡淡的阴影。尽管脸色冷得像冰,可那精致的五官和纤细的身形却让他看起来活脱脱是个秀丽绝美的小娘子,只是眉眼间那股冷意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真是漂亮的小娘子!”俞墨白眼睛一亮,毫不掩饰地赞叹道,语气里还带着几分得意。她像是完全没注意到萧云骞越来越黑的脸色,继续在他的暴怒神经上蹦跶,“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兄长,而你是我那体弱多病、需要出门求医的妹妹。”
她一边说,一边从包袱里翻出一条浅色的发带,笑眯眯地递过去:“过来,我给你把头发扎起来,这样更好看。”
萧云骞盯着那条发带,额角的青筋跳了跳,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袖。慢吞吞不情不愿地挪了过去……
身后的俞墨白一身青衫男装打扮,身形瘦削,看起来文弱得像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她站在萧云骞身后,纤细的手指灵活地在他发间穿梭,将那条浅色发带轻轻系好。
她的动作很轻,袖口随着抬手的动作微微垂下,偶尔擦过萧云骞的耳后。那柔软的布料带着一丝凉意,轻轻掠过他的皮肤,像是羽毛扫过,激起一阵细微的颤栗。萧云骞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耳根不由自主地又泛起了红意。他抿了抿唇,努力忽略那股陌生的触感,可心跳莫名其妙不受控制地加快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