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罗大陆5重生唐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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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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输了马赛的人不止陈当当一个,被浇马奶的男孩也有很多。

尘沙飞扬的圈地中,几个胆大的男孩甚至抢了木桶里的水瓢,反将提桶的人捉住,把瓢中马奶浇了回去。被浇的男孩们绕着简陋的马场逃窜,提水的人举高木瓢大喊,水雾将一片又一片飞起的黄沙盖下来,在这些嬉闹声中,陈当当只是站着,抿紧双唇,两眼死死地盯着远处的金帐篷。

抽气的惊呼声。

所有动作都停了下来。

又是铃铛响。

不大的圈地里,人群缓缓散开,像被石头拦住的水流一样分割两旁,让出中间一道狭窄得只容两人经过的小道。

匍匐在地上的老人站起来,刚拍响掌中竹片的妇人停手,屈膝在黄土里跪了一半的女孩怔在原地。

男孩们也不再奔跑,捉着水瓢像脱了线的木偶一样呆呆地愣着原地。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只因为金帐篷里走出两个脚腕上戴着铃铛的女孩。

阿那错早已换了一身淡堇色的衣裳,中间一条米色的长带勒紧在高腰上,然后缓缓垂下,绣满金色的木槿花。

只是换了一身衣服,阿那错似乎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满身威仪不得不让圈地里的其他人退出三步之外,直到铃铛的响声越来越近,陈当当看见阿那错朝他顽劣地眨了只眼睛,才确定自己并没有认错人。

和她并行的另一个女孩在四周的静寂声中取出一条银白色的豹尾,握住陈当当湿漉得仍在滴水的手腕,然后仔细地替他系上。

阿那错朝耳侧拍了拍掌,随行的四面就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四五个覆甲的大汉,领着陈当当往金帐的方向离去。

“是王子吗?”

“不,不,是那达慕的铃铛。”人群中有人在说。

篝火一连烧了三天,陈当当就在帐篷里待了三天。数不清的火把绕着那面湛蓝色的湖泊点燃,每日每夜都有人端酒带肉从里面进出,偶尔遇上安静的夜晚,还能听到帐篷里似乎有管弦的乐章。

火光将周梨的眸子照得通亮,她蹭着手臂,一下又一下地在毛糙的石面上打磨自己的匕首。

“吃喝拉撒都在那顶帐篷里,那帐篷有恭厕吗?”周梨朝身后瞅了一眼,恨恨地说。

“听说那顶帐篷的镀面并不是寻常锦黄色的绢布,而是真正的金子,取万两黄金磨成粉末,压在月白色的布蓬上,才是你现在看到的金色。”

“这和恭厕有什么关系?”

季长桥无奈地揉了揉眉头,递给她一只烤得焦油的羊腿,周梨伸刀一划,从炙烤得酥脆的腿肉上割下一小块,朝季长桥递过去。

而后将匕首在自己衣襟上随意擦了擦,捧着羊腿大口咬。

“这样一顶帐篷,要什么没有?更何况是你说的——”看周梨腮帮子鼓紧扔过来两个眼神,季长桥把后面两个字咽了回去。

“你们是外来人吧?”

对面粗木桩上的老人将一柄长烟杆伸进火堆,稍稍一晃,点燃了烟袋子里的碎草,灰白色的雾气顺着老人说话时开合的嘴唇吐出来。

这让周梨一瞬间想到了还在梨花巷子里喂绿鸟的那个老头,赶忙把刚收进去的匕首又抽出来,狠狠割了一大块羊肉,点头递过去:

“对啊,我们从很远的地方来的。”

“好姑娘,你是上京城里的人么?”老人摆摆手,拒绝了周梨递过来的腿肉,笑眯眯地又吞下一口短雾。

“我不是。”周梨把割下来的腿肉塞给季长桥,指着他的脑袋:“他是。”

“那你又从哪里来?”

“我?”周梨好不容易咽下去嘴里的羊肉,一手油光本要在衣裳上蹭蹭,转头看季长桥盯着自己,促狭一笑,伸手使劲在他衣服上抹干净油渍,才回答老人的话:

“我也不知道,也许我就是大漠人。”

“是有一幅和天珠相像的眼睛啊。”

“天珠是什么?”

“漠北人朝拜的天地神明。”季长桥盯着自己肩膀上的油光,若无其事地回答她。

“你们怎么知道神仙的样子?”周梨问。

“公主如果还在这里,也该是和你差不多的年纪了。”老人说。

“什么公主?”

“很久之前走散的孩子,公主离开以后,老那达慕的精神就一日不如一日,各个王子的帐篷下都开始采买铜铁,盔甲、铁剑、马镫,这些都是起战才用得上的东西啊。”老人叹了一口气,望着被风吹摆的焰火,眼神沉转:

“要是公主没有离开,其他的帐篷也不会想起兵事,毕竟那个孩子是老那达慕的心窝肉,那达慕天珠在上,只希望沙风庇佑公主安详。”

“公主去了哪里?”

“没有人知道,她是离家出走的。”季长桥接话。

“你怎么知道?”周梨转过头来问季长桥,见他始终不说话,便在柴火旁狠狠踢了他一脚,又撑着下巴回去问老人:

“她又为什么要离家出走?”

“听说是为了逃婚。”

“逃婚?”

“金帐篷里的事情,我也知道的不太多,只是从别的孩子那里听说,老那达慕替公主选了你们上京城里的一位王爷,公主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连夜抱着玉枕离开了帐篷。”

“她长得好看么?”

“和你一样的眼睛。”老人敲了敲烟枪。

“那应该不是很好看了。”

周梨望着火堆眨眼,季长桥偏头看她,火光像流霞一样在她的眼睛里飞转,她的眼皮耷拉下去,露出长睫上平日里不太能看见的另一层薄薄的眼皮。

有一瞬间季长桥想捉住她挑着柴棍的手,看看是不是和往常一样冰凉,可最后他也只是盯着火光,一下一下地眨眼。

“你是很好看的姑娘。”老人哈哈笑了两声,道:“用我这把老骨头向那达慕天珠起誓,绝不输给公主半分。”

“真的?”周梨的眼睛这才重新弯起来,两腿伸直,脚尖一下一下地翘,笑了好半天才算想起来什么,朝老人问道:

“金帐篷里的人为什么要把豹尾系在陈当当手上?”

“啊,你说的是输了赛马的那个孩子吧?”老人仿佛是想了一会儿,才记起陈当当的样子,道:“原来是你们的朋友么?这些天有不少人说他恐怕是老那达慕丢失的七王子。”

“什么?陈当当是王子?”周梨惊得几乎要跳起来:“我还使唤过他替我雕木人呢!”

见季长桥望着自己,周梨没好气地瞪他一眼,道:

“他的手艺很好的,我常想他要是不跟着陈叮叮在长风门里做事,恐怕就会和老钱一样支个摊子卖木雕,什么雕猪雕马雕狐狸啦,都是他的拿手好戏。”

“那他大概很忙吧,又要在象姑馆里做事,又要在你的梨花巷子里做事。”季长桥说。

“金帐篷里的七王子也走丢了么?你们的那达慕对自己的孩子就这么不上心么?”

“七王子是幼时被老那达慕送去库络草原修养的人,他从小体弱多病,阿达说天珠要在他十六岁的时候夺去他的性命,用王子的血来饲养漠北的沙风,老那达慕心疼这个孩子,才要将他送走。”

“可惜。”老人又磕了磕烟枪,一小包烟草袋子就这样在火堆旁烧尽,火筒里残余的星火明灭,被老人尽数倒进了两人面前的火堆中,道:“可惜不久后库洛草原就被你们中原人带兵烧尽,于是七王子也不知所踪。”

周梨把双腿收回来,撑住下巴的脑袋晃了两下,忽然问:

“你见过公主吗?”

老人显然没想到她会陡然问出这个问题,把烟枪收进腰带里,转身从粗木树桩上拾起白日里还没卖完的纸糊风筝,一片一片地往焰火中丢。

柴火噼里啪啦地响,沙风缓缓地吹,远处的篝火堆旁已经围拥了许多年轻的男孩女孩,挽着手臂在火焰四周转了一圈又一圈。

老人再抬头,面前这个女孩依旧撑着下巴在等他的回答。

于是他只好摸了摸自己瘦得几乎只剩骨头的鹰鼻,道:

“我也只是听说。”

“孩子,即使我没有见过公主的样子,也相信——”

周梨没等老人把话说完,忽地一拍大腿,站起身来,脸上恍然大悟的神色:

“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季长桥和老人同时问。

“这样一来,一切就都说得通了。”周梨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公主是大漠里的人,我也是大漠里的人,公主是走丢的孩子,我也是走丢的孩子,公主有眼睛,我也有眼睛——”

“想必我就是公主,陈当当是我弟弟了!”

老人一拍额头,忽而哈哈大笑出来,把手里的风筝一股脑地塞进小小的焰火中,看他亲手画的蜈蚣蝎子和大毛虫烧成炭色和灰烬,上前拍了拍周梨的肩膀,颇有赞赏:

“这样一来,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季长桥扶额,有些不愿意再看周梨一本正经沉思的模样。

两人背后赤红的篝火烧亮,人群中的巴格朝老人挥了挥手,老人遥遥点头,便听恢弘而高昂的长歌绕着火架唱起来,歌声远远传出去,似乎也将湖面激起一小圈的波纹。

等火中纸画都烧干净,老人看着不远处的人堆笑道:

“两个孩子要借那达慕的沙风在今日的篝火旁结亲,那里有上好的青酒和奶酪,你们要一起去吗?”

“有馒头吗?”周梨打了个嗝,问道。

老人一怔,笑着点点头。

“那我们也不去,有要紧事的。”周梨神神秘秘。

“要紧事?”

“哦,我们是来偷东西的。”她大方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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