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罗大陆5重生唐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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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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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太阳落山的时候,周梨终于摸进了羊圈,和两头羔羊崽子面面相觑。

她竖起一根手指压在两唇中间,满脸紧张地望着这两头羊崽,虽然不期望它们能知道自己心里想了些什么,但至少能看懂这根手指的含义。

她想她上辈子应该也是一头羊,不然无法解释这两头羊崽子竟然当着她的面微微点了点头,转身匍匐到羊圈的最里面窝下来,安静得一声咩叫都没有发出。

周梨从羊圈里往外探出脑袋,看见季长桥和金帐篷边上的的护卫聊得有来有回。

太诡异了,这一切都太诡异了。

她一边张开口袋,从羊圈垒高的镖箱上撬开铜锁,揽着金子往口袋里扔,一边想。

难道漠北人真的视金子如羊粪,一点儿都不在乎它们?

早知道这样她又何必在头茬的青草上卧行一整天才摸进来?

足有一只大腿长的口袋装满半箱的金子,她才用麻绳往口袋上系了结,使劲往肩上一扛。

没扛动。

再揪着袋口朝圈外一拖。

也没拖动。

周梨瘫倒在两头羊羔的身边,朝季长桥的背影眨了眨眼,虽然不期望他能知道自己心里想了些什么,但至少能有点眼力见地找护卫借一辆牛车马车什么车都好,把这区区一口袋的金子带出去。

如果马车够大的话再多拖几个箱子也不是不行。

于是季长桥缓缓转身过来,朝羊圈的方向看了一眼。

周梨一个激灵吓得差点蹦起来,心道自己莫非真是这片大漠里的天珠神仙不成,给个眼神就能得偿所愿。

然后她眼睁睁地看着季长桥又将脑袋转过去,径自走向了那群欢闹的篝火堆,被一个戴着靛蓝色花帽的女孩上前拉住。

整整过去了四天,火光没有一刻熄灭下去,昨夜晚些时候下了蒙蒙的小雨,焰火旁的笑声也没有断过,等雨停了,喝醉的老人就倒在升腾的火苗边上打呼噜,一整天过去,拴在石头旁边的马厩越填越满,不知道从哪儿冒出这么多人。

只为了庆贺巴格和朵朵的新婚。

成亲大概是让人很开心的一件事吧,周梨望向不远处的火堆,有人将巴格白日里夺魁的云马牵来,在一阵呼喝声中挑落朵朵朱红色的帽子。

巴格利落地翻身上马,火架子边上的人群就挽手将他圈在中间,唱着一些周梨听不明白的歌谣。在马背上的男孩挠着脑袋羞怯地笑,手中动作却不含糊,驱马绕着火架子转了两圈,等马速逐渐快起来,即刻翻到马背侧面去挑地上的帽子。

有人用一根长杆将帽子拨得更远了,处处都是和善的调笑。

巴格一手挑空,也不生气,回到马身上摇了摇手里的鞭子,笑着作势要教训挑长杆的人,提着长杆的人是个女孩,用手指把自己的一只眼皮往下拉,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错落的歌谣似乎唱得更大声了,人人脸上都印着一层薄红色的火光,缓缓圈着马背上的巴格转了一圈又一圈。

只一眨眼的功夫,季长桥似乎就消失在这些人堆里。

周梨仍是躺在羊圈中,仰头看顶上逐渐弥漫的暗夜,又看了一眼缩在角落开始打盹的两只羊崽。

听着耳边忽远忽近的歌声,周梨有一瞬间想起来陈叮叮,恍惚中觉得这首歌似乎从陈叮叮的嘴里听到过。

过了会儿她自己对着天空咧嘴笑,心知此时梨花巷子的天大概早就黑了,那个随身带着小银镜的女孩大概正满脸哀怨地走在街头,一下一下地敲老钱卖给她的破铜锣。

想到此处,周梨不由得心神大好,鲤鱼打挺从枯草堆中翻起。

从挽手的人群中拨开一条缝隙并不容易,晚上夜风重,人们早就换上了厚身的革衣,周梨从他们的腰侧挤进去,错觉自己好像是挤过老钱摊子上挂着的几片腊肉中间,处处是粗涩的皮脂。

好在季长桥的身板在这些汉子中间并不难找,周梨上前往唯一穿着云锦绸缎的少年肩膀上狠狠一拍,看他捧着手里两只烤成焦色的大馒头转身过来。

“吃不吃?”他好像并不意外。

“不吃,”周梨没好气地夺过他手里的馒头,恶狠狠咬下一大口,道:“像你这样乱七八糟处处瞎跑的小弟,放在长风门中绝不会被其他的刀手留在身边。”

“你当初不也是找——,不也是日日磨刃,想往我脖子上来一刀吗?”不知道怎么的,季长桥始终不愿意说出陈崔的名字。

“总之你不是看风的好手。”周梨又咬下一大口,本想领着季长桥回去和她一起将那袋金子抬出来,转眼见金帐篷边上陆陆续续来了好几队人马,几个衣着显贵的男子从帐篷一角进去,留下一茬又一茬覆甲的侍卫守在门外。

没办法,谁让羊圈砌在帐篷边上。

周梨从那些侍卫的身影上挪开眼,只好盘腿在篝火边上坐下,看火堆旁边的巴格终于将帽子挑在手里,勒起云马的马绳,让前蹄在焰火前高高抬起,得胜般长嘶。

“你们做王爷的也嫌银子不够多吗?”

“为什么这么问?”

“不然你怎么来长风门里干活?”

“不是。”

“不是什么?”周梨追问,等了很久都没等到季长桥的回答,转头看他时只见他盯着远处的火架子发呆,手里的馒头一口没动。

数不清的人影从两人身前身后略过,影子浮在石头上,浮在在青草上,浮在周梨盘起来的双腿上。

她朝身后一望,自己和季长桥的影子却只是安安静静地落在原地,在飘摆的火焰下越拉越长。

见季长桥还是不说话,周梨一口将自己的馒头塞进嘴里,一手攥成拳,朝他身后的影子脑袋狠狠锤了一记。

有人端来木托,木托上的酒盏空了一大半,还有一大半的酒水洒在木盘上,浸润木托上的圈圈木纹。

“不喝。”周梨朝面前的男孩摆手。

男孩却不走,叽里咕噜说了一大通,脸上笑呵呵的,周梨一句话也听不懂。

“好吧好吧,喝一杯。”她又摆手,有些无奈地从木托盘中端了两杯银盏,一杯递给了季长桥。

一杯又一杯,一盘又一盘。

周梨有时候很怀疑这里的银盏和托盘是不是和大漠里的黄沙一样多。

等她喝得两眼迷离倒在季长桥的肩膀上,看见金色帐篷边上的侍卫跟着那些显贵的男子离开,再看见从中走出来一个穿着雪青色衣裳的女孩。

她才确定自己是真的醉了。

弥暗的夜色中,苍鹰从暗夜上空盘旋,落在金帐篷女孩的肩头上。

仿佛是犹豫了一会儿,女孩才抬脚往火架子边上来。

周梨听见身边的喧闹声渐渐暗下去,直到女孩走得近了,就只能听见火架子下干柴烧裂的声音,和浅浅的野风声。

“没有见过天珠的脚落在青草上么?”女孩走近篝火边上,朝四周局促的人们一笑。

笑声顺着野风染进人堆,也逗出几声疏落的喧笑,抚平了人群几处绷紧的背脊。

周梨看那双没染半点尘渍的小羊皮靴一步一步地走近,火光照着她脸上一如往常般绝色的面孔,她的眉头却不知道为什么微微蹙起。

周梨在想她的小银镜是不是再也不用让陈当当来磨了。

“有些人见过我,有些人还不认识我,刚刚在那里,萨仁格劝我交出那达慕天珠的帐篷,他说只知道躲在帐篷里的女孩不应该握住漠北风沙带来的权柄。”

女孩朝湖泊边上的金色帐篷扬手,身上羽翅暗褐的苍鹰从她肩头上微微一振,阔张的翅膀像一片小小的乌云,急速从火光上面盖过去,而后在金色帐篷的顶上盘旋一圈又一圈。

“所以我从那里走出来,”她笑了笑,“本不该来打扰你们的兴致。”

“可是有些事情我自己也说不准,”女孩话锋一转,抬头望向四周的人群,周梨看着她的眼睛,一时不知道是湖水里的石头更深,还是她微微泛蓝的眼瞳更深。

“萨仁格说趁着青草还没变黄之前,我们应该先对南边的上京城出手,像他们烧了库洛草原一样把火把点进他们的皇宫,如果我做不到,就是辜负了母亲留给我的那只鹰鹫。”

女孩望着帐篷顶上的苍鹰,看它张着翅膀飞远,融进远远的黑夜里,道:

“我扇了他一巴掌。”

“不是因为我不敢点火,而是因为母亲从各部帐篷里带回来的孩子中,只有他说话总是这样怪里怪气。”话说到这里,女孩脸上浮出一丝稚气的笑:“很久之前就想扇他巴掌了。”

四周的人却没有笑,萨仁格是大王子的名字。

“我向来不喜欢战争。”

“也许萨仁格说得对,我们先一步带马到上京城,趁着他们还没选出新的皇帝,也许能将金色的帐篷扎在皇宫里。”

“可是这样要带走高过马背的孩子,拆散刚结亲的新人。”女孩看向篝火对面相拥的巴格和朵朵,轻轻道:“也许有人再也不会回来。”

“我不喜欢战争,总是不愿意用战火去换任何一个人的性命。”

周梨眨动着眼睛,想起长风门内时有传闻,说陈叮叮是玉阶坊最高的花瓶,因为她和陈当当摘灯笼的时候从来不亲手沾血,人人都笑这个女孩太心软做不了拿刀的人。

如今她手里的刀可以要了千万条人命,可是她决定放过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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