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跑吧。
嗯,有点理解为什么冲矢昴之前见到屠夫就毫不犹豫地跑了。
当然,这可和尊崇的武士道精神毫无关系!
因为……对方根本不是人类能够对抗的存在!
所以,他为什么要把boss引过来?有他这样坑队友的吗?!
安室透很快恢复了冷静,一个弹射起步冲了出去。耳畔传来队友四散奔逃的脚步声,但很快,那些声音都消失在各个方向,只剩下自己急促的呼吸和身后那沉重如鼓点般的脚步声。
扑通、扑通...…心跳声在耳畔轰鸣,与地面传来的强烈震感形成了共振。安室透侧头用余光扫视,屠夫那庞大的身躯竟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垃近着。
“把boss带到队友身边的辣鸡、混账.…..”
安室透骂得喋喋不休。他被迫独自辛苦修机还要溜屠夫,队友简直是一群狗啊!
他咬牙切齿,同时双腿爆发出更强的力量。每天仅睡四小时却依然能保持最佳状态的身体素质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但即便如此,身后那股血腥的气息仍在不断逼近。
前方出现一栋农舍,农舍破败不堪,窗户玻璃尽碎,木门摇摇欲坠。安室透目光一凛,瞬间做出判断——大门太远,以屠夫的速度,他根本来不及跑过去就会被追上。
身后的刀风呼啸而至!
千钧一发之际,他猛然变向,借着冲刺之势单手撑住窗台,身体如灵猫般轻盈地翻入屋内,动作行云流水,木制窗框在身后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砰!”
屠夫的砍刀重重劈在窗框上,木屑飞溅。安室透落地后毫不停顿,继续向前冲刺。但很快,他察觉到身后的动静突然停滞了。
屠夫没有跟上来。
他回头一看,发现屠夫正卡在窗口——那庞大的身躯在翻越狭窄的窗框前时显得格外笨拙,面具下的呼吸声更加粗重,似乎被这小小的障碍拖慢了速度。
“……那路或多。”安室透的嘴角扬起,脸上浮现胜券在握的神色,月光透过窗棂,在他眼中投下锐利的光影。
这栋农舍结构简单,但窗户和门的位置恰好能形成一条循环路线。如果屠夫翻窗速度慢,那他完全可以利用地形优势,让这个破旧的农舍,成为牵制屠夫的最佳战场。
安室透调整呼吸,眼神掠起一抹势在必得的锋芒。
他故意放慢脚步,确保屠夫的视线锁定在自己身上。当对方终于翻过窗户,再次举起砍刀冲来时,安室透骤然加速,绕向农舍另一侧,再次翻窗而入!
屠夫怒吼一声,笨拙地转身追击,可安室透早已算准了他的行动轨迹。他身手敏捷得像只猫,在破旧的房屋内穿梭,每次翻窗都精准卡在屠夫最迟缓的时刻。
“果然,体型大是他的优势,也是弱点。”安室透嘴角轻挑,“只要利用好地形,就能把他遛到死!”
他的心跳依然剧烈,但不再是因为恐惧,而是——兴奋。
就这样,彻底耗尽他的耐心和体力。
安室透在心底盘算着。
突然,屠夫的追击停了下来。片刻之后,那家伙竟握着砍刀径直离去。
靴子踩断树枝的声音渐行渐远。
安室透没有立即放松警惕。
他屏息凝神,倾听片刻,确认屠夫真的离开后,才长舒了口气。
汗水浸透了他的衬衫,他微微活动僵硬的手指,猫着腰,无声隐入阴影。
黑暗中,安室透半蹲在发电机前,手指细心地拨弄着线路。他的呼吸很轻,神经却始终绷紧,捕捉着周遭每一丝异动。
当金属碰撞伴随着熟悉的脚步声再次响起时,他动作微顿,嘴角扯出一丝冷笑——
果然,没那么容易甩掉。他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就向那个熟悉的房屋冲去。
窗框近在眼前,他单手撑住窗台准备再次翻越,却在落地的瞬间感到右脚踝传来撕心裂肺的剧痛。
"呃啊——!"
身体失去平衡重重摔在地上,安室透低头看向自己的右脚,瞳孔骤然收缩。一个锈迹斑斑的捕兽夹死死咬住了他的脚踝,锋利的锯齿已经嵌入皮肉,鲜血正顺着铁夹的纹路汩汩流出。
“什么时候...…”
他痛得闷哼一声,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原来如此,屠夫刚才的离开根本就是假象,为的就是在他视觉盲区的窗台下布置陷阱。
沉重的脚步声停在身后,安室透缓缓回头,对上屠夫那张扭曲的脸,面具缝隙后的铁锈味扑面而来而来。砍刀高高举起,月光在刀刃上淬出一抹森冷的光。
“噗嗤”一声钝击,世界天旋地转。
屠夫弯下腰,粗糙的大手扣住他的肩膀。安室透感到身体被猛地提起,随即被像货物般甩到了屠夫肩上。胃部被坚硬的肩胛骨顶得生疼,血液逆流让他的视野开始发黑。
然后,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呃.…..啊!”
短促的呻吟不受控制地从他喉咙里溢出,尾音既带着明显的痛楚,也带着可疑的颤音。
不管是出于哪种奇怪力量的驱使,总之很动听。
安室透连挣扎都忘了!整个人瞬间僵硬,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这声音..….怎么可能是他发出来的!
剧烈挣扎,疯狂挣扎!为什么他的喉咙会发出那么奇怪的声音?!
可惜那双铁臂纹丝不动,反而收得更紧。
“放.…..手...…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随机又是一声闷哼。
屠夫大概是被他烈女气质般的强烈反抗挣扎得不耐烦了,突然改变姿势,将他死死按在胸前。安室透的脸被迫贴在染血的工装囚服上,被那双铁钳般的手臂牢牢地锁住双手。
被公主抱了。
猫猫待机表情包。
换一个场景也许还能说声好浪漫,用力的怀抱好有安全感什么的吧。
此刻这个精通各种□□白道技能,除了生孩子什么都会的好像bug似的男人,突然发现,这双手竟然比世界上最复杂的手铐都难撬开!
屠夫抱着他来到了钩子前。生锈的金属钩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安室透瞳孔骤缩——他预感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你们别管我!”在被挂上钩子的瞬间,安室透突然提高音量,声音在空旷的农场回荡,
“修发电机要紧!屠夫会守尸,千-万-别-来-救!”
他喊得情真意切、大义凛然,仿佛真的在为团队考虑。实际上,那双眼睛机警地时刻扫视四周——这是典型的声东击西。表面装作让队友放弃,实则是要诱骗屠夫离开寻找其他目标,也给队友创造营救的机会。
钩子刺穿肩胛的痛感让安室透闷哼一声。他强忍疼痛,继续表演:“我能撑住!优先修机!”
屠夫的脚步声在周围徘徊,就当对方即将失去耐心时,远处突然传来发电机的声响。
脚步声渐行渐远地消失在树林中,安室透的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
第一台爆米花,有人修理失败了。安室透皱了皱眉。
紧接着,又一台爆米花出炉,火花在夜色中格外刺眼。安室透开始感到不安。
第三台爆米花,方向始终未变。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夜风吹动草叶的沙沙声格外清晰。
安室透的指尖微微发凉。
视野边缘逐渐泛起血色,面前却连个救援的狗影子都没有。
“喂…...”安室透的声音微微发紧,伪装出的镇定出现了裂痕,“不会真没人来吧?”
回应他的,只有远处发电机“砰”的一声,又炸了。
他心态崩了。
“这群……没良心的混蛋...…”
向来冷静自持的面具于此刻彻底崩裂,
“辣鸡!蠢货!烂人品的家伙!没有我你们能修好吗?那边那个不断爆米花的!没有我你们连电机都不会修!”
“.……”
安室透剧烈喘息着,闭上眼睛。当他再次睁开时,紫灰色的眼眸已恢复平日的清明。
冷静。愤怒无济于事。
他需要的是冷静分析和精准行动。
既然指望不上别人......
铁链哗啦作响。他抓住了上方的钩锁,绷紧腰腹肌肉,借着腿部力量将身体用力向上顶。
就在他奋力蹬腿时,鼻尖突然掠过一丝冷冽的雪梅气息,与这个腐朽腥臭的农场格格不入。
月光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安室透动作顿住,缓缓抬头——
对上了一双充满嘲讽的金色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