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多牛郎失落的眼神中,我跟在甚尔身后掩面而逃,房间门被关闭,隔绝掉外界吵闹混杂的声响与气味。
留宿包厢内暧昧的光线竟然让我有少许的安全感。
我打开手机报上位置,靠在能看见漂亮窗景的窗台上等着两人汇合。
背后却忽然覆上一道滚烫的躯体,那人声音是成熟男人的低沉,大掌暧昧的环住我的腰。
另一只手凑过来触碰我的脸,被我躲过去也不在意。
伏黑甚尔看着怀中少女警惕的眼神,眼尾漫不经心扫过黑沉的窗外,嘴角微挑:“不是要我上来给你唱……”
“你闭嘴!”
我立即踮起脚捂住他的嘴,神色凝重的看着这个大麻烦。
一秒之内就做出决定。
绝对不能让来找我的五条悟和他碰面!
不然绝对会很麻烦。
我眼睛四处看了看,眼眸微亮:“刚刚开的酒呢,我花了钱,总不能就这样仍在楼下吧。”
在他开口之前,我抬了抬下巴迅速命令道:“去给我拿上来。”
我不经意露出口袋里的黑卡。
被捂住下半张脸的甚尔眉眼微挑,狭长的眼眸多看了我一会儿,眸中眼藏不住的危险让我心惊。
我神经稍微紧绷。
那双眼眸中的危险消失不见,眼角瞥了我一眼,让我捂着他的手微微一颤。
什……什么,他突然怎么了?
掌心忽然被某种格外柔软湿润的东西擦过。
“如果是你想要的话。”
他像是忽然变了个人,说完对我来说过于暧昧的话,在我反应过来之前就后退一步,迅速离开了房间。
我一个人坐在窗台边上,掌心的湿濡被风吹过,有些不同于其他部分的奇异凉意。
我忽然打了个寒战,咬牙切齿的反应过来。
有被耍了!
等等……窗户关着呢,哪来的风?
我倏然转头猝不及防对上一双离得极近的蓝眸,这样近的距离我甚至能看清其中由咒力流转形成的如同流星一样的微光。
此时本该万里无云的蓝眸充斥着怒意,连带着咒力流转的速度越发加快。
在那双眼睛里酝酿成一场风暴。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微微后仰想要离开距离,手腕却被铁箍似手紧紧圈住。
“你什么时候来的?”
五条悟被少女心虚的声线唤回注意,眸中的怒意覆盖上一层冰霜按兵不动,他低头用手帕抓着她的手细细擦拭。
直到我感到有些细微疼痛的抽手,才停下来。
他声音沉沉:“我和杰和你们一同到的。”
只不过他们当时还在窗外,亲眼目睹了黑川一和那个男公关卿卿我。
那个人……在挑衅他。
五条悟收拢掌心,窗台边缘发出细微的碎裂声,他还浑然不觉。
我听到这话才打量了一下蹲在窗台上的五条悟和已经登堂入室靠在沙发上的夏油杰,视线在他们身上某处都小心停留了一下。
我迟疑了一下。
“那你们身上是怎么了?”
夏油杰叹了口气,制服外套被拿在手上,可里面白色的衬衫也已经染上了颜色,走过来苦笑一声。
“我们跟着那个人到三楼,寻了最近一间房间的窗台躲了躲。”
五条悟终于松开了手,双手环胸,表情越发难看:“谁知道那里面有人就算了,居然还就在窗台上!”
我:“……”
我做了个打住的手势,并不是很想知道他们为什么在窗台路过就被人发现,以及被泼了这么多红酒在身上的细节。
“总之你们辛苦了。”
我拍了拍他们的肩膀,转身背对两人低声说:“那个人为什么要来这里,你们没被发现吧?”
“你以为我是谁,虽然那家伙像是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警觉,但绝对没有发现我们。”
五条悟声线终于上扬了些许,随意坐进沙发里翘着腿,随手开了手边的红酒。
我悄悄伸手按住:“等等那个是要付钱的……”
声音在他的注视下越来越小。
“我是说刚才在下面还开了好多每喝,算了,你开吧。”
眼见着五条悟的表情跟着我的话,越来越差,我后知后觉的闭上嘴巴,伸手在嘴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您的卡,您请。”
他拿着酒瓶却没有下一步动作,侧头看向门外::“有人来了。”
门外传来刷卡的声音,我脸色微微一变。
刚才支开甚尔打算和他们会和之后离开,结果被接连不断的插曲弄忘了,我立即起身朝门口走去。
眼疾手快的按住门框和门外单手推车的黑发男人对上视线。
我轻咳一声:“我累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我要休息了。”
心里祈祷着他赶紧离开。
伏黑甚尔闻言应了一声,手指敲了敲把手:“东西我送到了。”
我此时心里万分感激伏黑甚尔的识趣,稍微拉开门把推车把拉进来,抽空朝他弯了弯眼睛。
“那就再……”
关到一半的门被一只手卡主。
“真是狠心,有了新欢这就把我抛弃了吗?”
我:“?”
我身后也伸过来一只手按住门板,却是再往外推,色泽分明的两只手暗暗角力。
五条悟感受到手下的力道,瞳孔微深,第一次认真的打量门外的黑发牛郎。
面上不动神色,搭在门边上的手背忽的青筋暴起,将被挡住的门板硬生生合上。
我茫然的对着闭合的门板张了张嘴,只觉得自从遇见这奇奇怪怪的牛郎,事情的发展就变得不受控制起来。
算了。
“既然无关人员离开了,我们还是来谈谈那个人怎么回事吧。”
五条悟看她面色自然转身坐下,似乎也不打算多说点什么,刚刚才好了点的脸色又阴沉下来。
一双盛着怒意而更加流光闪动的蓝眸定定的看着她,过了一会儿在黑川一茫然的视线中,冷笑一声。
他大刀阔斧的在狭窄的双人沙发上坐下,双手环胸,额前散落的发丝投下一道阴影。
脸上的墨镜悬悬挂在鼻梁上要落不落。
“行,既然你的新欢离开了,我们正好清静清静,不过这地方他选的不错,正好在那人楼下。”
“想必他在这店里资历还挺深吧。”
我正从五条悟大腿下用力抽出被压住的衣角,闻言头也不抬:“应该吧,甚尔先生在这里指名第一呢。”
白发少年额角再次跳了跳。
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憋了回去,只是脸色越发难看。
将两人神情互动尽收眼底的夏油杰两根手指杵着额头,感受到放出去的咒灵传回的消息,浅笑着打断了两人。
“他们已经离开,我们该去看看了。”
我坐直身体点点头,赶紧接话:“走吧走吧。”
早完事早离开,今天实在是倒霉,等回去了我要去找个庙拜拜。
五条悟想说什么,见两人已经翻窗而出,神情郁郁的跟了上去。
从窗户外攀上上一层的窗台容易,我单脚踩在窗台上,看着夏油杰摆弄窗户。
我轻轻点了点他的肩膀,从袖子里掏出一把色泽古朴的折扇,握着尚未打开的扇柄朝某处轻巧划过。
早有准备的夏油杰顺手接过丝滑落下的窗扇,提着跳了进去。
三人悄无声息翻进窗内,扑鼻而来的就是一股腐朽混合着灰烬的气息。
我在面前挥了挥手,借着窗外的月光勉强看清屋内的陈设。
刚才还有人来过的房间,怎么会是这幅许久没有人使用的模样?
房间的格局和楼下一模一样,比起楼下陈设得奢华靡丽的房间,这这间卧室一应家具陈设都十分简单陈旧,别说和其他地方比,就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我环视了一圈。
见五条悟毫不犹豫朝床对面的镜子走去,我也跟了上去。
夏油杰的声音从卫生间传来:“看来刚刚他们的确来过不错,起码来过浴室。”
我的注意力顿时被那边吸引,好奇的凑过去,入目的是同样布满灰尘的老旧浴室以及更加腥臭难闻的味道。
像是肉块被扔在角落腐朽分解的气息。
他手里捏着一只咒灵。
咒灵口中还在咀嚼着什么,血淅淅沥沥的往下落。
我握紧折扇强忍着后退的冲动:“这是……有人养在这里的?”
这间房间即便没人使用也无人敢进的原因,恐怕就是这东西了。
夏油杰点点头,下颌收紧:“刚才和那个人一起进来的就在这里了,这只咒灵大概就是养来清理……的。”
我脸色也沉了下来,一开始只是好奇。
可那缝合线背后的东西,越查越令人心惊,它手段残忍,为了活动而杀害的人更是不计其数。
我们却根本不清楚它的目的。
我这样想着厌恶的眼神落在那只咒灵身上。
夏油杰松手把它扔了过来。
我在咒灵反应过来之前,随后一挥划过死线,它扭曲的声音骤然放大,身形溃散。
即便弄死咒灵,可我还是觉得这间作为圈养喂食咒灵场所的浴室令人不适。
夏油杰上前一步,微微抬手又在半空顿住,转而落在她肩膀上稍微用力。
我一愣就顺着动作被送出狭窄的浴室,后背还撞到一片温热的胸膛。
“这里窄,交给我吧,你和悟一起看看外面还有什么线索。”
肩膀搭上一只微凉的手。
不容抗拒的带着我走到镜子面前。
我还有些回不过神,想要说些什么,眼睛就对上了一双动人心魄的蓝眸。
五条悟:“怎么,这么不愿意和我一起?”
我下意识:“倒也不是。”
他脸色稍微好了点,不再将注意力放在我身上,探手朝镜面轻触。
我摸了摸手臂,有些不自在,只是觉得今天五条悟有些怪怪的,直觉让我理他远点。
奇异的如同水银落地的声音响起。
我下意识朝镜面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