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安安在校门口银杏树下拦住宋宁时,金黄的落叶正擦过他肩膀。她特意选在人流密集的地方——这样即使他发疯,也不敢做什么。
"我们谈谈。"她攥紧书包带,指甲陷进掌心。
宋宁单手插兜转过身,墨蓝色校服被风吹开一道缝隙,露出里面熨烫平整的制服衬衫。阳光穿过他睫毛在脸上投下栅栏状的阴影,像是给这张完美的脸套上了囚笼。
"昨晚的谱子练完了?"他伸手拂去她发间并不存在的落叶,无名指上那枚祖传的翡翠扳指触到她耳廓,冰凉如蛇信。
苏安安猛地后退半步:"以后别再来找我。"
空气凝固了。树梢的麻雀突然集体振翅飞走,仿佛接收到某种危险信号。
宋宁的手悬在半空,嘴角慢慢扬起。这个笑容让苏安安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时,解剖课上被福尔马林浸泡的毒蛇。
"理由?"他问。
"我腻了。"苏安安仰起头,故意让声音里带着花瑶式的骄纵,"整天被你监视,连喝什么咖啡都要管,你以为你是谁?"
她等着他暴怒,等着他像花瑶所说的那样变成疯子。但宋宁只是用拇指慢慢摩挲着翡翠扳指,眼神像是在看实验室里濒死挣扎的蝴蝶。
"可以。"他忽然说。
直到宋宁的背影消失在林荫道尽头,苏安安才发现自己后背全是冷汗。她机械地迈开步子,落叶在脚下发出脆响。
就这么简单?
三年来让全校战战兢兢的宋宁,被一句"腻了"就打发走了?她突然想大笑,花瑶那个蠢货,居然被这种纸老虎吓住——
"叮",手机弹出母亲的信息:【立刻回家】
黑色轿车急刹在面前时,苏安安正回味着胜利的喜悦。管家降下车窗,镜片后的眼睛冷得像冻住的湖面:"小姐,先生很生气。"
水晶吊灯在花父暴怒的掌风下甚至摇晃了起来,苏安安脸上火辣辣的疼。她终于听明白,花氏企业三年前濒临破产时,是宋家注入的资金链里藏着无数倒钩。
"你以为宋宁为什么纵容你?"花母把平板摔在她面前,屏幕显示着今早刚签的对赌协议,"宋氏持有我们47%的股份,只要他动动手指——"
苏安安盯着条款里"联姻担保"四个字,胃里翻涌起血腥味。她突然理解花瑶日记里那些被涂黑的页码,理解为什么每次约会后垃圾桶里总有撕碎的情书。
原来白富美的世界,不过是更华丽的囚笼。
深夜,苏安安在花瑶床头柜发现暗格。里面整齐码着十二本带锁日记,最新那本扉页写着:【今天宋宁说要把我的眼睛做成标本,这样就能永远看着他】
她颤抖着翻到最后,泛黄的照片飘落——六岁的花瑶被男人按在解剖台,而少年宋宁举着手术刀站在阴影里,嘴角挂着如今如出一辙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