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8

——

祁淮看看虚拟显示屏上面的红色警告，又看看躲在炕桌角落蜷成一小团的“蝉蛹”，直接郁闷笑了。

祁淮问：“这就是你说的，温柔可以拉近距离，可以提高满意度，还可以早日完成任务吗？”

小七：“……”

“小七，来，我跟你确认一下，”祁淮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语气也很浅淡，“我在这个位面扮演的角色是温柔二少，没有错吧？”

小七道：“没有错。”

“嗯，好，那我问你，”祁淮的唇角勾着弧度，语调低沉，有点压抑的强势，“我刚刚哪里不够温柔？哪里OOC了人设？请你指出来，如果合理，我祁淮全认，如果不合理……”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但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小七：“……”

祁淮一副明显算账不算清楚不罢休的强硬架势，即便小七是老系统AI，也有点招架不住，但是还是硬着头皮耐心地解释：“祁先生，我非常能够理解您被系统警告的心情，但是请您相信系统的算法，一定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即便出现BUG，也会及时修正，并给予您积分补偿，刚刚出现的瑕疵，可能是由于我的不够专业，给您提出了错误的建议，非常抱歉，未来的日子里，我一定会随时随地精进自己，防止这类事情再次发生，小七再次郑重地向您抱歉。”

这番话说得近乎完美，几乎挑不出来毛病，小七的态度更是谦逊到了极点，给它评一个年度最佳系统AI都不过分。

所以，祁淮不打算深究。

当然，他原本就没有多么生气，只是有点郁闷——

明明自己已经这么温柔，从未有过的温柔，却把破烂小猫吓得应激。

祁淮不想对着已经应激的破烂小猫发脾气，只好找系统和小七的茬。

不过也不是无缘无故的茬，借着这个机会，狠狠地敲打一下系统和小七，不要随便警告，更不要随便扣积分。

小七见祁淮勉强消了点气，小声提醒：“祁先生，可以继续完成任务吗？”

祁淮面无表情，语气淡漠：“之后不要随便提无用建议，我有我的节奏。”

小七：“……好的。”

祁淮整理了下情绪，又是随和从容但是矜贵孤傲的模样，“你不想离开？”

大概过了三秒，“蝉蛹”轻轻动了动，然后，棉被又被拉开一条小缝隙。

从外往里看，一条黑，什么都看不见。

祁淮不在意齐小树此刻什么表情或者想法，继续问：“如果不想离开，昨晚为什么逃跑？”

齐小树忙道：“没，我没有逃跑。”

祁淮道：“哦？那你爬墙干什么？”

齐小树结结巴巴道：“我，饿了，找吃的……”

祁淮笑了：“哦，先爬墙出去，再找吃的。”

齐小树沉默了三秒，声音轻得快要听不见：“……是的。”

这回，祁淮是真的笑了，发自内心的愉悦。

这个拯救对象的胆子确实小了点，但是逗弄起来也是真的挺好玩。

如果能够看到他的表情和反应，估计会更好玩，更愉悦。

因为身体原因，除了亲哥祁序，周围的人都很惯着祁淮，加上他能力很强，能够创造巨大的财富。

所以，只要他想要，都可以轻而易举得到。

所以，祁淮从来没有委屈过自己。

这次，也不会例外。

祁淮道：“把脸露出来。”

想到破烂小猫的胆子可能跟针眼差不多大小，可能会被吓到，补了句：“一直捂着，太闷了。”

过了三秒，那道黑色的细小的缝隙渐渐变大，然后，一张巴掌大的锥子小脸从里面探出来，那双黑亮圆润的眸子不停忽闪，就是不敢看他，最后，可怜又乖巧地垂下，盯着棉被，小|嘴巴抿得紧紧的。

祁淮很满意也很喜欢这个反应，眼尾微弯，继续逗弄：“为什么不去厨房？那里有更多好吃的，还不要钱。”

齐小树抬起眼睑，飞快地瞥了祁淮一眼，又垂下，小声回：“因为，偷东西是不好的行为。”

祁淮笑着说：“没有想到你的道德标准还挺高的。”

已经饱食度为零，下一秒就要饿死，还在考虑偷东西不好这种事情，不知道应该说有礼貌，还是应该说愚蠢至极。

祁淮看了一眼齐小树的脸，想了想。

算了，姑且算是一只有礼貌的破烂小猫。

齐小树微微睁大眼，眨了两下，估计没有明白祁淮这话的意思，但是还是分辨得出，应该不是什么夸赞他的好话。

齐小树迟疑了下，很小声解释：“偷东西会挨骂，还会，挨打。”

闻言，祁淮微微眯了眯眼，才想起来，分析齐小树在祁家的身份和实际地位的严重不匹配。

祁淮从来都不需要考虑别人的处境如何，从来都是别人上赶着考虑他，把他的需求和感受摆在第一位。

所以，此刻，他的心头弥漫着一种奇怪的从来都没有过的感觉，同时，思维单一，还有点笨拙——

即便破烂小猫再不得宠，也不至于随便一个下人就可以处置他的生死，甚至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不对劲……

祁淮问小七：“齐小树再不济，也算是半个主子，为什么处境会这么艰难？”

小七道：“马上为宿主传送相关信息。”

话音刚落，虚拟显示屏突然浮现眼前，上面是齐小树进入祁府的原因——

【祁老爷身患重病，看遍名医，无药可救，府内众人想到了偏方——冲喜，而齐小树的花轿刚到祁府的后门，祁老爷就咽了气，齐小树也成为无用之物，甚至被当作不祥之人。】

祁淮看完，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微微抬了抬下巴，轻哼了声：“封建糟粕。”

不知道是在说冲喜，还是什么。

小七附和：“是啊，封建糟粕。”

祁淮张了张嘴，想问，这个世界，或者说这个故事，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

但是想了想，答案八|九不离十是什么没有权限知道，就不浪费时间和口舌。

祁淮重新把注意放回齐小树身上，满分的满足度，一碗肉粥肯定远远不够。

他想了想，问：“谁？”

齐小树没有反应过来，“什……什么？”

祁淮道：“谁欺负了你？”

顿了顿，补了句：“我可以帮你教训他，或者他们。”

齐小树有点莫名，眨了眨眼，垂下脑袋，弧度很小地摇了两下，小声道：“我忘记了。”

祁淮轻拧了下眉头，正要说话，面板再次浮现在眼前——

【触发支线任务：请揪出祁家二少爷院子里面的恶仆。

提示：恶仆数量大于一。】

顿时，祁淮的眉头拧得更紧了点，“这么快就解锁支线任务了？”

小七察觉到他的心情不佳，小声安慰：“祁先生，您不用担心，第一个世界的支线任务很简单，尤其是对于您来说，肯定很快很容易就可以完成。”

让祁淮皱眉的不是任务的多少与难度，而是这个系统的机制，说是把主动权交给了他，只要他不愿意，绝对不会主动给他推送信息。

但是就目前而言，这个主动权不仅没有给他带来好处，反而阻碍了他掌握信息的程度、完成任务的速度。

最矛盾的是，这个主动权非常分情况，比如，关于拯救对象的具体信息就开始不主动，但是关于任务，不仅主动得不行，还动不动就要扣积分。

怎么？

主动权分情况？

还是说，不同人给出的主动权？

祁淮在心里冷笑了一声，面上神色半分不变，完全看不出来他在想些什么。

齐小树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动静，忍不住悄摸地抬起头，瞄了祁淮一眼。

祁淮正好回过神，正好看向他。

两个人的视线相撞，齐小树脸色大变，立刻低头垂眸，扮演起一只小鹌鹑。

祁淮微微挑了挑眉，这次直接问了出来：“我很吓人？”

此话一出，齐小树的脑袋埋得更低，整个人缩成小小一团，恨不得直接钻到炕桌底下，甚至地下。

嗓音又低又抖：“没……没有。”

见此，一时间，祁淮无语到了极点，完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咬了下腮帮，看着柔弱无害可怜，莫名有点可爱的破烂小猫，微微勾了下唇角，笑着调侃：“那就是很丑咯？”

齐小树顿了下，猛地抬起脑袋，看着祁淮，一脸认真道：“不，不是，二少爷不丑，一点都不丑。”

祁淮没有想到破烂小猫的反应会如此之大，愣了下，轻笑：“真的吗？”

“真的，”齐小树用力地点了点头，语气严肃，近乎一字一顿道，“二少爷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人。”

祁淮从来都不是一个在意外貌的人，可能是他的外貌已经足够好，也可能是他见过的人实在是太少，外貌如何，根本不那么重要。

但是此刻，他突然地毫无缘由地升起一点好奇，被破烂小猫坚定地认为是最好看的脸，到底长成什么样。

同时，很自信地觉得，肯定没有现实世界的他好看。

祁淮不动声色地扫视了房间一圈，看到不远处的梳妆桌上面的镜子，仔细地看了一眼，眸底闪过了几分意外和疑惑。

镜子中的脸，跟他现实世界中的脸，竟然有几分相似。

祁淮问小七：“系统特意找了个和我长得很像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