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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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小树整个人彻底呆愣，看了看一脸笑意的祁淮，又看了看桌面的画纸，大眼睛眨巴眨巴，浓密黑睫忽闪忽闪。

下一刻，眉头皱在一起，嘴唇也紧紧地抿在一起，小小的喉结滚动了两下，发出委屈的小小的声音：“你，你骗子。”

祁淮理智很清楚，破烂小猫这是在不高兴，甚至谈得上生气。

但是情感上，小猫这副模样实在是太可爱，几乎完全戳中他的心巴，心跳的速度都不正常起来。

怎么可以做到连生气都这么可爱？这么招人喜欢？

齐小树的大眼睛开始变得湿漉漉，眨巴了几下眼睛之后，眼睫也染上泪水，变成一缕一缕的，眨巴眼睛的时候，像是在骚动心脏的小刷子。

明明非常清楚小猫已经委屈生气得快要哭出来了，但是祁淮现在满脑子都是不太正常的想法——

小猫哭起来，一定非常的漂亮，全世界第一漂亮。

齐小树的牙齿紧紧地咬着下唇，同时努力地睁大眼睛，不让眼泪掉出来。

在比自己还要小十几岁的未成年面前掉眼泪，这种事情，实在是太丢人。

可是……他真的好过分啊。

明明答应了自己，不动就是听话，自然地不动就会奖励。

明明他都做到了，明明他很听话，明明他应该得到奖励。

但是为什么他什么都没有，只得到了惩罚——小猪鼻子。

骗子。

大骗子。

越想，齐小树越觉得委屈，眼眶越来越热，鼻尖越来越酸，一个眨眼，两颗大大的泪珠滚落下来，滑过苍白没有什么血色的脸颊，留下两道淡淡的泪痕。

齐小树觉得丢人到了极点，立刻侧过脑袋，飞快地抬起手，飞快地用衣袖擦掉眼泪。

见此，祁淮有点被吓到了，愣了半秒，下意识地站了起来，走到齐小树面前，微微弯下腰，去看他的脸，语气难得不再平静淡定：“别哭啊。”

齐小树正陷在情绪的黑洞里面，没有意识到祁淮站了起来，只一个劲地低头，企图藏起大颗大颗的眼泪。

祁淮换了一个方向，直接坐在齐小树的对面，低头去看他的脸。

齐小树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小声地吸着鼻子，身体侧到另一边。

见此，祁淮眼疾手快地拉住他纤细的手腕，隔着一层衣袖，阻止了他的动作，飞快地解释：“小树，你不要哭，我骗你的，我没有给你画小猪鼻子，不信的话，你过来看。”

说着，拉起齐小树，快步走到书桌面前，指着画上的齐小树的鼻子，“你看，是很漂亮的小翘鼻子，才不是什么小猪鼻子。”

齐小树原本有点不敢看，听到祁淮说的“小翘鼻子”，才睁开眼睛，小心翼翼地看过去，松了一口气。

确实不是小猪鼻子。

确实是小翘鼻子，鼻子小小的，鼻尖翘翘的，鼻梁虽然算不上挺直，可是一点都不塌，配上恰到好处的鼻尖，看起来十分漂亮。

齐小树盯着画中人的鼻子，下意识摸了摸鼻子，一脸疑惑，自己的鼻子有这么好看吗？

看出齐小树的疑惑，祁淮抬起另外一只手，轻轻点了点他的鼻尖，笑道：“跟你的鼻子一模一样。”

齐小树往后面缩了缩脑袋，躲开祁淮的动作，小声嘀咕：“好像没有吧……”

祁淮佯装生气，“小树是在怀疑我的画技吗？”

齐小树连忙摆了摆手，“没有，我没有，二少爷的画技是府城公认的好。”

祁淮挑了挑眉，语气张扬：“那就是了。”

“可是……”齐小树看着画中人，衣服跟自己一模一样，身形也和自己大差不差，眼睛、鼻子和嘴巴也都非常相似，但是……

忍了一会，齐小树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画中的人，比我，好看……”

祁淮有点恨铁不成钢，捏了齐小树一下。

齐小树吃痛，下意识抬起脑袋，看着祁淮，一脸不解：“为什么捏我？”

祁淮一脸认真道：“这是惩罚。”

齐小树：“？”

祁淮指着画中人，盯着齐小树的眼睛，语气认真得严肃：“我一比一复制，是你不够自信，才会觉得自己不好看。”

顿了顿，补了句：“小树，你很好看。”

齐小树连忙摇头，“我……我不好看。”

齐小树虽然觉得脑袋空荡荡的，忘记了很多事情，但是完全没有被人夸赞好看的记忆。

再说了，铜镜里面的那张脸，属实不是一张好看的脸，根本不可能被人夸赞好看，即便有的话，那也是居心叵测，企图对他做不好的事情。

可是，二少爷会对他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他看上去那么俊美温柔，而自己一无所有，完全没有能够匹配得上他的东西。

齐小树想不通，只是下意识地往后面缩了缩，挣了挣被祁淮握着的手腕，企图把自己藏起来。

祁淮完全没有松手的意思，紧紧地握着，见齐小树的身体不停地往后面躲，强硬地上前两步，拉近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微微低下头，几乎与他平视，盯着他耷拉下来的湿漉漉的黑睫，道：“小树，你不能够这样妄自菲薄，你在我的眼里，确实很可爱。”

齐小树相信二少爷，但是不相信这番话。

不是二少爷的原因，是自己的原因。

他对于自己，有着一套清晰的坚不可摧的认知，是这个世界残酷的规则、周围人的评价和自己对自己几十年的认知造就的。

一时半会，根本改变不了，哪怕是祁淮。

齐小树低头垂眸，一直摇脑袋，小声反驳：“不好看，不可爱。”

祁淮活了二十二年，除了同为顶级Alpha的和他性格非常不和的一见面就吵架甚至打架的哥哥祁序，没有任何人让他吃过瘪。

齐小树是第二个人。

说是第一个人也可以，因为他压根没有把祁序当人看。

祁淮觉得有点恼火，有点新奇，还有点挑战，拉了一把不停往后退往后躲的齐小树，直接把人拉得一个踉跄，脚步不稳地撞在他的怀里。

齐小树的性格过于柔软，完全没有刺，跟一个软糯不粘牙的糯米团子一样，身板更是轻飘飘的像是一张白色纸片。

被撞的那一刻，祁淮觉得这副身体没有受到任何波及，可是心脏明显颤抖了一下，酥酥麻麻的，是他以前从来没有体会的感受，很奇妙，完全没有办法用具体的语言描述出来。

祁淮正准备仔细地体会一下，齐小树反应过来，一脸大惊失色，然后像是一条滑溜溜的泥鳅，一眨眼，就从他的怀里滑溜了出去。

祁淮莫名觉得遗憾，但是很快，就收敛了情绪。

破烂小猫就在眼前，想要有下次，有的是机会。

齐小树看了一眼祁淮胸|前微乱的黑色长发，一脸担忧和羞耻，声音都在颤抖：“我不是故意……”

“我知道。”祁淮道，心想，你不是故意，因为故意的人是我。

齐小树还想说什么，估计是什么道歉的话。

祁淮直接打断：“你想要这副画吗？”

齐小树的注意被转移，看向画，看着画中的自己，眨巴眨巴眼。

那小眼神，那小表情，一看就是想要极了，可是嘴唇张了又闭，闭了又张，好半天都没有吐出来一句话。

祁淮耐心地问：“是有什么问题吗？”

齐小树小声道：“不知道放在哪里。”

他不是这个位面的人，他只是一个外来者，做完任务就要离开。

这副画像，不是他的，他也带不走。

“我帮你找一个地方，”祁淮挑了下眉，看了书房一圈，指着侧面的墙，“我看那里就非常不错。”

齐小树顺着祁淮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看到作品展示区，上面挂满漂亮的画，画中事物多以花草为主，偶尔会有一些小动物，比如鸟儿兔子。

人物，还没有过。

齐小树看了看自己的画像，有点不好意思，小声道：“感觉不太好……”

这么普通的人物画像，怎么可以作为第一张上作品展示区的作品呢？

如果被人看到，岂不是玷污了祁淮的名声？

“有什么不好？”祁淮松开齐小树的手腕，拿起画像，走到作品展示区，在一个空位比划了一下，侧头看了齐小树一眼，“我觉得挺好。”

齐小树原本在看画，看着看着，视线落到祁淮的身上，愣了一下，然后一点一点地往下面挪动，落在了那双修长笔直的腿上，瞬间，呆愣在了原地。

祁淮没有察觉到齐小树的异样，自顾自道：“我一走进书房就可以看到，如果你想要看的话，就来书房找我。”

说完，点了点头，非常满意自己这个提议，“没有比这个更好的方法了。”

不仅可以方便自己欣赏，还可以勾|引破烂小猫来书房找自己，一箭双雕！

齐小树的眼神近乎完全放空，完全没有听到祁淮的话，下意识地伸出手，指着祁淮的双|腿，脱口而出：“二少爷，你的腿，原来没有问题……”

祁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