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日光洒在霄王府的琉璃瓦上,反射出刺目的光。秦云隐匿在王府外墙的阴影里,他的身影与斑驳的墙面融为一体,宛如一只潜伏的猎豹。
秦云知道此刻霄王和贴身护卫还在营地未回来,府里的主子只有夏侯斌,他打算先去夏侯斌屋里看看,于是他便纵身一跃,轻巧地翻过王府的高墙,落入一片茂密的花丛中。他屏气敛息,待确认四周无人后,才小心翼翼地朝着夏侯斌的居所潜行。一路上,他利用假山、廊柱作为掩护,极为谨慎。
终于,他来到了夏侯斌的院子。此时的院子里一片寂静,唯有微风拂过树叶,发出沙沙的轻响。秦云躲在一棵粗壮的大树后,目光紧紧盯着夏侯斌房间的门。就在这时,房间的门缓缓打开,一个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秦云定睛一看,顿时惊得瞪大了眼睛,此人正是夏侯斌。只见他虽然瘦削但步伐稳健,全然没有了往日瘫痪在床的虚弱模样。看来紫樱姑娘的医术高超,能把瘫痪的夏侯斌治好。他虽然瘦削但脸上洋溢着健康的红润,眼神中透着一股自信,与之前判若两人。
秦云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便见下人带着一位身着蓝色锦袍的公子朝着夏侯斌的房间走来。这位公子手持一把折扇,扇面上绘着淡雅的墨竹,每走一步,扇面上的竹影便似随风摇曳。他正是陆乘风,其面容英俊,气质温润如玉,举手投足间尽显儒雅风度。然而,在这看似平和的表象下,却隐隐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神秘气息。
下人带着陆乘风来到夏侯斌面前,夏侯斌便屏退下人。陆乘风看到夏侯斌康复的样子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快步迎了上去,抱住夏侯斌的双臂,激动地说道:“我们的剑神又回来!有机会可要给我们好好表演一出剑舞!”两人寒暄几句后,便一同走进屋内,关上了房门。秦云见状,立刻悄悄地靠近窗户,透过窗棂的缝隙,全神贯注地倾听着屋内的对话。
“斌兄!”陆乘风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我已按你之前的交代,将紫樱姑娘接到了陆府。她问谁派我来接她的,我便告知是你托我帮忙的,她问你为什么要插手进来?我回答不来,她便提出要见你,还说有要事相商。”
夏侯斌听闻,微微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担忧:“我父王今日才给我解开这哑降,好不容易才能正常说话。如果我出去让他知道,估计我又会被他禁锢。”
“我来之前特意写了一份请柬,明日我姐姐过生辰,大家是好友,刚好得知你康复,特来邀约,你把请柬给你父王看,他应该会让你出门。”
陆乘风姐姐陆梦蝶是陆府嫡长女,这女子出名的果敢杀伐,行事光明磊落,性格比男人还爽朗。
“我父王没有在府里,我留封信和你这个请柬一起放在桌上,让下人交给他便可。就说难得我身体康复,陆公子又盛情相邀,我想去陆府做客,两日便回。就说我与好友相聚,让他不必担心。”
秦云躲在窗外,将这一切听得清清楚楚,心中不禁暗自惊叹。二殿下叫他来霄王府果然有收获,现在知道小姐的下落了,二殿下应该放心了。这一趟,他没有白来。
秦云不敢再耽搁,确认夏侯斌和陆乘风一同出门后,他立刻跟上,希望尽快看到小姐,确定她是否安全。
秦云一路小心翼翼地跟踪夏侯斌和陆乘风来到陆府,这陆府雕梁画栋,气派非凡,他隐匿在暗处,待两人从陆府大门进入后,瞅准时机,趁着正门人多喧闹之际,施展轻功,如同一道黑色的幻影,瞬间跃上了屋顶。他身姿矫健,在屋瓦间轻盈穿梭,瓦片在他脚下发出轻微的脆响,却被喧闹的人声轻易掩盖。居高临下地跟着夏侯斌和陆乘风,七拐八绕后来到了一个安静清幽的院子。
院子里种着几棵紫叶李,微风轻柔拂过,紫叶李的花瓣纷纷扬扬地飘落,仿若下起了一场浪漫的粉色花雨,如梦如幻。石桌旁,紫樱坐在那里喝茶,她一袭紫衣,长发如瀑,柔顺地垂落在腰间,宛如一朵盛开在尘世中的蝴蝶兰,散发着迷人的魅力。
夏侯斌快步走到紫樱面前,脸上满是感激之情,双手抱拳,深深地作了一揖,身子弯得几乎与地面平行,诚恳地说道:“夏侯斌见过紫樱姑娘!姑娘的大恩大德,我夏侯斌没齿难忘。”
紫樱抬头看着夏侯斌,她听闻夏侯斌忠肝义胆,今日一见,他身姿挺拔地站立在眼前,举手投足间确实透着一股与众不同的义气感,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正直与担当。
“公子言重了,紫樱此前需要依赖二殿下,紫樱不过是受二殿下所托。”
紫樱医治夏侯斌,确实是因为夏侯渊,否则她也不会来北疆,更不会去霄王府。
“大恩不言谢!若不是姑娘妙手回春,我夏侯斌怕是这辈子都要瘫在床上,只能当个废人,任人摆布了。”夏侯斌神色诚恳,眼中满是敬重,再次深深作揖,“姑娘的医术,堪称神医在世,救我于水火。”
紫樱轻轻放下茶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公子客气了,医者仁心,能治好公子的病,也是我的本分。更何况我当时需要依赖二殿下,是二殿下要我去救你,你要感谢的人,应该是二殿下。”
夏侯斌听到紫樱再次提起二殿下,心中暗自思忖,看来二殿下对紫樱来说,确实是极为重要的人。昨晚,他偶然听到父王与管家的对话,父王那阴狠的话语仿佛还在耳边回响:“我要让帝君尝尝亲骨肉内斗残杀、失去亲人的痛苦,让他也尝尝被背叛、被伤害的滋味。”
后来父王给他解开哑蛊之后,又狠狠地警告他:“以后别打乱我的复仇计划,否则,我让你下半辈子都说不出话来,只能当个哑巴,在黑暗里自生自灭。”
夏侯斌听到这些话,不禁为二殿下和紫樱担忧起来。他深知父王的手段,于是,他叫人带信给陆乘风,让他去暗中跟着紫樱,保护她的安全。不料,陆乘风却撞见紫樱与二殿下大打出手,还被二殿下毫不留情地赶走了。
夏侯斌上前关切地问道:“不知紫樱姑娘接下来有何打算?若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姑娘尽管说出来。”
紫樱微微皱眉,眼神疑惑地看着夏侯斌,眼中闪过一丝探究:“如果我没有猜错,公子之前中了哑蛊,而下蛊之人估计是你父王?”
“嗯!”夏侯斌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似乎不愿意提及这段惨痛的经历,“他为了控制我,不择手段。”
“公子之前的伤病,可是意外发生的?”紫樱继续问道,目光紧紧盯着夏侯斌,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变化。
“不是。我有事情要去军营找三皇子,父王派人来阻拦,发生了拉扯,我不小心,连人带马掉下悬崖,才落得那般凄惨下场。”夏侯斌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无奈。
“我不知你和你父王之间有什么分歧,但是你好不容易康复了,不好好在霄王府疗养,还来插手这些事情,为什么呢?”紫樱的眼神里满是疑惑,夏侯斌为何要在康复后,再次卷入这危险的漩涡。
“我只是不想救我的恩人受伤害!”夏侯斌的眼神瞬间变得坚定,“二殿下对我有恩,紫樱姑娘你也对我有恩,而且紫樱姑娘还让三皇子救出小妹,让她可以和三皇子一起。我夏侯斌虽然不才,但也懂得知恩图报。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陷入危险,而我却袖手旁观。”
“实不相瞒,我是魔族。如果你帮我,你父王必然会对你大发雷霆。”紫樱咬了咬嘴唇,神色有些复杂,她不想因为自己,给夏侯斌带来麻烦。
“我知道!昨晚我看到你与我父王交手。”夏侯斌还记得昨晚紫樱与父王交手的场面,能够打伤父王的人肯定是高手了。
“二殿下应该早知道紫樱姑娘是魔族,可他都不介意你的身份,我自然也不会介意。在我眼里,你是救我性命的恩人,与你的出身无关。”
紫樱听到这句话,心里顿时五味杂陈,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她无力反驳,只能转回正题:“我叫公子来,确实有事商量。我需要在农历初一前赶回帝都,参加皇家神坛祭祀。此事关乎重大,关系到我个人的命运,我不能耽搁。所以想请公子给我准备一匹快马、一辆马车、一张棉被,还有安排一位衷心实诚、功夫了得的马夫,我想明天一早便出发。”
一直在一旁静静听着的陆乘风,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连忙接过话茬:“姑娘放心,马匹和马车包在我身上,我陆府别的没有,好马和马车倒是不少。我府里有几匹西域进贡的宝马,日行千里不在话下,保证能让姑娘按时抵达帝都。”他一边说着,一边自信地摇着手中的折扇,扇面上的墨竹仿佛也跟着得意起来。
然而,提到马夫,陆乘风和夏侯斌却面面相觑,一时没了主意。陆乘风收起折扇,轻轻敲了敲手心,眉头微皱,一脸无奈地说道:“这合适的马夫人选,一时间还真难找。既要衷心实诚,又要功夫了得,还得熟悉去帝都的路线,这可真是个难题。”夏侯斌也在一旁低头沉思,双手背在身后,来回踱步。
就在这僵局之时,秦云看准时机,深吸一口气,从屋顶一跃而下,稳稳地落在紫樱面前。他双手作揖,恭敬地行了个礼,动作行云流水,尽显训练有素:“小姐,秦云来迟了!让小姐受苦了,我愿保护小姐安全回帝都。”紫樱听到熟悉的声音,又惊又喜。
夏侯斌和陆乘风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迅速摆出防御的姿势,身体紧绷,随时准备应对危险。待看清秦云并无恶意,才稍稍放松警惕。紫樱见是秦云,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眼眶微微泛红,激动地说道:“秦云,你怎么来了,见到你太好了。”
秦云抬起头,心里明白在外人面前不能说是二殿下叫他来的。他目光里透着忠诚与坚定:“秦云放心不下小姐,四处寻找小姐,好不容易才找到陆府来。回帝都的路上我定会护小姐周全。”
“两位公子,既然秦云来了,我便不在府上打扰两位了,陆公子如果今日能为紫樱准备好马匹、马车我们即可便出发回帝都。”
夏侯斌和陆乘风对视一眼,他们都知道秦云是二殿下的人。之前二殿下与紫樱大打出手,紫樱刚刚逃离二殿下,秦云便找上来,这难免不让人起疑。这会不会是二殿下的安排呢?他们虽然心中满是疑惑,但看秦云对紫樱的忠诚溢于言表,一举一动都透着关切与守护,也都渐渐放下心来,便答应紫樱,他们开始着手准备紫樱准备马匹马车、棉被、干粮等启程物品。陆乘风转身去挑选最好的马匹和马车,夏侯斌则去安排一些路上可能用到的物资,而秦云则守在紫樱身边,一步也不肯离开,毕竟他受二殿下嘱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