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来访者是谁时,莱克斯·卢瑟知道这帮废物又把事情给搞砸了。他掩饰自己的愤怒:该死的伊莎贝拉·阿隆索,她要到什么时候才明白,她擅长的可不是外勤。
“请问,什么风把我美丽的罗曼诺夫女士请来了,要喝点什么吗?”莱克斯·卢瑟招呼自己的秘书,“去把我上次拍卖会上带回来的那瓶酒拿来。”
“抱歉,卢瑟先生,我现在是工作时间,你应该知道,没有哪个老板喜欢上班时间饮酒的下属,或者说,没有哪个老板喜欢擅自做主的下属,你说对吗?”如果可以,娜塔莎·罗曼诺夫连最基本的礼貌性的微笑都不想保持下去,但谁让她得配合着官方维持好这种让人厌恶的平衡。
莱克斯·卢瑟背过身,亲手帮罗曼诺夫倒上一杯咖啡,“美丽的人,总是站在正确的那一边,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吗?”
娜塔莎接过,道谢后却放在一边,“现在我带她走,她是因违反保释条例被捕。或者,等华国警方通过国际刑警将这件事情闹大,然后牵扯到你的卢瑟集团,还有什么呢?对了,我这会儿应该在哪间办公室找她?”
“罗曼诺夫女士,你说的我可一点儿都不明白。”卢瑟笑得有些勉强,为什么一次次地,她身边只有坏事的东西。
他看向娜塔莎,“你的红头发是天生的吗?看,我太冒昧了。不过我这个人,总爱开一点不恰当的玩笑,请自便。”
等娜塔莎离开办公室的时候,莱克斯·卢瑟突然又说,“替我向她问好。”
***
“你们凭什么带走我?”伊莎贝拉·阿隆索刚刚换好实验服就被带走。
“阿隆索女士,我可万万想不到你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娜塔莎下意识地把脚翘在边上空出的椅子上,她快要失去耐心了。
另一位审讯人员姗姗来迟,他看向娜塔莎搭在椅子上的脚,“劳驾。”
娜塔莎轻微翻了个白眼,很快,几乎捕捉不到,“摩根探员,你迟到了。”
“如果你们没有什么多审查手续的话。”德里克·摩根在办案中途被抽调出来,几乎像犯人一样被“扭送”到这个神秘部门。他的职业经验告诉他——不多问,不多想,审完案子尽快离开。
“伊莎贝拉·阿隆索,三年前你向警方自首,后来和D.A达成认罪协议,你供出了你的上线。根据我手上的这份材料,你似乎还是对艾德琳·陈心怀怨念,甚至通过一位叫施瑶的华国女性向艾德琳·陈投毒。不过,我很好奇,你无法出境,你是怎么将东西送给施瑶的?又怎么对施瑶灭口?”
“摩根探员,有没有一种可能性,你手上的材料叫文学创作,而不是证据?”阿隆索的面上毫无慌乱,尤其是在听到摩根的话后,连最初被带到这里的惊慌都消失了,“我需要律师。”
摩根听到娜塔莎的轻哼,然后她抽走自己手里的文件,扔到地上,“摩根探员,该换个方式了。”
她走向阿隆索,抬着她的下巴,“我可拯救不了一个想重新爬回地狱的人,你猜为什么她要让你自首?对于这个命题,你要不要文学创作一下?阿隆索,不要过于自负,你不知道你闯入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世界。不过,这个世界里,没有律师。”
看着娜塔莎审讯阿隆索的过程,摩根觉得自己这趟出差似乎形式大于实际,他尽一切努力保持沉默,保持与那个复杂世界的距离。
得到满意答案的娜塔莎问摩根,“不绅士风度地帮我开门吗?”
“我不想让我的任何行为,表现出对你个人能力的怠慢。”
“德里克,别害怕。你在这里不受欢迎,我们只需要一个更熟悉当年案件的人,我答应了艾德琳,你会很安全的。”
听到这个名字,摩根很诧异,“你们这里,都是听从受害者的意见来挑选办案人员吗?”
***
“受害人”此刻的状况不太好——带孩子,带不是自己的孩子,头疼,非常头疼。
舒念安看着自己半个“活爹”临时扭送来的三个“小活爹”“你们要不要,调整一下时差?”
黛比一脸严肃,她巡逻一样地“检查”着舒念安的办公室,“你这里冷冰冰的,好像你被外面这一圈人给关在这里。”
“别介意,她书看多了。”伊恩悄悄地对舒念安解释,同时将卡尔掉落在地上的食物碎屑默默踢到沙发底下。
舒念安试图装聋作哑,他拿起手机给艾德琳发信息:你的宴会地点变更到我办公室了?
半个小时后,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复的舒念安,认命地带着这三个回了自己家。
卡尔依旧扛着那个接机牌,说什么不肯放在一边。他已经足够委屈了,说好了的见面为什么说推迟就推迟了。
黛比觉得自己非常懂得察颜观色和掩藏自我,当然,这都建立在大家的主动配合之下,她拿出姐姐的姿态,“卡尔,我们得有礼貌一些,不然他们会笑话艾德琳的。”
说什么都会捍卫艾德琳的卡尔勉强同意将接机牌暂存在艾德琳的办公室,当然,他们三个好好地参观了艾德琳的办公室。
还在加班的乔木看着突然出现的三个外国小孩,尤其是那个红头发的年轻人,“加拉格先生?”
这一句话,让留在办公室的人纷纷抬起头,难道这位红头发的就是陈小姐的弟弟,伊恩·加拉格?
“真酷!”卡尔可太喜欢这种被关注的感觉了,他挑衅地看着伊恩,嗓门洪亮,“等着吧伊恩·加拉格,过两年我就会取代你的地位。”
“傻子。”黛比摇了摇头,拉着舒念安的衣袖,“走吧,该去你家做客了,我可不想继续留在这里丢人。”
***
知道“孤寡老人”舒念安要领回来三个半大孩子,舒太太激动地安排员工赶忙打出客房,又让阿姨多做些孩子们爱吃的点心,不过这些暂且不谈。
与有条不紊的舒家老宅不同,舒家这处单独收拾出来借给艾德琳使用的别墅,却是一团混乱。
为了让“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的瑞德照顾好楼下的人,彼得把他们挨个打晕,捆好了依次放在厚实柔软的地毯上,当彼得担心他们受凉准备将沙发上的毯子盖上去的时候,瑞德终于出声阻止了,“这些交给我吧,我把暖气温度调高一些。”
“那好吧,我刚刚联系了班纳博士,他把伊恩他们送到了舒先生那里,等这里的事情都处理好再让孩子们过来。瞿队长和利普马上过来,至于班纳博士,他说他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让我们别担心。不过现在我们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刺激了艾德琳他们,如果瞿队长和利普来也出了问题该怎么办?”
瑞德坐在沙发上,他回忆起从被接到这里后发生的一切——
瑞德和乔伊是最先到的,当时房子里有两位工作人员,瑞德都见过,是之前艾德琳请来的照顾他和贺兰的阿姨。看到瑞德后,其中一位阿姨还特意切了一盘梨给他们。
第二批到达的,是托马斯和莫尔斯一家。乔伊对于在这里重新遇见老同学非常兴奋,他热情地邀请玛丽安一起打游戏。是的,那个时候乔伊已经有些不对,已经显得有些过于热情。
紧接着,大约十分钟后,艾德琳独自回来。作为这里的主人,她陪着莫尔斯夫妇在客厅坐了一会儿,然后——阿姨端来的水果,依旧是梨。
那两位阿姨,也是在这个时间下班离开的。
瑞德看着茶几,那盘梨还在。
当时,他象征性地吃了一块,乔伊“迷信”,说梨是不能切着分开吃的,于是他去厨房洗了一整只坐在沙发上,边啃边翻着游戏卡盘。
艾德琳从阿姨的手里接过新的一盘梨,莫尔斯夫妇出于礼貌也吃了几块,尤其是莫尔斯先生,一直通过吃东西来表示自己真的不太方便和艾德琳叙旧。
唯一没有碰那盘梨的,除了最后回来的彼得,只有不被允许吃过凉食物的墨菲,还有——
瑞德看着躺在玛丽安身边的女孩,他还不知道她叫什么。
“诺拉·比安奇?”彼得察觉到瑞德的反应,“你觉得是她?她只是个普通女孩,而且——算了,我相信你的专业判断。”
“彼得,你能把这盘梨送给班纳博士监测吗?还有厨房里,这个家里所有的食物,对了,你们之前的食物有问题吗?”
“不知道,我们在这里没怎么吃过东西,都是科林买回来的速冻食品,艾德琳吃了一口很难吃的汤圆后,就让科林全部拿走了。所以,所有的食物都是今天刚送来的。”
彼得看着地毯上的诺拉,他想起那天在活动现场,诺拉正是听到自己提到艾德琳的名字才来同自己搭讪的,他怎么能忽略这种反常呢?
越想越不对劲,彼得不愿意再看向诺拉。他拿起沙发上的地毯,不管不顾地盖在了诺拉的身上,连带着她身边的玛丽安和托马斯也盖着了。
瞿麦一进门就看到这样的场景——躺在地上的人,一动不动,还盖着白布。
这该死的眼熟的“犯罪现场”?
与此同时,本应该被裹在蚕茧里的艾德琳,披头散发,满身是血地赤着脚一步一步走下楼梯。
她就像又一次地失去了良好视力,就像这个房间对她来说,任何人都不存在。
她走到冰箱前,好一会儿也没找到满意的食物。
然后打开一杯可乐,一口气喝完。
她打了个嗝,“怎么办,我惹麻烦了。”
瑞德:还好,她恢复正常了。
彼得:完了,我害死墨菲了。
利普:好样的,她终于疯癫成自己想象中的样子了。
瞿麦:天杀的,我家老爷的信誉就这样毁于一旦!我是先向麦清举报她,还是等着麦清把我和她一起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