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鱼实在是有些烦闷，但是他也不想在向晚澄出去的时候打扰她。
可是脑子里不停浮现奇怪的东西，想知道……想知道向晚澄去哪里了，和谁一起……
“你们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张溢摇头。
赵清浔：“没有。”
江稚鱼点头，出了门。
他准备去夜跑一会儿，只是这样待着的话，他总是会控制不住地想起向晚澄。
夜雾裹挟着青草腥气漫过跑道，操场上的人不少，江稚鱼决定绕着校园跑好了，刚好熟悉一下路线。
他和向晚澄夜跑过一段时间，因为早上太早的话向晚澄不想起床。
随着步伐有节奏地呼吸，汗水顺着下颌线坠落，就算已经是秋天，但晚上动起来也还是会感到热。
江稚鱼还挺擅长探索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小路，一路上都没碰到什么人。
倒是碰到了几只猫。
有几只还没对上电波就跑了，有些以前见过的还跟江稚鱼打了招呼或者跟他跑了一截玩。
这体验倒是蛮新奇的。
额前碎发被风掀起又压下，偶尔有夜灯掠过侧影，冷硬的面部线条和紧绷的喉结，在明暗交替间勾勒出棱角分明的轮廓，倒还真像一只穿梭在校园里的猫。
他和向晚澄经常夜跑完以后还会去超市，他要吃冰淇淋向晚澄要喝果汁，他喜欢甜的。
……怎么越不想想起她，就越是想她。
江稚鱼放缓脚步，胸腔剧烈起伏着，汗水顺着脖颈滑进衣服领口，在后背洇出深色痕迹，不知道跑了多久，他们跑步向来是向晚澄负责看时间，他只管和向晚澄一块儿跑，她每次都能准确在江稚鱼快到极限时慢下来。
然后开始走。
他们一起往前走，他和向晚澄。
江稚鱼肩膀仍随着呼吸微微地动着。
从刚刚的跑步时稳健的步伐又变得有些松散。
超市应该还没关门，江稚鱼想吃冰淇淋了。
时间差不多，回去洗个澡就可以睡觉了。
刚刚跑步的时候也有碰到一些人，大多都是学生，不过因为认真在跑步，江稚鱼没有太在意。
现在悠闲下来反而能好好观察到路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后遗症，江稚鱼总觉得自己晚上看东西清晰了不少。
三个男的？
“学妹，加个好友啊！”
“认识一下，交个朋友而已。”
“对啊，你以后在学校有什么不方便的都可以找学长。”
是让人不太舒服的搭讪场景，被他们搭讪的学妹被三个男的挡住了路。
“不了。”对方即使已经拒绝了，这三个男的还不依不饶。
说话很油腻，笑声很恶心。
江稚鱼微微皱眉。
其中一个男的想要伸手，不过手指还没碰到女生，反应很快的江稚鱼直接过去把咸猪手给挡开了。
“你谁啊？！”那男的被人拍了一下也不爽，一看江稚鱼个子比他高怂了，但是想起来自己这边有三个人，人数上占了优势，就又硬气起来。
啊，难怪那女生捂着鼻子和嘴巴，酒味混杂着烟味还有烧烤的油烟味，有点想呕。
“喂，哥们，我们和她交个朋友而已。”对着江稚鱼这几个男生倒是没有对着那个女生的态度那么恶心，但依旧很让人不适。
江稚鱼：“她不是拒绝了吗？”
“诶我操，有你什么事儿啊？？”这个人像是喝得最多，脾气上来了，不过一对上江稚鱼的眼神就又怂了，看吧，喝了酒只要能动能说话就还是有判断力的，于是感觉到面对江稚鱼没有优势的恶臭男开始将矛头转向女生。
这种人最擅长的事就是欺负看起来好欺负的人了。
“你穿这么少还大晚上出来晃不就是故意招人嘛！”垃圾开始攻击女孩子的衣着。
“看着你从保时捷上面下来的，说不定给人包养了。”废物黄谣张口就来。
“被人给用烂的货以为多稀罕你似的。”傻逼得不到于是开始诋毁，开始破防。
人女生全程除了拒绝了加好友的申请，一句话都没说，可是故事都好像让这几个男的编完了。
江稚鱼后槽牙咬紧，额头青筋也隐隐暴起，脚也往前动了半步，看上去是想动手，本来就够恶心人的玩意儿了，然后他只要一想到向晚澄今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出门玩也有可能碰到这种东西，心里开始冒火了。
一直在江稚鱼后面安安静静的女生也大概察觉到他的举动，直接伸手拽住江稚鱼，又借力抬脚一高跟鞋踹离最近嘴最脏的那个人身上了，看得出来腿上功夫不俗，再加上高跟鞋的细跟非常致命。
对方捂着□□就跪下了。
“你们几个跟我跟一路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哪里来的自信？”
江稚鱼：嗯？
女生毫不留情地继续开火：“酒气熏天的像滩烂泥，闻不到自己口气很臭吗？还离那么近说话，张嘴就是油腻台词，以为自己是偶像剧男主？”
“嘴里的恶臭比下水道还呛人！”她说着又掏出来手机，闪光灯咔咔咔把三个垃圾拍得清清楚楚的“等着，你们马上出名了，学校我会发，我还要报警。”
三个男的怂了，怕了，两个拖着另一个跑了。
江稚鱼：“……”
江稚鱼：“李书禾。”
“哎呀，”李书禾故作惊讶“这不是我们澄澄的小鱼吗？”
也不知道那几个男的哪里来的自信，敢搭讪李书禾。
江稚鱼：“那三个人你打算怎么办。”
“再等一等，看后续，如果之后还有什么动作的话……一个学校的，他们要找我容易，我要找他们也容易，就看他们是不是真的怂了怕了……哼。”李书禾说着有些不屑地笑了一声，想来是心里有对策了。
江稚鱼：“好，有什么要帮忙的地方叫我。”
李书禾今天好好打扮了一番的，刚约完会回来，雾霾紫的头发让她整个人更亮眼，一边头发挽到耳后，一边头发散下来，再加上精致的妆容更是美艳不可方物，深蓝色的吊带包臀长裙让好身材一览无遗。
江稚鱼觉得她和高中时候风格差太多，又想到向晚澄今天发给自己的照片，可能她们是会变化大点吧，毕竟高中也不怎么打扮。
“你在说什么？”李书禾无语“我高中经常化妆啊，我每天早上还要弄半个小时的头发。”
江稚鱼：“……？”他回忆了一下，又看了看李书禾现在的脸，真没看出来。
“伪素颜，你懂个屁。”李书禾毫不留情地嘲笑。
她跟江稚鱼一块儿往超市走“刚好我也要买东西，为了感谢你救了美，美请你吃冰淇淋。”
江稚鱼：“你怎么知道我要买冰淇淋？”
李书禾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微笑：“你觉得谁会跟我说‘小鱼跑完步会吃冰淇淋’呢，好难猜哦。”
“……什么啊，她经常提我吗……”江稚鱼耳朵有点红，热的“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跑步的？”
李书禾无语凝噎，她觉得这种搞纯爱的人真搞上了就跟可能智商会降低吧，高中见江稚鱼还那么酷一个男生，向晚澄非得跟这种……
“鱼啊，我没有瞎，我看得出来，”李书禾继续微笑“对了你离我远一点，一身汗，我很讨厌。”
江稚鱼：“……”他离李书禾远了半步。
江稚鱼倒也没客气，李书禾说请他吃冰淇淋他也就拿了，他才想起来李书禾好像跟家里断绝关系了“你现在还有钱吗？”
“你不要管嘛，我有钱的。”李书禾瞥了他一眼，在卫生巾的货架前有点纠结“啊……我之前都是用的棉条。”学校的超市里只有卫生巾。
江稚鱼抬手指了一下：“向晚澄都用这个牌子的。”
李书禾表情有点微妙：“你连这个都知道啊，就这么喜欢澄澄。”一副你的喜欢有点太超过了的表情。
“喂！”江稚鱼生气“她平时都放桌子上，进去一下子就能看到好不好？！”搞得好像他是什么变态一样。
江稚鱼在生理卫生这些方面一直还好，不怎么别扭，害羞过，但是没有羞耻过，因为记得江慈说的要尊重女生，女孩子生理期的时候保持心情愉悦很重要之类的话，当然不尊重的时刻早就被向晚澄用拳头教育过了。
“没有啦，开玩笑的，”李书禾摆手，笑眯眯的“知道你和她两小无猜亲密无间啦，不用一直炫耀的。”
江稚鱼：“……”李书禾的嘴真的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送李书禾回宿舍，因为刚刚才发生那种事嘛，从这里到李书禾宿舍又还得走一段路，不怀疑李书禾的战斗力，但江稚鱼也做不出来直接丢下李书禾走开的举动。
李书禾：“啊，要是被别人看见多不好啊……很妨碍我……诶。”中间说的什么江稚鱼没听清，她声音太小了。
江稚鱼：“……现在外面鬼都没有。”
送李书禾回去的路上也聊了一阵，李书禾本来就擅长和人交流，话题多是围绕向晚澄，江稚鱼恨不得她再多说一点。
李书禾：“啊，那你们现在异地恋还习惯吗？”
“咳，”江稚鱼哽了一下“你不要乱说，我没有和她在一起。”
李书禾眼珠子转了转，又嬉皮笑脸的。
李书禾：“什么嘛，你小长假不是还要去找澄澄吗？”
江稚鱼：“……你怎么知道的？”
李书禾：“我可是她最好的朋友诶，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吗？”
江稚鱼：“……你们每天都有联系吗？”江稚鱼觉得自己怪怪的，怎么连和向晚澄同为女性的李书禾都让他这么在意，在意向晚澄会不会跟女生朋友相处得更愉快，她们有更多共同话题，在她们面前的向晚澄又有不一样的一面，向晚澄在她们面前可能更放松……
那去了新学校呢？向晚澄会认识更多新的人吧……
他们走到李书禾的宿舍楼下了。
李书禾笑眼如丝，看向江稚鱼的眼里还带了几分包容和调笑：“异地可不容易哦，虽然我觉得澄澄还是会很受欢迎，但是要彼此信任才是最重要的。”
“你上次来接澄澄的时候，我们玩了一个游戏，真心话你知道吧，问题是‘如果有一个掌管自己生命的按钮，必须要交给其他人来保管，你会交给谁？’澄澄说了你的名字，因为你是她最信任的人。”
“好了，谢谢你送我回来，拜拜，祝你假期愉快哦。”李书禾说完干脆利落地转身进去了。
“……都说了还没在一起，”江稚鱼小声念，也往自己宿舍走“她又没答应我……”
江稚的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梧桐树影婆娑，斑驳地落在他肩头，忽明又忽暗，隐约可见侧脸利落的的下颌线。
“什么最信任的人嘛……”
夜风掠过江稚鱼微微湿着的发梢，卷起几缕碎发，又掠过他泛红的耳尖。
“明明最喜欢的人又不是我……”
“烦死了，向晚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