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罗大陆5重生唐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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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假作真时真亦还假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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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绰的目光里透着难以捉摸的意味,仿佛藏着什么未尽之言。

怀晴视若无睹,“我去找了棵槐树,安葬李婶母女。”又补了一句,“用的是大人从京城带来的好棺材。”

裴绰眸光一冷,嗤笑道:“妍妍,你还真是借花献佛,物尽其用。那本是用于安葬令堂的,虽然尸骨被人掘了,但我们总能找回来……”

裴绰,你装什么装?

明明知道她是分花拂柳,还假装不知?

怀晴心中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测着裴绰,表情却淡淡的,恰似漫天风雪里的空原,霜骨浸眉。她长得极娇,仿佛暗中握着一把细长的针,一点一点儿挑着别人心里的弦,却不肯让人发出半声颤响。

四周安静极了,偶有一两声野狼对月的嚎叫。月光清冷,观音庙仿若蒙上了一层柔光,如有神性。怀晴的眸子对上裴绰的星目,沉吟片刻,道:“大人,我有一件事要与你说,很重要。”

四周护卫长枪短刀,明晃晃的刀刃透着一丝杀意。

裴绰抬眸,似有些诧异,提步往村外走:“跟我来。”江流扛着大刀紧随其后,裴绰轻咳一声:“江流留下。”

江流似霜打的茄子蔫败在地,跌坐在道旁,凝望着那两道渐远的影,直至夜色吞没其衣角,闷哼道:“什么事情我听不得……哼……”

树林深处竟多了些微绿的点点荧光,也是夜风太凉,让怀晴忘了现下已是暮春之交。她内力不错,感知到身后有个内力更强的高手紧随其后。林间叶密,月光照不进来,一里以内只余两人。

裴绰止住了脚步,“说罢,什么事情?”

绡纱暗动,怀晴玉指掠过杏色罗裙褶痕,忽有冷月流光自腰间跃起——银丝又细又韧,此时被她一挑,趁裴绰转身之际,缠在他脖子一圈。与此同时,一根短箭从怀晴耳畔擦过——并非疯子没有准头,而是裴绰已举起右手,大喝:“阿大,别!”

“别动,先叫那疯子住手!”怀晴凑到裴绰耳边道。

裴绰依旧举着右手,左右挥三下才放下,声音已恢复如常:“放心,他不会动手了。”

“大人,我不会杀你。”

一圈银丝紧紧勒着裴绰的脖颈,恰到好处地只在皮肉里嵌出一道红印。

“我只想寻个活路。”怀晴道,“大人,给我一条活路。”

裴绰唇角勾起笑意,“有意思,明明眼下我的命在你手里,什么叫做给你一条活路?”

“大人,我不想与你同归于尽。我杀了你,一定活着走不出这片树林。”声音没了先前假装的爽朗明媚,此刻如同深潭飘雪,冷得虚无缥缈。

“说罢,有什么事要你这般大动刀戈?”裴绰似笑非笑,眸子波澜无惊,似乎笃定怀晴不会杀他。

“先前,夜宿大人书房,无意之间看到大人的一封密信。”怀晴拧着银丝,走到裴绰对面,看进他眸子深处,“大人想剿灭暗云山庄,是或不是?”

裴绰眯着狭长的凤眼,胸口起伏平稳:“你想说什么?”

“暗云山庄四周布满奇门遁甲,寻常人进不得,更不用说大队官兵。大人三剿暗云山庄,而不得。”怀晴道,“若我有法子,让大人剿灭暗云山庄,大人信么?”

“哦?”裴绰忽然拉着脖子上的银丝,一用力,手指割开了血,他却毫不在意,银丝缠在他的掌心里,丝丝红意,妖异至极。

尾音忽如折戟沉沙,眸底映着怀晴晃动的木兰耳坠,“那,妍妍,你说的活路又是指什么?”

“大人,待您成功归来,盼您不计前嫌,让我金盆洗手退隐江湖,这便是我说的活路。”

一时,只听得到风吹树叶的声音。

裴绰的眸子终于起了一丝波澜,“你就那么笃定我非灭暗云山庄不可?不光民间把你们当做替天行道、专杀奸臣的大好人,朝堂上的清流言官也有几个称颂暗云山庄的,我大可放任不管。”

“因为鬼公子,魏律。”怀晴泛起冷笑,“你想活捉他,不是么?”

裴绰上下打量她,嗤笑道:“那一夜,在书房,你倒是忙得很。”

说到那一夜,裴绰脑中莫名浮现出两人双腿交缠,温软柔湿,春风一度的画面。玉枝缠雪,露重花秾,他明明不可能记得,但那画面强烈而真实,以致于此刻也血气上涌。

他喉结微滚,咂摸嘴唇,视线从怀晴柔软红润的嘴唇挪开。

怀晴不理会他讽刺她趁机偷看密信一事,踮起脚,嘴巴凑近裴绰耳边。

他咽下喉间未竟的喘息,错开的视线碾过少女纤长柔白的脖颈,偏生嗅到少女欺身时衣袂间的涩香。冷香扑鼻,裴绰鼻尖皱了皱,听到她幽幽的声音:“我是分花拂柳。”

一股呼出的暖气从耳畔拂过后颈,他身上起了一层寒颤,却见怀晴已站直,退到对面。

她道:“大人,我已告诉了您我的底牌。我只想寻一条活路,愿与大人您合作。”

怀晴说完,心有些揪紧,目光却不曾游移半分,依然静静落在裴绰身上。

她是分花拂柳之事,裴绰早已知晓,可他眼下还不知,她亦晓得他之所知。此时,被她当做投诚的底牌,最合适不过。她不愿放弃,只能行险棋——先装作暗云山庄的叛徒,以剿灭暗云山庄作投名状,再寻机杀裴绰。

本是秘不可宣的隐事,此时被她挑明了,如同一件精心挑拣的珠宝,亮晶晶地摆在桌上,映射着在场两人心底的筹算。

怀晴手一松,裴绰脖子一圈的银丝顿然卸下,游蛇一般回到怀晴腰际。“大人若不愿,随时可杀我。”怀晴唇角带笑,一如花下微风,既不声张,亦不怯懦。

她有一句没说谎——她是真的厌倦杀戮,想退隐江湖。

她不想当“分花拂柳”。

裴绰伸手摸了摸脖颈,指尖没有血迹,嗤笑道:“你的火候掌握得倒好,明明让人痛不欲生,却连一丝血也无。”

怀晴未应答,又听下一句,裴绰敛起笑意,肃然问道。

“关于鬼公子,你知道多少?”

“他是前朝,大名鼎鼎的昭明太子。”

魏律是昭明太子之事,哪怕是暗云山庄所知之人也不多,怀晴脱口而出,是为暂时博取裴绰信任。

见裴绰听后,面色毫无波澜,怀晴便嘴唇泛笑,是她赌对了——裴绰亦知此事。

未几,裴绰屏息道:“暗云山庄的一应刺客,大多是大晋旧臣,是么?”

“是,还有一些是孤儿。”

“嗯,差不多是一回事。”裴绰讽刺道。旋即挑眉问:“你不愿跟暗云山庄其他人一般,光复大晋?”

沉默。

“不想。”怀晴艰难道:“覆水难收,我不做无望的事。”

裴绰眸光忽然柔和,轻问:“你多大了?几月生?”

“年方二十,不知月份。”

“你没见过大晋的荣光,自然没有此妄念。”

裴绰轻轻道,随即又讽刺地笑道:“九州大陆上的第一个皇朝,千百年来坚不可摧,人们说魏氏是玄女娘娘的子孙,一夜之间灰飞烟灭,你说不可笑么?魏氏仓皇逃出京城的时候,玄女娘娘在哪儿?”

怀晴的眸子看进裴绰的眼底。

若他再多说一句,拼着同归于尽,她也要此刻杀了他。

然而,裴绰却转身,挑了棵碗大的槐树,摸着发皱的树皮,看向怀晴:“鬼公子的事,之后再说。第一要紧的,是活捉假冒分花拂柳之人。”

“哦?”怀晴有些诧异。

真的分花拂柳站在他面前,裴绰毫无反应,却对假冒之人紧追不舍。

“怎么?”裴绰嗤笑道:“你既已投诚,此后便是我的人了,为你出头也是自然。难道你不想知晓,谁在冒充你,又是为何冒充?”

怀晴颔首,这确实是她想一探究竟的。

裴绰眸光幽深,“你最好想想看,什么时候结了仇家?”

“大人,我一直在与人结仇。”

裴绰:“……”

裴绰讽刺道:“怪不得你想退隐江湖。”

“不过,仇家一般都死绝了的。”怀晴冷不丁地话锋一转。

裴绰被这话一噎,倒笑出声来。那笑声不复先前的冷嘲,更像个孩子听了个荒诞的玩笑,笑得全无顾忌,直笑得弯下腰去,迸出一种解脱般的轻松。

不一会儿,裴绰没了笑声,眼尾却含着方才的笑意,问道:“那卖身葬父的尸骨,应该是你真真埋了的。是被别人偷偷挖了出来?”

“是这样。”

“行,这是第二桩要事。”裴绰淡淡道,“第三桩,贡院门口初次见面,你从哪儿学来的嘉祥小调?”

怀晴皱眉思索,道:“那时我说的是实话,小时候被卖与青楼,跟着学了一两首曲子。”

大约是五岁,怀晴与养父走失,流落至青楼,那时年龄太小,被老鸨当做瘦马养着,琴棋书画都学了一点,没两个月便被鬼公子寻到,开始练拂柳刀。

裴绰的眸光晦暗了几分,半晌,才道:“我想问的都问完了,你有何想问的么?”

怀晴想了想,诚心请教道:“大人,能威胁到我的,全天下没几个人。您那位神龙不见尾的护卫,是谁?”

裴绰无语道:“你看我的脸上写了两个字——蠢货么?”

怀晴道:“是你让我问的。”

裴绰:“……”

顷刻间,裴绰又道:“换一个问。”

怀晴摇摇头,“没有了。”

“行,等你有了再来问我。”裴绰提步便走,怀晴紧随其后。

两人一前一后,踩在枯枝败叶上,发出窸窣的声音。怀晴边走边想,她其实有很多想问的,比如裴绰是他真实的身份么,为何明知她是分花拂柳还不拆穿。

裴绰一如他身上的玄衣,黑得太厚重,光线在上面打了个旋儿,便悄无声息地淹没下去。说不清他身上埋了多少秘密,层层裹着看不见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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