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岐一把抓过甘杨说：“你小子多大年纪就开始抽烟？违反校纪校规今天那是被我看见，要是遇到老师不给你留校察看！抽烟也就算了，大人叫你你还敢跑。”
“你放开我！！”甘杨用力拽着方岐的手，“我早就跟你说过让你不要管我！！我抽不抽关你什么事！你不要抓着我！！”
方岐把甘杨带到刚才那个没人的花坛边上，紧紧拽着甘杨压低了声音说：“我不管你？你奶奶管你你听吗？给你的零花钱你就用来买烟？说，是不是下午又没去上课？”
面前的甘杨微低着下巴侧过头去眉心拧成一团，两眼红红的满是怒气：“我买不买关你什么事？我上不上课又关你什么事？少他妈来烦我。”
方岐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行，我不管你，”他抬起手看向手表，“现在六点十八，这个点你总该回家了吧？”
甘杨低侧着头又小声念：“我回不回家又关你什么事。”
“嘿你个混小子，吃枪药了？我不让你抽烟那是为了你好，你们学校管的严，抽烟可是重大违纪，要是被学校发现你还想让你奶奶跟着你去学校挨骂啊？”
“就你聪明，就你好，亏得是个警察吓唬吓唬别人就算了，姓方的你可吓不着我！”甘杨抬起头瞪着方岐，“你要不穿警服谁他妈知道是警察？管天管地你要管管别人去，别来烦我。”甘杨说着用力甩开方岐的手就走。
方岐一听直接追上去，拽起甘杨的手就原路走回到刚才那家烟酒店：“没大没小的，跟你说过多少遍了照年龄你就得叫我方叔，跟我上车，我亲自送你回去，让你奶奶教训你！”
“我不回去！你松手我不回去！！”
甘杨虽然算高个，但是跟方岐这种经常出任务抓人的警察比起来终究力薄，他挣扎了几下便气喘吁吁，但也拧着脖子不愿走。
“倔什么倔，你就这两年好好在学校上课念书，等考上大学了谁想管你？”方岐走着就转身对甘杨说，“你要看书有跟我作对这一半的力气，就你这聪明劲还怕考不上大学？”
甘杨狠狠咬着牙抓着方岐的手：“我上不上大学又关你什么事？少在这里教训我。”
“……”方岐停脚看着他，“小祖宗，你能不能换个新鲜点的词？你听这几句我都听烦了，英语作文模版都换词呢，就你这点水平还跟我犟不去上学？”方岐说着一把用力拽过甘杨走回去。
刚回到刚才的店门口就看到老板面前站了几个人，一个妇女正热闹地给老板出主意：“哎哟报警吧报警吧。”
方岐一听靠过去：“报什么警？我就是警察。”
说完，几人一怔看了他一眼然后畏畏缩缩地转头。
方岐一只手抓着甘杨，一只手招呼起来：“散了啊，不要聚众。”那几个挺热闹的人左右看了看最后还是离开了，烟酒店老板看到方岐走过去：“这烟钱……”
“烟什么钱？”方岐皱眉，说着就转过身去直接摸了甘杨的口袋，“还你。”
老板莫名其妙地接过烟，满脸尴尬的打算道谢，方岐就开口说：“老板，以后不许给未成年人卖烟啊，再卖，下次让我市管局的同事来请你喝茶。”说完，方岐轻轻拍了拍老板的肩膀。
老板看了一眼方岐然后颤颤巍巍地点了点头，目送两人走向停车场。
甘杨一边抽着手一边跟在方岐后面，没走几步就故意踩着方岐的鞋跟，几次下来，方岐的鞋都差点掉出来。
“啧你这孩子怎么回事？送你回去你也不成净作，待会儿是不是还想着跟你那些狐朋狗友出去鬼混？”
“我要回去自己会回去，不需要你送，放开我。”
“我今天还偏就不放了你能怎么着？明天周末我现在下班开始就休息了还跟你费口水费力气的，你以为我愿意？要不是看你小小年纪不学好，这眼看着就要高考了还这么不让人省心，我才懒得管你呢。”
方岐一边说一边摁开车钥匙，一只手打开副驾驶座的门就把甘杨整个人连推带踢地塞了进去，“你信不信我报警！”甘杨没想就脱口而出。
“你报啊，你要不想做我这车也可以让我们单位的警车送你回去，”方岐关上车门后顺手锁上才又走向驾驶座，“他们要是知道报警的那个人是你啊，保准第一个给我打电话。”
方岐上车一脸轻松地笑着发车要走，甘杨不积口德地冲着方岐就道：“你笑什么笑？吃没吃药？还是刚从医院跑出来的？有病就去治，别跟个疯子一样。”
“小祖宗，你可积点口德吧，我是不屑于跟你这种未成年人计较，要是换成其他人你看我不收拾他，”方岐越过甘杨抓起他的手用手铐铐上了，然后就勒过安全带干脆扣上，“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儿子，我绝对揍死你。”方岐瞪着他。
“你！”
“你什么你？老实点，到你奶奶手里我就给你解开……你看就是你，我买的菜都留在烟酒店了！真不给人省心。”说着方岐一脚踩上油门。
“嘁，关我什么事……”甘杨自言自语。
“怎么不关你事？那些菜可是我精心挑选用来撑场面的，成败一夕之间你懂个屁。”
甘杨狠狠挖了方岐一眼，方岐的车缓慢停到烟酒店门口，老板一看又是方岐，神色又开始无奈紧张起来。
“老板！”方岐越过甘杨对着副驾驶窗朝外面吼，“我的菜！”
烟酒店老板远远松了一口气，左右拾起地上的塑料袋就拎过来，“还有那玉米！”等老板过来，方岐直接就说，“麻烦你帮我放在后座啊谢谢。”
老板小心翼翼地打开车门放上后，只听方岐说着：“您忙啊！”，眼前这辆越野车就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半个小时后，方岐来到一个旧小区门口，车刚才转进小区大门，两人远远地就看到甘杨奶奶家的灯是关着的。
“行了吧？放我下来。”
“不行。”
甘杨的火气又上来了：“为什么！你、你说话不算数！”
“你可别污蔑我啊，我刚才说的是交到你奶奶的手里我就放你，可老人家不在，那就肯定不能放了。”
“你！”
咕——
一声绵长的肚子咕咕声响彻整个车内，方岐本不想笑，可一听实在忍不住。
“笑个屁。”甘杨又挖了方岐一眼。
一个小时后，方岐成功把甘杨带回了方外之间。
方岐一只手抓着甘杨还一只手打着电话：“喂老秦，你在不在社区里啊，哦就是我刚刚送甘杨这小子回去老人家没在家，估计是跳广场舞去了，到时候你跟她说我带甘杨这小子出来吃饭，晚上再送他回去……”
“谁稀罕来你家吃饭！谁稀罕！”甘杨故意对着电话大吼。
“你这混小子……”方岐皱眉挂掉电话，电梯缓缓上升，“爱去不去，我说是去我家吃了吗？待会儿进去给我把你那张嘴巴放干净点啊。”
到了二十七楼电梯门打开，方岐紧紧抓着甘杨敲了敲余昇家的房门。
坐在里面的余昇等了这么长时间还以为方岐要住菜市场里了，刚要给他打电话就听到了门被敲响。
“方岐，你要再不回来我以为你住菜市场了，就买这点菜你至于……”余昇打开门，就看到方岐身边的这个少年的手被手铐铐着，而方岐一只手抓着他，另一只手还拎着刚才在菜市场买的菜。
“你这是……”余昇看出少年一脸的怨恨和气恼就不好开口，他接过方岐手里的菜就让两人进来。
“给老子松开！”余昇前脚刚走到他那个开放式厨房的水槽旁，就听着这一吼抬起眼看过去。
“死小子叫你嘴巴放干净点，我在这都没吼过你倒是先吼起来了。”方岐一边说着一边解开手铐，“不许跑啊，就吃个饭这么不安生。”
甘杨一看手铐解开后立马从客厅直直快步穿过厨房就朝门口走去，余昇抬眼看着，直到甘杨的肚子又叫了起来。
“回来，叫你吃个饭又不是砍你的头，”方岐说着跑到冰箱面前拿出里面的饮料和牛奶，“至于吗。”
甘杨站在原地定了几秒钟，最后负气走回客厅，随手拿起一瓶矿泉水就拧开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余昇看着二人消停后看着方岐带回来的菜，解开塑料袋后就微微叹了一口气，他盯着塑料袋里面的东西挠了挠鼻尖，然后又推了推眼镜又叹了一次。
方岐有意识地瞟着厨房的方向，直到余昇“方岐”二字叫出口，他就像只毛茸茸的小狗一样，亮着眼走了过去。
“方岐，你是不是对我让你去买菜这件事有什么意见啊？”余昇看着他。
方岐高低眉：“怎么了？我觉得……”他说着伸手拿过余昇手里的塑料袋朝里面看去，结果一看就发现里面的包菜叶已经碎得不成样子了。
“不是，是因为今天我去菜市场正好遇到那毛小子做坏事，这一急才把菜给摔了。”
余昇没有说话又看了看被砸的鼻青脸肿的玉米无奈感再次攀升，最后，当看到桌上那五斤猪肉无奈彻底溢出。
“……”
“那小子要是逮不着估计现在又去网吧或者娱乐场所了。”
“……”
“我刚刚追他追得……”
“他叫什么？”
“啊？”
“那孩子叫什么？”余昇小声问。
“甘杨啊。”
余昇听完侧过方岐也没有理会他就朝客厅走过去安排：“甘杨，桌上的零食你要吃什么随便拿……”
方岐看着自己被无视微微撇着嘴然后才走回去。
一个小时后三个人坐在餐桌前，刚要动筷，方岐就盛了满满一碗饭递到甘杨面前，甘杨两手趴在桌子上撇过头看也不看他一眼，就这样方岐端着手几秒都没人接。
“不吃饭啊？”方岐晃了晃手。
“谁稀罕吃你给我盛的饭。”
“你还……”余昇拉住方岐，拿出一个空碗重新盛满了饭递过去，果不其然，甘杨二话不说就接了过去，拿起筷子猛地吃起来，一副故意和方岐作对的姿态。
方岐：“……”
不过扒拉了十五分钟不到甘杨就狼吞虎咽地吃完了三碗饭，可没等方岐放筷他就抽身从厨房快步走了过去。
“吃完了？我送你回去。”说着方岐站了起来。
甘杨走到客厅停下转身对着方岐说：“我自己能回去，方岐我再跟你说一遍，以后——以后不要再管我。”
“我跟你说过多少遍叫叔叔，”方岐走过去拽住他，“你等会儿我送你回去，现在都天黑了，再说你得谢谢人家，”方岐拽着他面向余昇，“谢谢你余昇哥。”
“哥哥？”余昇和甘杨看了彼此一眼。
“不是哥哥是什么？你们都是九零后，我是叔，哥哥的哥哥是叔叔，难道不是吗？”方岐指着自己。
余昇：“……”
“我自己回去，不要你送。”甘杨甩开方岐不想听他废话。
方岐正要跟上去就被走过来的余昇拉住了：“我去吧。”说着就拿起外衣跟了上去。
方岐看着余昇跟出去后这才又坐回椅子上，结果才过了五分钟不到，余昇家的大门咯噔一响，方岐抬头朝玄关看去，就看到余昇边脱外衣边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