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方外之间。
整栋大楼灯火零星，白色的墙体整洁却带着高级感，一切平凡又舒适。
走进方岐家后，方岐拿起玻璃杯走到茶几边上：“你还记得李文斌吗？”
余昇点了点头：“记得啊，打我的人我怎么会不记得。”
方岐走到厨房顺手把玻璃杯放到一边的大理石色的家居吧台上：“还挺记仇，那他的样子你还记得吗？”
“样子倒是……个子比较矮，脸上都是胡茬看起来四十来岁的样子，还有……”余昇一边从手里的公文包拿出几包消炎药一边说，“还有他说我没有医德。”
方岐看着他走到洗碗池那边把热水壶接满了按下：“那你记不记得几年前我俩第一次在医院见面，那时候我看你嫩着呢，就是个小孩儿。”
“这不是废话吗，那时候我还在上学呢……等等，我俩什么时候在医院见过？”余昇走过去。
方岐一听道：“没良心，当时我可是帮你挡了好几个巴掌呢。”
余昇仔细回想着，方岐就接着提醒道：“一患者家属不乐意你们的规矩，跟你说着说着就闹起来了，我当时不是还去吗？穿着个警服。”他上下比画着。
余昇笑着说：“警服？哦……你说那天那个警察是你啊？我不记得了。”说完他走过去把烧好的热水倒进放着冲剂的杯子里。
“……”
“那时候那个警察挺帅的啊，看着不像是你啊……”余昇故意道。
方岐走过去挽住余昇的腰轻轻地捏了一下他腰上那层薄薄的肉：“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说。”
余昇躲着笑：“你现在年纪大了，不如以前那么帅气了哈哈……”
方岐一听整个人凑过去：“皮痒了是不是……”
“吃药吃药，你别闹。”余昇顺手地拿出一把勺子搅了搅递过去。
“你放那儿我一会儿喝。”方岐撇开手又靠过去。
余昇退后一步：“别闹，快点喝了我要回去了。”
“啊？你刚才在单位怎么答应我的？”说着方岐拉起他的手腕。
余昇笑道：“你刚刚不是搂了吗？快把药喝了。”
方岐不情愿地接过一饮而尽，“哎小心烫！”余昇的话刚说完，方岐的舌头就被烫水刺激了一下，手上的玻璃杯反射性地就松了手。
玻璃杯在地上摔了个粉碎，突然不知道是谁退了一步，两人身后发出一声脆亮的响声，余昇被这响声吓了一个机灵，整个人就像兔子一样跳到了方岐的怀里。
“……”方岐也没反应过来，只是下意识抱着余昇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余昇缓缓转头，才看到身后的电饭煲摔到了地上，插线长长地挂在方岐的脚踝上。
“你拍电视剧呢，”方岐低头看着他一边嘴角上扬，“你怎么不像电视剧里一样，马路边上车辆飞驰而过，而我把你拽到我怀里，然后我们意外接吻？”
“……”
“别碰啊，我去拿扫帚。”方岐笑了笑走出去。
余昇默不作声弯腰捡起电饭煲左右看了看，然后视线就顺着一边长长的插头线看去。
他看到了一样不应该属于方岐家里的东西。
不一会儿方岐一瘸一拐地拿着扫帚走过来：“你就跟个小猫似的，摔个玻璃杯都跳得三丈高。”
余昇无奈：“人有些时候本来就会被突然发生的，有刺激性的声音吓到，特别是专注的时候。”
“专注？你专注着看我呢。”
余昇：“……”
“不跟你开玩笑了，我刚才只是想跟你说以后不管我们查谁的案子，只要是跟李文斌有关的你都不要参与。”方岐一边低头扫着玻璃一边说。
余昇奇怪道：“我、我没参与啊。”
“还嘴硬呢，我说的参与就是像那天你私自威胁李觉跟着他跑到清水这种参与，”方岐顿了顿，“这个案子不简单，你不能被扯进来，以后没有我的审批你不准出现。”
余昇看着他半晌才点了点头：“行，方叔叔说了算。”
方岐一听不乐意：“别瞎叫，叔什么叔，辈份可不能乱，以后不好搞……”
两人吵闹了几句，余昇说完站起来走去卫生间，方岐盯着他的后背目不转睛，一直等人进去后才离眼。
等余昇进去后，他转身脱掉上衣就听到身后手机响起，方岐看也不看拿起就接了起来。
“喂？”
“喂……”手机被拿开，余昇拿过自己的手机放到耳边。
方岐一看才发现自己的那个放在沙发一角。
两人处理完厨房就坐到沙发上，余昇走过去拿出药水轻轻撕开方岐腿上的纱布：“方岐，这些事情虽然是你们的工作，许多东西对我一个外人也不能透露，但是毕竟我开始就跟李文斌接触过，而且那天在南……”
“那天在南窑口你吓坏了吧？”方岐说：“虽然我也知道你们医生每天见肉见血的，但毕竟性质还是有些不同的。”
余昇微微点了点头：“我是有点怕。”方岐一听抬手揉了揉他的头，余昇推了推眼镜继续说，“但是……但是你在的话，我也没那么怕了。”
方岐一听心里暖得就像是被火炉包裹一样，这时候余昇继续说：“所以不管是李文斌、李伟方，还是那天在清水我心里都有数，下次你不管去哪做什么都不要瞒我了。”
“就你聪明。”
“我只是想说，既然现在你跟我……所以一定要注意安全。”余昇说完最后扎好纱布站了起来。
方岐一把抓住他：“跟你什么？”
“……”余昇没有说话，手指却不自觉地摩擦着衬衫袖口。
“你说话啊。”方岐扬起嘴角。
余昇转身：“你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怎么不乐意了？还是要我摆个桌，正式地向你批准申请我才能转正？”方岐朝着走到门口的余昇大声说。
余昇停住，几秒后，他快步走过来站在沙发后，方岐就这样看着他弯下腰主动地在自己嘴角吻了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第二天，林敏抓着个包子一路从走廊跑进一队办公室：“快快快！你们快过来看呀。”
科文和蒋玉波挠了挠头，邱小然看着手里的材料焦头烂额，郑树容笑着好奇地靠过去：“怎么了？什么好事？”
“那车子又来了，”林敏神神秘秘地看到郑树容立马改口，“哎你不知道。”说完他跑过去。
“你们快点过瞧瞧，那辆越野又出现了，小邱你快过来，科文，科文！”林敏就好像打了鸡血一样亢奋。
“你小心待会儿被方队逮着了，”蒋玉波伸了个懒腰说，“发现有人一直在背后八卦他的感情生活。”
林敏走过去说：“不会被发现的你们快过来看，方队正在院子那边跟那个人说话呢，”林敏过去抓起蒋玉波走过去，几个人笑了笑也好奇地靠了过去。
院子里，方岐两手趴在驾驶座的车窗上，满脸笑意地跟驾驶座里的人说话，根本不像是担心迟到的样子。
“喔唷……”蒋玉波笑着说，“看来真的是绯闻女友。”
“什么绯闻……这明显就是正牌的。”林敏啃着包子说，“哇，方队恋爱的样子可真温柔……”
几人一听满脸嫌弃地看向林敏。
“你们看什么呢？我也要看。”葛健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就凑了上去。
“哎快看快看，打情骂俏呢还……”林敏头也不回笑着众人看去，只见驾驶座上伸出一只细长的手，不痛不痒地往方岐身上捏了几下，方岐笑着躲开又凑了上去。
“……”葛健看着院子里的两人。
“罗叔肯定看到了，等下班的时候我去问问罗叔。”蒋玉波拍了拍旁边人的肩膀走开。
“不用探了，上次方队那老同学来的时候开的就是这辆车，我记着呢。”葛健小声说。
“真的啊真的啊？你说那个漂亮的姐姐？”
葛健点了点头：“就是……我觉得还是别问了吧。”
昨天在走廊看到的一切还历历在目，他没想到方岐是那种脚踏两只船的人。
这时候李觉从几人身后走过，看了一眼就猜到个所以然，叹了一口气之后干脆地走了。
就在葛健支支吾吾说不清楚的时候，几人看到方岐直起身子伸手进去，看样子是揉了揉车主人的脑袋。
“嘻嘻……”林敏笑着，“我上次……”
“看什么呢你们？”几人一听齐齐转头，就看到杨潘举着个保温杯好奇地凑过来。
“杨副，”科文站在杨潘面前，“昨天你让我写的材料我一会儿要交过去政治处，你抽空帮我看看……”说着科文就熟练地把杨潘带走了。
方岐还毫无察觉地在下面有说有笑。
“他们的感情真好啊……”邱小然一只手撑在窗台上满脸的羡慕。
“小邱你别怕，如果你找不到男朋友就到哥这儿来，哥给你介绍一个，保证比方队还要优秀。”林敏拍着胸脯自信地说。
葛健看着他们几个人眉头越皱越紧。
“我才不要呢，”邱小然说着就看到左玲玲拿着报告走过来，“玲玲姐。”
“看什么呢这么热闹？”左玲玲凑过去窗台一看到方岐憋着笑就拉起邱小然离开了。
“没劲，我俩看啊。”林敏抓着葛健继续看着。
“你……我、我觉得我们还是别看了，这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这会儿子就等方队官宣了。”林敏说着拽着葛健又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你们看什么呢？办公时间不办公，材料都写忘了！？案子都破了吗？！”两人听到这声音严厉一吼，转身就看到罗永明满脸严肃，极其正规地看着两人。
“罗、罗局。”
“工作效率工作态度！组织内部举行了那么多队伍成员整顿教育的会议和学习，你们都忘到耳朵后了？”
葛健斜眼看了看林敏。
“你们队长呢？”
林敏和葛健低着头：“方、方队在下面呢……”说着林敏朝窗户外的院子抬手，三人齐刷刷地看过去的时候，院子里已经空空如也了。
葛健：“……”
林敏：“……”
“下午到我办公室一趟。”罗永明说完拎着那个公文包就离开了。
送走余昇后方岐咧着嘴，心里就像被灌了蜜一样甜，他一走到走廊就看到满脸愁容的葛健和林敏问：“干什么呢你们俩？中奖了啊表情这么凝重。”
“方队，你以后不要再这样了。”葛健说着撅着嘴就离开了。
“就是，自己倒是开心了……”
方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