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
“而且你今天在厨房里呆了那么久,已经用脚过度了,又不是十几岁,自己也悠着点...”
咔嚓——
利利索索的入斜剪法,切去盘错内生的交叉枝。
紧接着程莫霄拎着剪刀瞄准顶部刚冒出的嫩芽。
那个前两天刚冒头,朴晚因为这事还高兴了好一会儿的嫩芽。
赞颂春天到访什么的...
也随着咔嚓一声落了地。
“欸欸...处理枯掉的呀,人家长得好好的,你剪它干嘛?”朴晚悉数无视对方叮嘱,反倒是盯着地上的叶片,倏然有些心疼。
盼了好久的新绿,就这么一剪刀,没了。
“这盆挂果这么差劲,你又不打杈,我现在尽量把能修的都给你修掉。”她垂直剪刀又是咔嚓一声,“不出意外的话,摘心之后会有更多芽冒出来...”
程馆长拾起碎枝投进不远处的垃圾桶,沉声陈述之际,瞧见被朴晚随意丢在台面上的半杯果汁。
“哦还有,你今天送去馆里的外卖写的是什么名字?我看单子上是阿先生?”她拍了拍裤子,抓着剪刀起身。
朴晚原本垂落的视线随着对方身形站起缓缓跟着上扬,却被问得一时惊颤语塞。
阿...阿霄。
那个时隔多年,早已覆尘几层的旧称,当年唤出口有多轻松,再度提及就有多让人神经吃紧。
至于先生什么的,完全是为了避人耳目,无需深究的用语。
她没想到对方还会因此特意问出口。
“嗯?不记得了吗?”声音凑前一步,像是期待自己给出什么回应,“随便打的?”
语气却一如往常温缓。
含在喉咙间的两个字,粘粘黏黏,牵牵绊绊。
怦怦——
“咳...你还没赔我肉呢。”朴晚一改口吻,低低吸上一口气,转念续起早先未完的话题。
“嗯?我为什么还要...”
“打住!你下一句应该问哪儿有问题。”
“...哪儿有问题?”
“火候不对,肉熟过头了。”
“那想要我怎么赔你?”
“你不能这么说,你要说...”话说到一半,思绪被陡然截胡,朴晚竟然忘了她准备了一天的词本。
下一句是什么来着...?
面前的眉眼透着近乎直白的笑意,弯在早春扬飞的纱帘里。
头发低低束起,拢不齐的碎丝顺着风向乱颤,就连挂在身上的长针织外套都能解读出几分居家的慵懒感。
穿风轻快,天光规矩。
可惜记忆离奇出走,她把下一句忘得干干净净。
朴晚一时间被近距离的画面扰了神,她抬起手,慌慌张张地遮住对方视线。
“不准看!”
盖住了眉眼,指端下缘的嘴角弧度就愈发醒目,仿佛无需直视便将自己此刻的羞赧洞悉...
笑意越了然,她越无措;越无措,她就越不可避免的强势。
“也不许笑!”
朴晚没去伸手挡程莫霄的唇,比起掩耳盗铃,对自己这种平衡感差的人来说,眼下不扶着点什么,单脚施力简直难乎其难。
惶急之中,她轻轻揪住对方长针织下潜藏的那块里衫褶皱。
根本犯不上用流连触碰的小动作去通知面前这具身体,自己的注意力落往何处。
因为朴晚隔空遮得并不严实。
薄纱喧腾,程莫霄拎着剪刀攥着抹布,视线横穿不足拦挡的指缝:“嗯?告诉我该说什么?”
“还是我应该做什么?”
越是言述出这份条理清晰,就越是能衬出自己那份溃乱无序。
甚至连那漂亮的,鲜明的笑意都没有缓冲半分。
怦怦——
朴晚没来由地绷紧身子,足尖也悄悄蜷起,在扬飞的褶裥间,彻底融化掉刚刚那份振振有词...
呐,笨蛋猎人。
向来先缴白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