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毒,那可是梁刑,谁敢毒他。”
“我后面还有急诊,我先走了。”
“我…我…我不敢得罪你们这些大人物啊,饶了我吧。”
“…”
武穆看着包围的兵甲。
藕园大门被他们重新关上,像是给一间囚室上了锁。
这怎么看都不像赢了,倒像是…牺牲了。
***
“梁刑已然是废棋,没了女帝的授意提携,他现在就是砧板上的肉,怎么剁才好呢?”申一元问道。
肖鹤鸣坐在相府,沉思。
“浮云的学生都送回去了没?”
贾无暇摇头,听见那些叽叽喳喳的声音他就头疼。
“让手底下人都盯着点,别怠慢了。尤其是那几个眼高手低,见风使舵的。必要时可以去敲打敲打。”
申一元:“?这是何意。”
肖鹤鸣:“朝学还是太慢了,我需要人,人才的人,为什么梁刑不能为我所用啊,我时间不多,真的太需要人了。”
“要是小庄能在这帮我参谋参谋就好了。”
申一元神色黯然。
“女帝去了一个梁刑,谁知道下一个又要扶持谁来跟我作对。帝王之术,联合纵横,她不会只有一个人。”
肖鹤鸣心里百转千回:“我的七十大寿就快到了吧,正好补一补库房。是时候该从心所欲一把。至于梁刑,知道了女帝那么多秘密,还得罪了那么多的人,根本不用我们动手,就能被碾碎成齑粉。”
***
施乐人拖着气息奄奄梁刑,放在床上。用干帕子擦干额头上的冷汗。
刚刚那一脚下去,梁刑自己身上的伤口再度撕裂。虽然保护了施乐人,但也让内部积攒的病痛彻底爆发。
暗处的眼睛见施乐人违抗命令,打算亲自下手。
“住手!”
施乐人闭眼:“他是个好官,如果真的要杀他的话,就先杀了我,我的眼睛不能再看到无辜之人受伤了。”
眼睛仔细盯着施乐人颤抖的睫毛。
在彭乘风闯进来的那一刻又隐身匿迹地离开。
施乐人后怕地瘫坐在脚踏上。
彭乘风把她扶起来:“我哥他…”
施乐人看了一眼梁刑:“他不会有事的。”
梁刑继续昏睡在床上,脉搏虚弱,呼吸也轻的几不可闻。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在梦中离开。
彭乘风盘坐在脚踏上,撑着头,一错不错地守着。
他不会让那些眼睛靠近的,不会。
谁都别想动他哥。
***
梁刑好痛,他的脚踩不到实地,全身痛到想要自杀。
他眯着眼看见身下的一盆白梅花,在慢慢变红。
下面还有肖鹤鸣、申一元、贾无暇围坐。三只白色禽鹤在傑桀笑唳,黑色的瞳孔珠子就那样仰头盯着他。
他就像个灯笼一样悬在半空。
好痛,为什么死不掉?好痛啊,有没有谁能来杀了我。
梁余音把他抱在怀里,同样挨不着地。
他大哭:“爹,我错了吗,我真的错了吗。”
“我不该出城,我不该去送信,我不该入仕。”
那空灵雄厚的声音遥不可及:“儿啊,有什么错,爹给你挡着 ,你想做什么就去做,爹全力支持。”
“男子汉大丈夫,当顶天立地,踏遍山河,胸有丘壑,亦怀怜悯。”
“你没错,做过的事,不要后悔。”
“文昭吾儿,成败有时,不可丧志。没有什么成败在此一举,人生还长。”
梁刑泪流干了,血也流干了。
“爹,杀了我,杀了我吧。”
下面的肖鹤鸣脱去白袍,皮肤长出羽毛,露出鹤顶红冠,伸出长长的尖隼朝上咬过来。
梁刑被吞进无穷的黑暗。他就这样虚浮着,眼睁睁看着梦里的云彩搭建起的梁府被白鹤的鹤羽拂过,燃成飞灰。
家破人亡。
彭乘风握住他哥的手。
他哥被梦魇住了,一直在说自己错了。
施乐人虽然略懂医术,毕竟不是大家。
怎么办、该怎么办?
寂静的内室,两人束手无策。
……铃,一声突兀的声音炸响,像平静的湖面被投进去巨石。
叮铃叮铃叮铃———!
叮铃铃铃铃————!
铃铃铃铃—————!
彭乘风、施乐人一同转身向外看。
那是一树用红丝飘带绑着的铃铛,被风吹的当当响。
仔细看去,那红丝带上祈福求的只有四个字:
文昭平安
而武穆就那么跪在樾木树下。
绿叶葱郁,红绸飘拂。
他要他的文昭平平安安。
老天爷,你听到了吗。
把我的文昭还给我。
施乐人心里震撼到说不出话。
她低头去看梁刑,只见他正挣扎着慢慢睁开眼,又撑不住合上。
往复两次,终于有了些意识,才呼吸平稳,缓缓入睡。
她松了口气,眼神意外地看着树下虔诚的武穆。
她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