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罗大陆5重生唐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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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烂柯18Ideali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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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不是梦境。

燕理离开他的房间,穿行在原本空旷的研究所里。这里如今确实被占满了,穿梭的研究人员、交错搬运的培养皿,像极他刚诞生时研究所繁忙的样子。

他轻眨眼睛,所有的一切黑过又清晰,依然不曾消失在原地。

奥尔带他乘上下梯进入崭新的地下层。他们走进一个极长的隧道,隧道四面是密密麻麻的通路,各色光彩短暂地向前闪过,又很快熄灭在途中。

燕理收回视线,并无波动。

约莫两分三十一秒后,迈过隧道尽头,机械运作的细小嗡声长响,有光面扫过堆放的培养皿,在它们的玻璃屏幕上浮现出检测到的对应体征、不断刷新着。

惨白的炽灯照在这旷大的地下储藏室内,顶光穿过冷蓝色的液体,折射在排列整齐的每一个“雁离”和“阳天”的脸上,把储藏室也映照出深蓝的底色。

燕理在原地站定,面上神情在光照下有些莫测,他走到其中一个培养皿面前,静静打量里面HP09的仿品。

HP09-Idealist1——从嘴唇的厚薄、到眼角的弧度,每一处细节、每一处轮廓都一模一样,哪怕由他来仔细扫描过,也与记忆中的别无二致。

......

奥尔已经把燕理带到目的地,索性就任他打量,也开口命令:“我等会儿会把他们放出来。”

“一个一个的,你要尝试喊醒他们。”

想了想,他补充一句:“像以前唤醒VT066那样。”

那边的燕理听到了,缓慢而机械地转过头。

厚重的光面扫过他们二人全身。燕理注视着莹亮的暗光攀上奥尔的皮肤,从下颔到额头,毫不停滞的掠过,为他的脸也铺上一层无机质的光泽。

他像这样静默地呆看许久,久到奥尔的心里都浮出一股烦躁的不安时,他动了,一步一步地、正常地走到奥尔面前,平静问:

“没有我吗?”

奥尔没由来地感到一阵心悸,他强压下不安,看着近在咫尺的、孩童面孔的HP021:“没有。”

你的仿品由你来唤醒,容易出现紊乱——想了想,他最终把这句话吞回肚子里。

燕理却没有罢休,而是歪头,神色近乎漠然地追问:“为什么?”

“哪里有什么为什么,021,服从命令!”奥尔惊慌地吼。

HP021在听到研究人员下令后理应立刻执行,这条规则刻在他的核心律令里,无论多么像人类、像到几乎自由,他也无法违背。

但他没有,眼中闪着冰蓝色的光,依旧站在原地,稚嫩的嗓音满是麻木的困惑,一字一顿:“为、什、么?”

奥尔终于开始感到恐惧。

这是一个并不明媚的下午,雪原上没有闪着金橙色耀眼光芒的太阳,一切被厚重的黑暗和尘土盖在地下,混乱又模糊,没有地方可以藏匿。

燕理的眼中闪着和他的呼吸一样急促的蓝光。他早就被没收过所有武器,手里却还藏着一把早早被他摸走的水果刀,这把刀狠狠抵着奥尔的脖子,颤抖地在上面划出细小的血痕,却迟迟无法真正落下。

“你疯了吗!!HP021!松手、松手!”奥尔惊惧地尖叫,全然没有刚才的理所应当。

他身后靠着的培养皿被燕理打碎,里面的VT066-G7闭着眼,全然无知地瘫落。彻骨冰凉的液体从豁口里泄露出,浇溉在他的脸和头发上,有一瞬间将他淹没。

燕理疯狂地想要割开他的喉咙,又因为不能伤人和不想杀人两条意志或原则再也无法前进自己握着小刀的手。

他喘息几声,纠结到双手颤栗,最后只能崩溃地、愤怒到痛苦地质问:“为什么!凭什么!!”

“你们一直没有放弃复刻,你们明明答!应!过!”

分不清是研究所的警报还是他自己身体里的警报被拉响,刺耳地刮着人的耳膜。奥尔在他的逼迫下同样颤抖,恼怒又理所当然地大声吼着:“谁真的陪你们玩表现得好就奖励小红花的幼稚游戏!滚开!”

燕理在一瞬间听不清话了。

像是有红茫茫的一片粘稠血液覆盖在他的眼球上,他眼中奥尔的喊叫都变成一团刺目的混乱。

被骗了。

这是第一个念头。

没有意义。

这是第二个。

杀了他。

这是最后的。

燕理颤抖着手丢掉武器,奥尔见此目光里爆发出惊喜,又一瞬间变为惊恐。

“不...别动!”

无视他的喊叫,用于压制错乱程序的青蓝色耳环被苍白的手捏碎,细小的叮声被血肉破开的重响淹没。燕理杀了他,撕碎他,几乎偏执地一寸一寸捻断他的筋骨。

他意识不清,但仍在呢喃着:

“为什么、为什么?”

我们有哪里不同?

有底色的,没有底色的、有情感的,没有情感的、有记忆的,没有记忆的,都在这里。

为什么我要失控才像人一样自由?

联邦不把人当人、不把仿生人当人就算了,为什么人也不把仿生人当人?

为什么仅仅是身为人的你,就可以理直气壮、心安理得?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失控的少年双眼无神,一下又一下地刺破早已死亡的研究人员的躯体。近三倍的痛感放大,所有的悲哀在他的身体里最终都被尖锐的痛觉覆盖。

好痛,好痛,痛得就像这是情感宣泄后的唯一产物,然后再也感受不到别的——为什么?!

为什么像你这样的、更恶心、更贪婪的人,都能有那么多同类活着?!

他在哭,但总是落不下眼泪。没有泪水,眼眶涩得难受,就任由血液高高溅在他的脸上,像泪一样滑过,留下斑驳扭曲的深痕。

为什么他们却死了都不得安宁、自杀也保不住一个自愿被封闭的我!

为什么都已经逼得我快去死,还是不、肯、放、过、我!!!

......

增援赶来时,地下室已经被捣碎得彻底。

玻璃和钢铁零零散散碎了一地,混着残肢,还有已经不成人样的、奥尔的尸体,飘着人造血和真正血液混杂着的、辨认不清的腥臭。

燕理没有对仿制品留情,在他眼里,它们和真正的雁离与阳天相比,只有像是他和雪一样的相似处。

他独自站在废墟上,面对面前黑压压的一片人和武器,举起被他深深捏在手里、但未曾察觉到痛一般仍紧握着的小刀。

毁坏到最后就只剩下一片残墟。时空管理局的人早早撤离,科研所还有些人活着,或是正在逃命、或是还在尝试靠近他——在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响起前,那把在雪里再也洗不干净的小刀还卡在他的脖子上,反射着如审视般将他笼罩的月光。

燕理混乱间感觉自己被切割成两个,一个拼命地想活,无论是苟延残喘还是彻底失控都要活下去;一个叫嚣着想死,在满地的血和尸体里结束他存在即死伤无尽、与初始理想背道而驰的一生。

在这个难得可以自杀的机会里,就差一点,他就会在“带着两个人造灵魂的重量活下去”和“立刻去死结束一切”的两个选项里选择后者。

——从始至终只有三个仿生人相依为命的种族掀不起波澜。

雁离和阳天的死在雪上太轻了,全部的重量压下来也抵不上联盟欲望的千分之一,没法带动他去继续挣扎出一个自己、挣扎出没有希望的天下太平。

他不敢用沉重的代价去赌万一,没人能再替他背负苦果了。

“本来...在杀人多到想自杀之前,容老师会出现把我救下来的,然后我就会进游戏。”燕理摸上自己耳垂如今完好无损的耳环,对着耳麦轻声嘀咕道,“但是,现在醒了。”

建筑也坍塌了。

耳麦里一阵沉默。

“这么牛逼。”第一个出声的却是蓬络,他真心实意重复道,“一把小刀打这么多没死,还搞了个爆破,这么牛逼!”

“你和我打的时候完全没用全力吧!”

燕理抿唇凝望面前的惨状半晌,终是没忍住轻轻弯了弯唇角。

何清的声音适时响起:“你还能记起那个HP09-Idealist1的样子吗?”

“记得。”燕理顿了顿,轻声补充道,“完全记得。”

何清沉吟一瞬,接着说:“听你叙述的时间线也大概能证明我之前的推测没错。你现在试着回忆一下那个仿品,把Idealist1想成是I1。”

HP09-I1。

何清说完,耳麦里就没了声音,他耐心等待片刻。

——【恭喜玩家燕理找到3区域出口~请尽快与队友汇合!】

“何清哥哥,成功了!”燕理欢快的声音响起。

何清:“很好。在外面等着我,我来给你处理伤口。金羽还是联系不上,我们得抓紧时间试试看能不能从外部找到她。”

何清确定除开金羽之外的所有队员都已经撤离梦境。他回头,隔着木窗,目光扫过被罩在阳光下、哪怕所有玩家都苏醒也依旧鲜活的、梦中的海神镇。

随后,他收回视线,头也不回地阔步走进名为岭梅的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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