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放鬆玩樂的機會,誰不想參加?」
從古至今,慶典一直都是帶給人類娛樂的重要活動,過去作為器物的他們雖然沒辦法一同玩樂,可是他們還是能感受到那種會使人情緒高昂起來的愉悅氣氛。
「……」
「留在本丸看家也很無聊,連常常待在倉庫的大典太都會去了,跟大家一起去走走不也挺好的。」
鶴丸再度發揮他的三吋不爛之舌,努力的說服她跟大家一起去參加今年舉辦的廟會。
她不是與審神者簽訂契約的付喪神,但好歹也算是若草本丸裡的一員,要是她表示不來,審神者可能也因為少了一名成員參與而感到落寞。
「廟會裡有很多好吃好玩的東西,而且跟大家一起逛,與自己單獨逛街的感覺可是完全不同的喔。」
「是嗎…」
撇除堀川這個特例,鶴丸大概是繼審神者之後,最快摸索出該用什麼方法,才能順利讓她對某些事產生出興趣的付喪神。
她對非人類的存在向來都比較寬容,而且她現在看起來想法已經開始有點動搖了,只要再盧一下就能成功說服。
「走啦~看在我這個命名之父的份上,妳就跟大家一起來廟會玩嘛,之後大家也不一定有機會可以一同出遊了。」
「……我明白了。」
拗不過鶴丸的晨星嘆口氣,最終還是選擇了妥協,也正好證實了她對人類以外的對象採取的態度確實比較溫和。
道場的木製拉門被推至兩側,白天的陽光照射進來,以木條鋪成的地面被曬得有些燙腳。
早先一步就抵達道場做準備的長谷部以端正的姿勢坐在地板上,膝蓋前還擺了把手合時使用的木刀。
一見到姍姍來遲的鶴丸國永,他立刻嚴肅的蹙起雙眉,用眼神表達自己的不悅。
「你遲到了,比預定的時間晚到三分鐘。」
「對不起對不起,剛才有點事所以耽擱了。」
遲到的付喪神一邊道歉,一邊動手拿取收納在箱子裡的木刀,準備與對手開始進行今天的手合。
「手合要開始了,要看就別站在那,去找個位置坐。」
今天同樣身穿內番服長谷部拿起木刀,在他擺好架式前,轉頭向跟著鶴丸一起過來的女子提醒。
「我知道。」
跟著鶴丸一起來道場的晨星踏入室內,隨便找了個陰涼的位置,坐定位後將兩手擱置在雙腿上,等待木刀交互碰撞的聲音響起的時刻。
正如鶴丸所形容的那樣,通明的燈火與人聲鼎沸的街道在傳送陣的光輝散去的那刻,直接撞進了眼簾內。
色彩鮮豔的吹流與五色的短冊紙懸掛在半空,居住在這個異界內的居民們不停在入口處穿梭,有的甚至還特地換上了浴衣或甚平來參加。
多樣的種族聚集在此地,再怎麼特別的種族彷彿也成了沙漠裡一顆細小的沙子,身份也不再具有任何特殊性。
靠在石橋扶手邊的晨星抬起頭,仰望著頭頂上方的夜空,空中除了那輪明月外,隱約看見零星幾顆小小的光點在月亮附近閃爍。
在這種燈火通明的場所,要像在本丸裡能見到高掛在夜空中的繁星,變成了件困難的事。
「來,請用。」
她收回視線,循著聲音往身旁望去,目光先是落在外表包覆了層冰糖的圓形果實,接著順著拿著木棍的手指一路延伸,停在有著雙淺蔥色雙眼的少年臉上。
少年外型的脇差付喪神直接將剛才買來的蘋果糖塞進晨星的手裡,他自己的手中也捧著碗色彩鮮豔的刨冰。
「吃點心也是體驗廟會活動的一環。」
比其他同伴們稍微晚點抵達的堀川國廣一踏入會場,藉著夜戰培育出來的夜視力及偵查技能,很快就在距離廟會有段距離的石橋上找到自己要找的目標。
「人潮還真多。」
晨星依靠著護欄,轉動著手裡那顆包裝在透明塑膠袋內的糖果,望著離他們所在的位置有段距離的會場。
「慶典就是這個樣子,人多才有趣。」
塑膠製的勺子在淋了糖水的刨冰表面挖出個小洞,堀川將勺子湊過去,在收到對方搖頭的答覆後才放入自己的口裡。
在他的記憶中,新選組的成員們大部份都很喜歡熱鬧的場合,歡樂的氣氛讓累積的壓力獲得解放的同時,也有助於凝聚成員之間的向心力。
「舉辦慶典不僅是慶祝,也是個能夠暫且把煩心的事拋到九霄雲外,沉浸在愉快的氣氛裡的場所。」
「想要忘卻痛苦的事,那不妨去啜飲幾口忘河(Lethe)的水,記憶就會像是大水沖過般變得白茫茫的一片。」
手裡還把玩著糖果的晨星將目光從遠方的燈火移開,望向從他們倆腳下的石橋橋墩穿過的河水,以及在河面漂浮的落葉與花瓣。
堀川放下手裡的勺子,抬頭望著在黑夜中綻放開來的煙火。
「真的能全部忘記?」
曾經在書中閱讀過的字句從他的腦海裡復甦,堀川緩緩地把頭轉過來,望著那張流露出些許困惑的臉孔,起唇把剛才的提問用更詳細的方式描述。
「我的意思是,會不會就算喝了,有些事還是無法完全抹除。」
一道又一道的煙火接續在夜空中綻開,
也許是與會場有段距離的因素,接連響起的爆炸聲無法掩蓋剛才聽見的話語。
把玩著糖果的手指停止動作,晨星張大雙眼,表情也從困惑漸漸轉變為驚訝。
「你想知道到底是多麼刻骨銘心的事,才會連忘河的水也無法將其抹去?」
她低垂著臉,用空著的那隻手抵住自己的下頜,淡青色光輝迅速地浮現在祖母綠色的雙眸中。
她不的不承認堀川拋出的這個提問,確實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這個問題很有趣,但這事要是不去驗證,根本就不會知道---」
話音突然間在這裡中斷,晨星放下抵著下頜的手,抬起因為思考而低垂的臉,眼底的光輝隨著接下來說出的話而隨著增強起來。
「對啊……!不知道的話,只要著手進行驗證,不就可以得到結果了。」
「您想要驗證什麼?」
毫無任何溫度可言的冰冷的嗓音硬生生地打斷疾馳的思緒。
她這時候才注意到,當自己的意識還沉浸在思緒中時,那隻停在胸前的手被握住。
「我是很好奇結果究竟會怎麼樣,但我希望這只是您開的玩笑,玩笑開過頭的話,會讓我感到很困擾的。」
換上身輕裝打扮的少年收緊五指,緊握住眼前那隻戴著白色手套的手,多年來相處的經驗告訴他,在那番自言自語裡提到的驗證,是跟他們倆剛才談論的內容……是完全不同的東西。
「還記得您曾經說過,我可以盡情從您那裡獲取渴望的事物,那在這裡面應該也可以包含願望吧!」
堀川注視著那雙光輝尚未完全退去的眼眸,晨星雖然沒有把話完全說清楚,可是堀川卻在這之中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
現在自己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拼命把她給拉住,阻止她走向危險的懸崖。
「那我要您答應我,您不會去做任何會對自己造成危險的事。」
萬萬沒有想到會在這種時候,聽見堀川第一次使用當初主動跟他求婚時提過的內容。
「等一下、等一下!」
說出口的聲音失去了原先的平穩,連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出自什麼原因,才會對現在的場合感到有些慌亂。
晨星把糖果暫時擱置在石橋的扶手,以極為輕柔的動作,把戴在左手的其中一枚戒指給取下。
「……這個給你。」
堀川看見躺在掌心的戒指後倒吸一口氣,差點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
「這枚戒指不是不能隨便交出來的東西嗎?」
這枚戒指跟他們雙方的左手無名指上戴的婚戒不同,外觀乍看之下跟一般的金戒指沒什麼不同,可是那卻是象徵她身份的證明。
時之政府的人也曾特別交代,不能讓這枚戒指輕易交到他人手中,關係再親近的對象也一樣。
掌中的戒指在黑夜裡微微泛著層光暈,
不知是它本身也會發出少許的光芒,還是反射自假設在石橋周圍的路燈光輝。
「除了需要支付代價的契約,我不曉得該用什麼事物……來表示我遵守與你之間的承諾。」
沒有任何證據的口頭契約是最為脆弱的,只要翻臉不認帳,誰也無可奈何 。
理解原因的少年擱下手裡的刨冰,端起伸到眼前的那隻手,將戒指重新將它戴回原本的位置。
「不需要用那種方式,就算沒有象徵物,我也相信您會遵守諾言。」
堀川揚起臂膀,伸出自己的小指。
晨星模仿著他的動作,同樣豎起自己的小指,輕輕地勾住朝自己伸來的手指。
「一言為定?」
「沒錯,一言為定。」
-後記-
寫這系列常常要算劇情中流逝的時間,避免造成太誇張的差距。